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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第七十六章 实情 ...

  •   罗睿砚回府已是深夜,井安康守在郡王府门口正候着,远远见到他的车马,忙疾步上前牵了马绳。
      “爷,您是不是先沐浴梳洗下?”
      罗睿砚下马,看了他一眼,微点了点头,径自往里走去。刚走过竹林,还未到跨院时,便见到天敛正在竹林尽头站着。
      一身黑衣,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却丝毫不收敛气息。
      “郡王。”天敛恭敬的行礼,“先生让属下在此候着您,请郡王梳洗后,去一次。”
      罗睿砚闻言,抬脚便想往‘清院’走去,但想到自己一身的风尘沙土,又缩了回来,想了想后才道:“你先回去回了先生,就说我马上就过去。”
      “是。”天敛默默的退下。

      罗睿砚梳洗换衣后,一身清爽的来到‘清院’。院子里静悄悄的,除了月光的印照,再无其他。但他却知道,在这安静的表面下,五行中必有两人隐在暗处戒备。
      敲响了顾之惜书房的门,听着里面传来那熟悉却又很久未听见的声音。
      推门而入,书房一如脑海中的记忆,清爽整洁,连那正在灯下独自摆着棋谱的人,也仿佛是存在在记忆里一般,那样的朦胧而又模糊。
      顾之惜未听见脚步声,便抬头看向门口,只见罗睿砚站在门口不进门,只愣愣的看着自己,心中一颤,复又将轻轻的那一叹随呼吸同出。
      “郡王请进。” 顾之惜看得懂对方眼中的眷恋与思念,但他却不肯定的是,在对方未回京时,自己所安排的一切,是否会在这人的心里留下一道伤痕?即使事情已经发生了,结果也已出了,但顾之惜却有着些道不明的情绪。但这情绪,断断不是后悔,他不会后悔,为了让这人坐上唯一而又尊贵的位置,任何事情,任何谋划,他都不会后悔。但是,他却害怕,内心深处那一丝浅浅的,微微的害怕,怕自己在对方心中,不再是那个特殊的存在。但如果真是这样,或许是最好的。
      白净得略显纤细的手,执着壶倒了杯茶递给罗睿砚后,坐回了自己的位子,良久才道:“郡王今日可去看过废太子?”
      “未曾得空,见过父皇母妃后,天色已晚,便想着明日在去见过大哥。”罗睿砚知道顾之惜要和他说的事极重要,顾而也不催促,只安抚下自己的心思,缓缓回答。
      顾之惜闻言,不由略有些惊诧的看向罗睿砚。不是为了他话,而是他说话的神态和语气,相比一年多前,还未离开时的罗睿砚和现在的贤郡王相比,虽然是一个人,虽然只有这么短短的一年,但变化却又如此的巨大。
      之前的罗睿砚,有野心,有计划,能忍能熬,虽有儒雅温和之名在外,但却又显得那么的稚嫩。而现在,自己面前的这个贤郡王,温和儒雅的气质更为明显,说话也一改从前的偶有急语,现今是如春风抚柳,不急不躁。所有的心思,所有的想法与情绪,都被收在那一张带着些柔和笑容的俊容下。
      浅抿了口茶,顾之惜才淡淡的开口道:“自郡王离开后,确是发生了很多事。太子被废,也不单单是面上的这些。”
      罗睿砚看着顾之惜淡然的神情,心中微微一凌。不止面上的理由?除了有继位之心,私谴禁军,走私兵器马匹,还有更严重的?
      “郡王走后,草民遵照郡王指示,每半月与宫中留守之人通信。郡王离开后,草民便发现京郊拦路的劫匪有问题,故而派了南红送信于柳三郎,并沿途保护郡王安全。相比郡王也在南方遇到了不少危机。
      当时事态紧急,草民并无把握牵住皇贵妃,幸好的是,德郡王与皇贵妃意见不合,先皇贵妃对郡王下手之前,先对太子下了手。据宫中来信中所言,太子走私贩卖军用物品早已有多年,只不过,一直无法找到确实的证据。没想到的是,二皇子会与德郡王联手,一个在京扰乱太子,另一个则收集证据。”
      “二哥?”罗睿砚略有些吃惊,“二哥不是被父皇贬到宁古塔了?怎么……”
      手指轻敲着桌面,顾之惜敛下眼神幽幽道:“这又有何奇怪。太子当初为何会眷养小倌的?”
      “信。”罗睿砚忆起了有段时间,二皇子不时与太子有信件往来,面色不由变了变,“先生是说……那时候,二哥与五弟已经有了结盟?”
      顾之惜摇了摇头:“未必有如此早,但二皇子那时,已经不满太子,存了陷害之心。他当时为何会被贬?太子又何曾不是□□荒唐?一个是与自己从小一同长大,秉性还不如自己,甚至今后即使继承大统,都未必会想起拉拔自己,却顶着太子的名头一直压着自己的人,另一个是年纪相差甚大,但有能力,有势力与太子一博,甚至今后一旦上了位,便承诺给予自己荣华富贵一世的弟弟,二皇子又怎能不会选?不选对?”
      罗睿砚闻言轻笑出声:“二哥还是如此天真。”
      顾之惜将杯盖在杯沿刮了两下,抿了口茶后,抬眼看着在烛光摇曳下,依旧显着雍容温雅气度的贤郡王,接着道:“皇上贴身服侍的内侍宁长恩在八个多月前猝死,现今服侍在旁的,据说是李煜的养子李容秀,特意自小培养,自进宫,便跟在宁长恩身边。”
      说罢,也不等罗睿砚开口,又道:“李容秀长相白净斯文,能言善道,却又能审时度事,事无巨细,均安排妥当。今上目前为止,都很满意,甚至多次夸奖李煜会调教,又有忠心。”
      “养子?”
      “听说是。”这个听说,怎么听说?听谁说的?如何听说的?都是有着莫大的学问。所以,顾之惜如此一说,罗睿砚也就不再多问。
      转而问了其他:“太子怎会糊涂到私下调动禁军?”
      顾之惜暗叹一声,细细说道:“这就要说到宁长恩了。作为宫中的老人,又是今上自皇子时期便用在身边的人,自是不会蒙了眼,自来做事均是小心翼翼的。而事关今上无关大小事,从不假他人之手。偏偏那一天病倒了,被太子见到了李容秀。本来,一个内侍而已,身为太子,没什么要不得的。但坏就坏在宁长恩实在不放心,抱病去看了一下,见太子想要强行押人,便上前劝导了几句。想来,也不会是重话。
      但当时的太子……早已是无法无天的样子了。哪听得进去,见宁长恩出手阻拦,当即发了火,将他杖毙在了凤阳殿外。今上的贴身内侍被太子杖毙,这事很快就传得满宫皆知。今上得知后,只让太子禁足半月,其他并未再言,只将李容秀抬了做内殿管事。对外只说宁长恩猝死,又封了宫里的口,把这事压了下去。
      之后半月,太子禁足期间,并未惹事,他下属的幕僚、官员也无丝毫动作。五皇子也只是尽力做好自己份内之事。朝中大臣对太子的态度却有了变化,站队的人变化多了些。
      至于私自调动禁军的事,其实早已发生,只是被今上压了下去,原禁军统令以擅离职守,私通外贼被判了处斩,至于其他的副统令,应值班却又被太子调走之人,死的死,关的关,禁军大大的清了些人。” 顾之惜说到此处,似有意无意的扫了眼罗睿砚,“清掉的人中,大多是各位显要放置于中的探子。”
      罗睿砚只轻笑了下,未接口。
      “直到两个半月前,出了件事,今上将太子所作所为全数数出,并幽静关押在御使府。” 顾之惜也不纠缠在这个问题上,继续说着。
      “哦?”罗睿砚好奇的挑了挑眉,“连大哥私自调动禁军的事父皇都不曾怪罪,还有什么事能让父皇发这么大的火?”
      “七皇子。”清冷的声音淡淡的在室内飘荡,透着漫不经心,却又似试探。
      “小七?他还未入朝,如何能与太子有交集?”罗睿砚的语气一如之前,但细微处,又有些急切。
      “太子设宴,德郡王与七皇子连同大多数要臣均在宴请名单之中。” 顾之惜轻轻的诉说,不露丝毫情绪,心中却对自己试探的结果有丝失望。
      “太子设宴宴请百官,这很正常,何况有老五跟着,小七怎么都不可能与太子有冲突。”罗睿砚双眼微眯的看向顾之惜,语气中有着些不尽信。
      “席间七皇子酒醉,被太子派人送去了客房休息。待宴后德郡王寻去时,七皇子全身伤痕,似被人……过。” 顾之惜仿若未闻,继续说道:“德郡王见七皇子一片狼籍,冲动之下,在太子府邸大闹,伤了数人,最后被太子府护卫捆绑后送回郡王府邸。而七皇子一直未归。直到次日,德郡王早朝后,前往御书房上奏,皇上震怒,才有了这么个结果。”
      罗睿砚听闻事情经过,心中震撼之余,仍觉得此事疑点重重,不由细问:“小七的酒量虽不好,但也断不会在太子府内饮醉,当时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顾之惜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随后淡淡的说道:“草民也只是听闻,并不知当时是怎样的情况。”
      “先生瞒着别人也就罢了,我自小跟着先生学习,又怎会不知先生行事。”罗睿砚轻笑出声,双目更是紧盯着顾之惜。
      顾之惜的唇角扯出一个笑容,声音不带一丝浮动:“草民已说了不知,如果郡王怀疑,自可让人去查。”
      罗睿砚听他声音漂浮,心中一动,伸出手探过他的脉,面上便不自觉的凝住。他虽对医术不精通,但也学了些,顾之惜的脉象轻忽而又短绵,是思虑过深,积郁成疾的前兆。想到自己不在的这一年间,贤郡王府里外均要靠他打理,心内一暖,不由放柔了声音说道:“先生别气,我不过是随口问问罢了。”
      顾之惜抽回手,静静的抿着茶,不再言语。
      罗睿砚见他如此,也静静的陪着,不时的簇眉看着前者,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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