25、-擒月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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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南城大街上，凌断月怀抱着一个小女孩，似是漫无目的地游逛着。
“哟，凌二公子出来溜孩子啦？今天还买拨浪鼓么？这个小鼓可响了，孩子一定喜欢！”摆摊卖玩具的大婶看到了商机，立刻扑过去热情地招呼着。
“凌二公子，来看看我家的糖葫芦，那叫一个甜丝丝酸溜溜啊，甜到你的心里头呢。保准小孩子喜欢的。”
“凌二公子，别听他们的，来看看我家卖的脂粉吧。小姑娘也要长大了，总要买个粉盒敷点香粉的嘛……”
“哈啾——”被脂粉商人拿来的香粉刺激了鼻腔的花谢很不给面子地打了个喷嚏，然后伸手拿起那个粉盒看了看，对抱着她的男人说：“二少爷，这个可以送素喜。”
凌断月愣了一下，抱着孩子走了。身后空余一群没做成生意的个体户们悲伤地站在那里。
“素喜会喜欢的。你看她样子笨笨的，你随便送她个什么她都会喜欢的。”花谢仿佛没有察觉到那个自称是她爹的人脸色已经不好看了，依旧自顾自地说着。
“我为什么要送她东西？”
“对啊，为什么呢？”
“我在问你。”
“哦。”花谢打了个呵欠，揉揉眼睛，慢悠悠地说：“这个啊，很简单啊。你不是一直说是我爹么？你总得给我找个娘吧？”
行至街角，凌断月将花谢放下，蹲下来对她说：“你只有一个娘，不需要别的娘。而且，你有我这个爹爹就够了。”
“话不是这么说的啊……我是只有一个娘，可是我娘已经故身了啊。好吧就算你是我爹爹，可是别人家孩子都是父母双全的，为什么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半吊子爹爹啊？”
“什么叫……半吊子爹爹？”凌断月俊俏的脸上划过一丝不满。这孩子怎么什么话难听捡什么说啊？
“半吊子爹爹就是半吊子爹爹，你可以随意理解。不过，说真的。如果你想要素喜做我的娘的话，我可以帮你。比如你买个粉盒我帮你送给她。”
“不必了。她很快就是我大嫂了。”
“‘很快’的意思就是现在还不是啊。”
“花谢……”凌断月轻挑双眉，薄唇吐出了几个字，“你有我就够了。”
花谢叹了口气，视线低垂，“你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明白啊？”
“我要明白什么？”
两人的对话尚未结束，就被突然闯入的“访客”打断了。秦擅走了过来，身后带着两三个弟兄。“断月兄，借一步说话。”
“就在这儿说吧。花谢也不是外人。”凌断月倒是很纳闷秦擅在这个时候来找他倒地是个什么意图？因为他以办案为名带着小女孩逛街也不是一次两次了，难道知州大人认真起来了，这次派秦擅来抓旷工？
秦擅的神情可不似平日那般漫不经心和随意，倒是有了几分凝重，“知州大人请你回去。”
还真是知州大人请？凌断月问：“为何事？”
“你昨晚，是不是去了大牢了？”
凌断月沉默了少许，淡然道：“是。”
“昨天进入州府大牢的一共三个人：风弦兄、素喜和你。你去的时候已是深夜，而千刀匠的尸首今早被发现了。”
凌断月大惊，瞪大了眼睛问：“你是说……他死了？”
秦擅点点头，压低声音说：“本来你不该有什么嫌疑的。但都芝清在知州面前说了不少话，还把审讯千刀匠那几日你的不理智举动都讲了出来，这让一向信任我们的知州大人也产生了怀疑。你也知道，都芝清一直和捕队不对付。”
秦擅后面的话，凌断月听不太清，他只是明白了一个事实——那个杀死紫鱼儿的男人死了，现在他成了被怀疑的对象。“所以，你是来抓我的？”
“倒也不能这么说，我不过是带你回知州府喝茶的。”
那天凌断月被秦擅带到知州府之后，很久都没有回凌府。
知道了千刀匠的死讯，素喜和皇甫小四出了山寨，一路快骑。她们到达知州府门口的时候，正看到一群百姓围在那里议论纷纷。
“该不会真的是凌二少爷做的吧？凌二少爷可是公差，怎么会假公济私呢？”
“你们不知道么？凌二少爷虽然女人很多，但最爱的那个就是被千刀匠杀了的，他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大仇人了啊……”
“可是……凌二少爷既然女人很多，干嘛要那么在乎那一个呢？为了一个女人而丢掉饭碗值得么？”
“丢饭碗？我看差不多命也要丢了吧？”
素喜站在人群之后，脸上的表情愈加严肃，她和身边的皇甫对视了一眼，两人都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素喜，如果我可以进那监牢，我一定也会下手的。”皇甫轻挑峨眉，眼中闪过一丝不同寻常的凶狠，那是对杀父仇人深深的痛恨，“我不会等到他被送去刑部，也不会等到他秋后问斩或是被凌迟的那天。我一定要亲手杀死他，才能解这深仇大恨……”
“所以，皇甫姐姐你的意思是……凌断月确实可能这么干？不……不会的，他是很冷静的……”
“冷静？如果有深仇血债在身，他又怎么可能冷静的下来？”
素喜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不知道要找谁问，想来想去就只好托守门的问问凌风弦在不在，被告知凌大公子正忙着跟仵作一起验尸，现在没空。她踌躇之际，正看到凌舞秋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她还没开口，就被凌舞秋劈头盖脸发的一通无名火给惊到了。
“怎么是你？你居然还敢在州府门口晃悠？你到底是有几个胆子啊？我问你，你昨天是不是也见过千刀匠？是不是？这事跟你绝对也脱不了关系！既然我二哥是嫌疑人，那你也是！来人啊，把她给我绑了！”凌舞秋一发号施令，身后闪出两个隶属于他的阡陌队的捕快一边一个将素喜给架了起来开始五花大绑。
皇甫站在一边干着急，气愤地说：“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这事和素喜有什么关系？你们怎么能无凭无据就抓人？”
凌舞秋连看都没有看皇甫小四一眼，双眼只是死死地盯着手下们绑素喜的动作，那绳子多在她身上缠一圈，他就不自觉地咬一咬牙。他觉得自己一定是跟素喜犯冲。自从知道星风寨要改成镖局之后，他就意识到自己开设的神捕镖局很可能要有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了。近日呢，他本来还想靠着千刀匠这个大坏蛋的名号赚点钱，那本计划中的《千刀匠的前生来世》已经有不少人订货了，只差问到供词就可补充成一篇料相当足的坊间读物了，没成想这本来在知州府大牢里异常安全、并很快要被转送到京城的千刀匠竟然就嘎巴一下死翘翘了。他当然不相信人会是二哥杀的，他现在只怀疑素喜。因为在他眼里，这女人的脑门儿顶上就写着俩字——可疑。
素喜终于如愿进入了知州府，只不过是被人绑进去的。她一路抗议，没有任何收效，回头悲愤地看着一脸焦急的皇甫小四，她的心拔凉拔凉的。
“怎么回事？”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素喜就像在黑黢黢的夜里终于看到了一盏明灯，双眼都在放光。因为她看到了凌风弦和一个不住打喷嚏的老头儿一起从一间屋子里走了出来。
凌舞秋道：“大哥，这个女的也有嫌疑。既然二哥都被知州大人叫去问话了，那这个女的也应该被抓起来！”
“把人放了。”凌风弦犀利的眸光一扫三弟怨愤的面庞，语气毫无商量的余地。
“大哥，为什么放了她啊？我不管，我就是要抓她。”
素喜嘟着嘴，一脸冤枉地望着凌风弦，此刻她看到的就是一颗从东方冉冉升起的大救星。
凌风弦平静地说：“她有嫌疑的话，那把我也绑了吧。昨天我和她一起进的牢房。”
凌舞秋急了，“这……这当然不行了。一个犯人死了，我们四个捕头就要被抓走俩？这活儿以后还怎么干啊？大哥，你别包庇她了。你看看她的脸，分明就是杀死千刀匠的犯人的脸！”
“我怎么就是犯人的脸了？你这个人真不讲理！”素喜气急败坏地吼道。
“我怎么不讲理了？再说了，我跟你需要讲理么？你一个土匪窝里出来的能是什么好人？我就抓你了怎么着？”凌舞秋不淡定了，一张嘴就完全抛却了捕头应有的基本风度和素养。
“三弟，你这么胡闹，是想让知州大人也过来看看热闹么？”凌风弦一蹙眉，沉声问。
凌舞秋更气了，“大哥，你不能这么护着她。她就算和你定亲了，那也没过门啊。不如我帮你把她抓了，你还不用娶她了。这可是一举多得，又解除了你的困扰又为林南城除了一害。”
“我不是害！”素喜差点跳起来，她真想把凌舞秋的鼻子拧下来，这人说话真是气人。她怎么会被说的那么不堪。而且，她才不是凌风弦的困扰。她本来就不想嫁的啊，明明是那个男人很想娶的样子。正当这些混乱的思绪在她的脑子里翻江倒海的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移动了过来，在她两边钳制着她的捕快们迅速退开了。她一抬眼，看到凌风弦正亲自给她松绑。
“大哥……”凌舞秋直跺脚，无论怎么嚷嚷，他的大哥都始终不为所动。
“你记住，她以后是你大嫂。你不得对她不敬。”凌风弦动作迅捷地解绳子，说出来的话掷地有声，让人不敢不从。
素喜定定地望着正专注于解绳子的他，小声问了一句：“那个……你是不是刚验尸回来啊？”
“嗯。”
“那我……可不可以去看看啊？”
“看什么？”
“看千刀匠的尸体。”
“这谁绑的绳子？怎么绑的这么乱？”凌风弦那秋风扫落叶的冷酷眼神瞪在凌舞秋那两个下属身上，让俩人在惊吓中退后了两步。
素喜锲而不舍地说：“我的水准你知道的，你就让我看看吧……”
终于，那冷酷眼神扫到了她的小脸上。她怒了努嘴，咽了口唾沫，两眼闪着明透的光芒，不放过最后一丝希望地说：“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对于素喜的请求，凌舞秋和刚才跟凌风弦一起出来的老头儿都甚为不满。凌舞秋是因为对素喜那根深蒂固的成见，那老头儿，也就是知州府的二号仵作老梁，是察觉到了饭碗要被抢的可能性。但是，他们二人都忽略了千刀匠尸身对于素喜的致命吸引，以及凌风弦对素喜的纵容度……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擒月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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