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 2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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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领着这数千乌合之众浩浩荡荡来到城中，一听是来“借“粮的，饥民们无不欢欣雀跃，早有人带路，一行人径直奔向城中最大的米行——万盛米行。
这数千人的队伍呼喝而来，万盛米行怎能没有准备，马老爷这只狡猾的老狐狸早就躲了起来，只留下个掌柜前来敷衍。这掌柜倒是态度和气，一杯又一杯的敬茶，言语诚恳，可就是翻来倒去一句话，老板不在，不能作主。
茶水灌了一肚子，也浇不熄心头怒火。不能作主！不能作主！饥饿的人就算死在门口也不能作主！
我终于按捺不住，将茶碗用力一摔，“当”的一声，可惜一个精巧细致的景德镇茶碗摔了个粉身碎骨。“哼！”我冷笑一声，“即然掌柜作不了主，那这个主我张老三就替你作了罢！”
那掌柜吓得面容失色，急急讨饶：“英雄，啊呀，好汉，您可怜可怜小人的难处……”
我笑笑：“你看，不是我不肯走，是弟兄们不肯呢！这样吧，你把能作主的人请出来，咱们当面说道说道。”
“哎呀，老板他不在家，你让我到哪去请他出来？”
哼！不见棺材不落泪吗？
我冷笑一声：“即然真人不肯露面，那我也就不打挠了，只是……”话说到此，我眯着眼，刻意压低了声音，咬着牙根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门外这帮家伙不知道有没有我这么好说话，那可都是些天王老子也不怕的家伙，饿急了眼，只怕连人肉都敢吃！” 尤其最后一句，阴森森的，连我自己也不禁打了个冷颤。
门外的人等得太久，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开始向门内涌，挤不进来的人大声的鼓噪，门板拍得梆梆直响。
掌柜的冷汗一下子涌了出来，顺着脸颊嘀嘀嗒嗒地直往下掉。
见他还没动作，我心中暗暗着恼，拱一拱手，“既然这样，那我就告辞了！”
我转身就走，从内堂传来一个声音：“少侠，留步！”
呼~老狐狸终于要现身了吗?
一个年纪约莫六十岁上下的老者走了出来，虽然年纪不轻，可精神健燿，身形轻健，神采奕奕，满面红光，双目深隧，炯炯有光，一看便知道此人十分精明、且城府极深，与他打交道要十二分的小心。
“管他呢？反正我张老三粗人一个，犯不着去跟他斗心眼”，我自嘲地一笑，索性开门见山，直话直说：“呵呵，早听说万盛米行的刘老板是千金贵人，平常人难见一面，今日看来所言非虚，呵呵……啊，我今日来此的目的，想必刘老板已经知晓，我就不再多费唇舌。还望您早开金口，给个答复，我也好回去给弟兄们一个交待不是！”
“帮主说哪里话！不是老朽不肯出来见人，实是年纪大了，身子骨越来越弱，咳咳~”假咳几声，继续道：“至于借粮一事么——”他语音一顿，转身过来，对着那掌柜好一番义正言严、凛然正气：“如今，济南城内衰鸿遍野、饿莩千里，正是你我报效国家之际，你怎能死守粮仓，不放赈救民？”
那掌柜嚅嚅：“我本想放粮来着，四处寻找老板也没找着，这样重大的事，实在不敢擅自作主……”
“呸！你个呆木头！要知这些年来，多亏平日里四方乡邻抬爱，时常眷顾，我万盛米行才能生意兴隆、财源广进，这些街坊邻居都是我们的衣食父母，是我们的靠山，如今他们有难，你我怎能不伸出援手，弃他们于不顾，任他们自生自灭？”
“哼！这老狐狸哄小孩儿呢！我刚才在此空坐半天，也没见你慷慨正义，见实在捱不过去了，倒在这里演戏！”我冷眼瞧着，不置一词。
刘老板入了戏，越骂越起劲儿，诺大的年纪，居然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起委屈来：“我纵然身体不好，遇有大事，不能及时处理，可你身为掌柜总该权急应变！我平日里是怎么教你的？广施仁善、广施仁善，你听到哪里去了？如今劳烦帮主前来，岂不是说我吝啬贪婪，罔顾人命吗？你~你~你，这是陷我于不义！教老朽百年之后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啊~小佬儿还是以死谢罪吧~”说完，刘老板居然猫起腰，向着西墙作势欲撞。那掌柜急忙将他一把抱住，扭头叫我：“哎呀，老爷可不能轻生啊，张帮主你劝劝老爷吧！”
呃~火候差不多了，轮到我上场了。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的狗血表情，我亦装模作样的抽泣起来：“不知刘老爷的慈悲，误会了您老人家，是晚辈的不是，望刘老爷大人有大量，宽恕我这后进晚辈。”
“哪里哪里”那刘老爷见有台阶好下，自然不会真的去撞墙。摆出一副慈祥老者的面孔，教训那掌柜：“既然张帮主开了口，老朽便暂时留着这条残命吧！你也瞧瞧人家张帮主年纪轻轻，却心存大义，比起你不知强上多少倍，往后你要与张帮主多多亲近，好好学习学习！”
那掌柜不敢反驳，诺诺称是。（哼！好一个忠心耿耿的走狗！）
嗯，说了半天好话，现在也该是时候“不过”了吧。
果然，老狐狸话音一转：“不过……”
我KAO，需不需要这么准啊。
刘老板继续：“不过~如今皇赈迟迟未到，若是官府再要借粮，我们又拿不出米来，怎生是好？老朽年迈，死不足惜，可怜我全家上下五十多口人，老的老、小的小……”
我冷眼旁观，瞧他耍什么花招。
老狐狸见我没有接话，自好自问自答：“咳咳~依老朽之见，不如请帮主给我出具个字条儿，若官府追问，小老儿也有个说词不是？”
哦~这狐狸想得倒美，居然会让我出具证明——哼！这大灾之年，放粮赈灾，必能传为美谈，有了我这字条，以后官府嘉奖自然少不了他的份！反之，官府若我帮派做大深感不满，要找个由头收拾，这字条又是我逼粮抢掠的证据！
哼！小小的字条，写便写罢！我今日前来，本也没想过什么退路，纵然心知这老狐狸的打算，也懒得戳破。大笔一挥，龙飞凤舞地写下几个大字，留下几个弟兄跟那掌柜前去取粮，而我自然还有事情要做，这一次的目标是——恒源米行。
有了前面万盛米行的条子，这恒源米行倒也痛快，二话不说，留下字条便吩咐伙计带人取粮。我拱拱手，与掌柜的寒喧两句，便勿勿而别，向下个目标挺进。
这时，三五帮进城借粮的消息早已传遍大街小巷，那些个小米铺听到风声，早早到门前迎接，手续一样，耗了整整天，留下十几个字条，我便带着粮草跟数万人的队伍缓缓上了山。
咦？我下山时还只有数千人，怎么上山时人数多出许多？原来，城中的平民听说我的义举，纷纷捐出家中财物，亦跟着我上了红塔山。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 2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