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计谋军事)》墨紫言

8、第七章 卓凡

　　次日，顾之惜独自一人出门，沿街慢慢走着，搬来的时候，他并没有仔细看过附近是什么样子，只知道很繁华，现在细逛下来，就看出些文章了。
　　整条街各种铺子应有尽有，惟独客栈没有，只有茶楼，如果没记错的话，另几个宫门外的街道上，也是一样的情况。顾之惜走进一来香，小二忙招呼他进了雅座，他属于常客了，每月都来这一次，维持了两年有余。
　　这里的雅座是单独一个包间，每间以墙相隔，竹帘为门，隔音不算太好，单也不算太差，只要不是谈什么军机大事，作为聚会或是私聊，这里的雅间还是可以一用的。
　　顾之惜刚用完一盏茶，一个十六岁的黑衣少年匆匆闪进房来，他径自坐下后，连喝了几杯茶才稳下。
　　顾之惜笑道：“卓凡兄今日晚了。”这个黑衣少年是他为数不多的好友，相约每月十四见面一次。
　　卓凡横了他一眼，没搭理他的话，反问道：“听说你搬了？”
　　“是，不过也烦了。”顾之惜语气有些无奈。
　　卓凡哈哈一笑：“你不是一直说要安逸平静的生活？可我听说你搬的却是内城，好象离这也挺近的，还是某位皇子内侍名下的屋子。”
　　“有些事，自是无可奈何，身不由己的。”顾之惜帮他倒了一杯茶，也直截了当的说，“想请你帮我办一件事。”
　　卓凡的表情变得严肃，顾之惜一般不会开口要自己帮呀办事，但只要开口，就不是简单的事，反之，也是一样：“你说。”
　　“我需要你帮我训练一批死士，六岁到十二岁之间，必须是孤儿，无家累，男女皆可，手段随你。”这事托不了其他人，只能找他这样的人做，“这事要保密，任何人都不能告诉，包括你的亲人和近友，时间为三年，最迟三年。”
　　卓凡没有一口答应，想了想后才道：“能说理由吗？”
　　顾之惜摇了摇头：“目前不能，或许以后可以。”
　　卓凡想了许久，然后一点头：“行，这事我包了，你现在需要人的话，我手边还有些人。”
　　顾之惜知道他的意思，远水救不了近火，笑了笑说道：“不用，我目前没危险，或许以后也不一定有危险，死士只是备着，何况你也知道我是一介书生，弱不禁风，有些东西在手上，心里塌实点。”
　　卓凡笑了，笑得豪迈：“你这人真是。。。那需要多少人手？”
　　顾之惜也笑了，浅浅的：“二十人。这些人，我需要他们具备几样特点，当然，不一定要所有人都会，但每个人都要有专长。”
　　卓凡一口喝尽茶水：“说来听听。”
　　“第一，擅长刺杀暗杀。第二，擅长收集情报资料。第三，擅长隐匿伪装。第四，武艺高强。第五，绝对忠心。后两点是必须人人都要具备。”
　　“你准备改行？”
　　他轻摇了下头：“不准备与你家抢生意，不然也不会让你帮我训练了。只是现在我要做的事，实在还没头绪，或许这些人一个都用不上，也或许，这些人根本不够用。”
　　卓凡直视他的双眼，他也没有回避：“我现在不能和你说我要做什么，但三年后，不管这事我有没有去做，我都会告诉你。当然，那时候，你的实力也必须达到让我可以放心坦白的说出来的程度。”
　　卓凡明白他的意思，低头苦笑了一下：“你我相交虽然也就这两年，但当初如果不是你救了我，可能你我连相交的机会都没，而我这个人，也早就消失于世间了。我的事情你都很清楚，我也知道你所谓的实力是指什么，但是，谈何容易。”
　　顾之惜浅抿了口茶，看着他的沮丧，有点好笑：“你都说了你我相交虽短，但都清楚对方的性格底细，何必在我这里装可怜？我也算你半个军师了，即使你现在计划还没成功，但也做好一半了，不然绝不会没这么快答应我，你不是个会把你没把握做到的事应承下来的人。”
　　卓凡举了举杯：“敬你，同样也可怜你那聪明的脑袋，居然生在了你这不求上进胆小怕死的人身上。”
　　顾之惜笑着也举了举杯：“也敬你，我也没想到这个世间居然还有人可以让你逃得如此狼狈难堪。”
　　他楞了楞：“你知道？”
　　顾之惜摇头：“不知，但你进门时，的确狼狈，而身后却无追兵，应该是被你甩开了吧，不过能让你甩得如此艰难，可见那人也不简单。”
　　卓凡摇头苦笑：“什么都瞒不过你。”
　　“那就说说吧，说不定，我还可以帮你出出主意，毕竟你也算是我为数不多的至交。”
　　“其实也没什么，”他的手把玩着茶杯，“我已十六，年纪不小了，接手的任务也越来越多。”
　　顾之惜刚进口的茶被呛了出来，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说错还是我听错？难道你想娶妻了？上个月的时候你还在说，世间非绝色不娶，难道追你的那个是个绝色？”
　　卓凡横了他一眼，并没回答他前两个问题：“的确是绝色，而且还冷艳倾国，可惜是个男人。”
　　顾之惜忍不住哈哈大笑：“卓凡啊卓凡，你当初总说要绝色，可没说要男要女，如今老天既赐了个绝色给你，你不如从了吧。”
　　卓凡的表情更为郁闷：“是兄弟的，就别在我伤口上撒盐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顾之惜好奇的看着他，他面带无奈，诉苦般说了出来：“我家世代做什么行当你是知道的，家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你也明白，我本就不想参与进去，上个月我们分开后，我接了个任务，要去为北静王府培训护卫，能暂时离开那个乱七八糟的地方，自是好的。本来没什么，可大半个月前，我在训练护卫时，独自离开操练场去了茅房，经过花园时，无意救了一人，我承认，救下他时，我有过惊艳，后来才知道，他是北静王庶子，今年十四，那天后，他就一直缠着我，要和我比试。”
　　“你救了他，他却找你比试，而看你刚那狼狈的样子，他的武艺也不会差到哪去，何需你救？”
　　“我当时不知道，又赶着去茅房，只看到一人在墙头要往下跳，我就顺手将他带了下来，谁知道他是王爷庶子，而且还是偷溜出去玩乐后回来时被我撞见的，后来王爷听说了，罚了他跪祠堂三日，结果三日后，我就被他死缠了，不过有一点还万幸，如果我是在王府里，他是不会出现的，但只要我一离开王府，他必定如鬼随行。”
　　顾之惜点了点头：“其实这也没什么，既然他在王府不敢如何，说明还是心有顾忌，你也不过少了点出府的机会，何况训练护卫，也要不了多久，等你离开了，也就没什么了。”
　　“我也是这么想，所以也就随他了，虽说他轻功不错，但其他却是不入流的。”
　　顾之惜想了想，说道：“北静王虽说是当今皇上的亲兄弟，但一直都是闲散王室，怎么会突然要求你们帮他训练护卫？”
　　“听说是出了几次外人翻墙的事，王府里少了点东西，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你也知道行规的，顾主的委托，我们只有接或不接，没有问缘由的。”看来，卓凡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顾之惜沉默了下来，卓凡也没打扰他，只安静的坐着。
　　顾之惜突然抬起头，看着他：“你还需要在王府待多长时间？”
　　卓凡却被顾之惜猛然的声音惊得呛了一下，清了清嗓子，正了正色说：“怎么了？有什么不对的吗？”
　　顾之惜摇头：“具体情况你我都不知道，但总觉得有不妥，你任务完了，就尽快离开吧，”他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低声喃喃道：“我只怕是会变天。”
　　“你想多了吧，不说北静王是那位的亲生兄弟，单说当初的拥立之功，如不是北静王想做个富贵闲人，恐怕在朝堂上也已经是一人之下的位置了。”
　　“我就是觉得这里蹊跷，恐怕是要变天了，不过就像你说的一样，北静王再藏拙，怕也是那位的一把刀，一把隐藏在华丽刀鞘中锋利的刀。”顾之惜隐隐有种感觉，但却又说不上来，北静王自当今皇上一登大统后，就隐于朝堂之下了，而自己也因从来没想过要涉足朝堂纷争之中，自然也就没有太过关注过这位，如今初听这个消息，却让自己不由想要正视起这位富贵闲人了。
　　卓凡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好了好了，有什么好想的，这些大人物的事，与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你就是太爱想了，明明年纪小小的，却总爱想些乱七八糟与己无关的事。”
　　顾之惜无奈的笑了笑，这人就是这样，仿佛天塌了也与他无关，不过这样的豁达开朗，也是自己愿意与他结交的原因之一。顾之惜看着他跑出门外找小二拿菜单点菜，不由笑了。
　　“今天我请客，也让你补补脑，免得想多了，脑子不够用。”点完菜回来后，卓凡拍了下他的头顶才回座，顾之惜看他这样，也只能苦笑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