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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正房对侧室,胜负已可知 ...

  •   她总觉得今日有一些东西在缓缓改变,这种改变是她所不熟识的,她只能快步走开,以望睡醒一觉之后这种异状就会消失。

      近日来最大的一件事便是皇上卿玦桓陵的寿辰了,宫中、礼部都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在皇上寿辰之前发生了一件震惊朝野的大事。

      太子战败了。

      不仅如此,二十万大军大半战死,剩下些残兵败将也士气全失,全线溃散而逃,更被定边王的兵士追击,另有跟随太子平叛的两名将士战死。这一战不可谓不惨烈,恐怕玘国百年之内也未有如此颓败的战事,而且此战还是与封王的战争,一时间满朝震惊。

      而身为此战主将的太子却置大军于不顾,带着几名贴身近侍奔逃回来了。

      苏瑾瑜听到这个消息愣在当地,一时间连话都说不出来。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会收编残部,将这些与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兵士带回来吧,就算是为玘国保存一份兵力也应如此。可他堂堂玘国太子,就这样抛下他的下属,抛下他的兵士,自己狼狈仓皇地逃了回来。

      她眼睛紧紧盯着面前的卿玦徴羽,不知要说些什么好。

      然而无论怎样,事情已成定局,无论她再气愤,也不能挽回那十几万士兵的性命。

      卿玦徴羽看着她这副样子,倒了杯茶水放在她面前。

      “看来还是有些看轻了定边王。”他若有所思地道。

      “不是看轻了定边王,而是看重了卿玦博弈!”她提高了声音道,“他以为打仗是多么儿戏多么简单的事?若是如此,那岂不是人人都能做将军,人人都可领兵打仗!原本以为他未曾领兵出征过,欠缺行军经验至少也读过些兵书,纸上谈兵还是可以做到的,谁想现下看来他根本一窍不通。”

      “现下再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了。”卿玦徴羽依旧温润的声音道,“父皇对此事也颇为生气,想来太子殿下现在十分不好过。”

      “不好过?他一个不好过就能抵偿那么多人的性命?”

      卿玦徴羽看着她摇了摇头,“再有几日便是皇上寿辰了,到时你要与我一同入宫贺寿,好好准备。”说完这句便起身走了出去。

      一转眼就到了皇上寿辰这日,一大早婴娿就来服侍她梳妆更衣,进宫面圣的事是马虎不得的。

      待收拾妥当,她便出了房门自连廊向正厅走去,远远看见陆潇落在前面走着,身后还跟着香凝那丫头。当日香凝与疏桐本是要来服侍她的,因她不习惯别人伺候就推拒了,后来陆潇落来了便分去服侍她了。

      经过那日的事情,苏瑾瑜十分厌恶这个女人,因而此时也不打算上前去与她说话。

      可就在这时,陆潇落突然回头抬手就给了香凝一耳光,十分干净利落。紧接着香凝就捂着脸颊躬身说着什么。

      苏瑾瑜眉头紧皱,快步就要走上前去。还未到跟前就听到了两人的话。

      “你叫我什么?”陆潇落眼神阴沉地看着眼前的香凝。

      “二夫人……”香凝唯唯诺诺地小声叫道。

      马上陆潇落又是一巴掌打了上去,“我说过几次了,不许叫我二夫人。怎么,你这个做奴婢的也敢瞧不起我?今日本来便该我陪着王爷进宫为皇上贺寿,却落在她头上!”她语气里满满的愤愤不平。

      “奴婢不敢!”香凝连忙跪了下来,“只是……只是那不和规矩。”

      “你以为巴结着正室就有好日子过了?”她捏着香凝的下巴道,“我告诉你,在这王府中,受宠的是我,安王喜欢的也是我。你自己也打听打听,除了王爷与苏瑾瑜成亲那晚,他可有再去过她那里过夜?眼睛放亮点,别站错了位置。”

      那日她教训了婴娿后,卿玦徴羽又到她房中去了几回,恐怕是不希望她再借机为难婴娿,结果这又成了她耀武扬威的倚仗。

      看到这里,苏瑾瑜几步跨上前去,一声不吭地拉起了地上跪着的香凝。她看了看香凝两颊上的红印,将眼神移到了陆潇落身上。

      陆潇落看见她,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和轻蔑,“呵,是瑾瑜姐姐啊。”

      “道歉。”苏瑾瑜看住她,启唇吐了两个字。

      这下陆潇落倒是怔住了,似是完全不明白她的意思,“什么?”

      “我叫你跟香凝道歉。”苏瑾瑜又重复了一遍。

      陆潇落倒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姐姐不是开玩笑吧?叫我与她道歉,一个下人?”

      苏瑾瑜听了这话倒是笑了起来,一时间脸上灿然无比,“潇落妹妹还真是身份尊贵,不过呢,今日你必须要与这个你所谓的下人道歉,否则……”

      “否则姐姐要怎样?”陆潇落丝毫不惧怕地看着她,“自己不得宠不至于就到处寻妹妹的麻烦吧。”她抚了抚自己的下裙说着。

      苏瑾瑜刚要说话,却见对面的陆潇落抢先说了话。

      “姐姐,妹妹不过是与徵羽情投意合,并无要抢了姐姐正室位置之心。姐姐这又是何必为难于我……”说着她那水润的杏眼竟晕满了水汽,“若姐姐是嫌徵羽不去姐姐那里,待他来了我与他说说便好,妹妹真的只是太喜欢徵羽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脸闹的苏瑾瑜一头雾水,还未反应过来,那陆潇落便欺身扑到她身前来,抓住了她的衣襟。

      “姐姐,你若是真的不能原谅我,就打我几下吧,我不会说与别人听的。”

      苏瑾瑜下意识地推了她一下,却并未用上多少力气。

      这时就见陆潇落蓦地向后摔去,撞到身后的廊柱上随后跌坐在地上。接着她就抬头看向苏瑾瑜的身后。

      “徵羽……”她杏眼含泪地轻软唤道,紧接着又十分着急地道,“徵羽,你不要误会,不是瑾瑜姐姐推我的,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到的。”

      苏瑾瑜这时也循着她的目光回了头,正正好好看见了穿戴整齐的卿玦徴羽就站在身后。如是再想起她前面的作为,立时明白了她的用意。

      想到这里苏瑾瑜不禁笑了起来,她的演技还真不错。正室与侧室争风吃醋动手打了侧室,被相公发现后,侧室还奋不顾身地为正室开脱,真真的感人至深。

      她自己差点都被感动了一把。

      卿玦徴羽走上前来,伸手扶起了还跌坐在地上的陆潇落,他那张温雅雍容的面庞上却看不出什么神情。陆潇落顺势依在他胸前,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楚楚惹人怜。

      苏瑾瑜挑眉看了看她,面上阴测测地笑了起来,她缓步走到两人身前,偏头看了看陆潇落。

      陆潇落见她这般也十分奇怪,但也不能说什么,只好继续躲在卿玦徴羽怀中泪眼涟涟。

      就在这时,苏瑾瑜忽然拉住了她,抬起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了她一耳光,就在她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又一巴掌再次落在她那张小脸上。

      陆潇落愣在当地,几乎忘了疼痛,她怎么也想不到苏瑾瑜敢当着卿玦徴羽的面打她!

      打完了,苏瑾瑜就放开了手,像是拍灰尘一般拍了拍手,随性地笑了笑,“既然你说我打了你,我若是不打,岂不是太吃亏了?”她顿了顿继续道,“记住,这第一巴掌,是替婴娿打的,第二巴掌,是为香凝打的。若是以后在被我遇见你欺负别人,那就见一次打一次,决不食言。”

      看着面前笑得一脸快意的苏瑾瑜,卿玦徴羽竟忍不住地勾起了唇角,细细地看着她。

      陆潇落总算是从震惊回过神来,她看了眼面前笑得灿烂的苏瑾瑜,又不可置信地看着身旁的卿玦徴羽,半响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徵羽!徵羽你看到了么……她当着你的面都敢打我……”说完便嘤地哭了起来。

      想来这个丞相家的千金大小姐,从小到大也没受过这种待遇。

      “徵羽,你要为我做主……我爹都从来没打过我……”她一边哭一边对着卿玦徴羽道。

      卿玦徴羽在这时扶正了她,不再让她靠在自己身上,然后那再温柔不过的声音响起,“潇落出阁前可有读过女戒、妇德?”

      被他这么一问,陆潇落又怔住了,她丝毫想不起这事与妇德、女戒之间的关系,但也只能答道:“读过。”

      “既是读过,便应知道出嫁从夫,若是做了侧室,那么便不可顶撞正室,做错了事便要受正室责罚而不能有怨言。”就是那温润如春水般的声音,此时混杂了再残忍不过的东西,“如今之事看来,潇落还未明白为人妇的规矩。香凝,扶二夫人回房,找本女戒与她看看。”

      听到这里,香凝也呆住了。还是苏瑾瑜推了推她才回过神来,行了一礼便扶起满脸震惊的陆潇落向她所住的房间走去。

      “瑾瑜还真是辛苦,一早便在这里处理家事。”看她走远后,卿玦徴羽轻笑着看向一旁的苏瑾瑜道。

      苏瑾瑜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若不是一大早便见她在此欺负香凝,我还懒得理她。”顿了顿,又略带嘲讽地道,“这一大早就打了你小老婆,还真是对不住啊。”

      谁叫陆潇落一早就给她找不痛快,这事自然要算在他头上。

      卿玦徴羽听后却不答话,只是一双满是笑意的温润眼眸似有深意地看着她。苏瑾瑜则是眼睛一眨也不眨地回敬。

      许久,他才开口,“婴娿的事,还要多谢你。”

      “换做是谁我都会那么做,我只是看不惯这种事,与你无关。”苏瑾瑜淡然道。

      “我知道。”他说着,随后又用十分轻的声音缓缓道,“婴娿,算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苏瑾瑜听了不禁惊讶,皇上与那几个皇子不都是他的亲人?可转念想到了他少时发生的事,便知那些人的确算不上他的亲人了。

      本以为他会再说些什么,可他却没有,只是恢复了以往淡然温润的语气,“该进宫了,误了时辰不好,走吧。”

      两人出了安王府便上了平日里卿玦徴羽所乘的那辆十分大气的马车,一路向皇宫走去。

      一路无话,苏瑾瑜坐在马车一角低头冥思,脑子放空,马车停了都不知道,最后还是卿玦徴羽唤了她一声才回过神来。

      下了马车,就又见到那座有着两面之缘的恢弘皇宫了,这里总叫她觉得十分压抑,有些喘不上气来。

      将她带到了御花园中,卿玦徴羽便说要去见皇上,教她自己在这里候着,等他回来。苏瑾瑜点了点头,没说什么,这时的御花园中已经有了不少人,都是王公大臣家的妇人来为卿玦桓陵贺寿的。

      因而此时御花园中也是一番热闹非凡的景象,女人天生便是喜欢说话的,此刻她们三五成群地凑在一起谈笑着。可怜她苏家也没个女眷,她现在连个可以凑一起的人都没有。

      苏瑾瑜谁也不认识,自然也不会上去凑热闹。自己一人在这里站着反而显得扎眼了,时不时便见有人朝这里看来,有的甚至指着她互相说着什么。这样的气氛更教她浑身不舒服,她只好沿着御花园中的石径小路向深处走去,以便躲开那些人的指点。

      果然越走越远,周围的人也少了起来,一片静谧。御花园中草木繁盛,各式花草都有,春季的花谢了又有花期在夏季的花填补,倒是一片生机盎然,在这有些暑意的天气里走在其间倒感觉有丝丝凉爽之气。

      她很是欣喜,又向前走了几步,却看见花间的石桌前看见一人。那人一身淡雅的青衫,身形修长又有些瘦弱,他站在石桌前手执毛笔写画着什么。苏瑾瑜认出了那人,正是二皇子卿玦墨染,早就听闻他擅丹青且十分痴迷,原来竟是真的。

      此时卿玦墨染直起身来掩唇咳嗽了几声,看起来有些孱弱,就在这时,远处一个少女缓步走来,身上有着高贵的气韵,待她走近苏瑾瑜才认出来,这是那次皇上赐宴时见过的太子长女卿玦蔻。

      她今日穿着一身翠绿裳裙,衬得整个人都俊逸清雅,她身上有着与她年纪不合的气息。

      卿玦蔻走到卿玦墨染身前,一双细长漂亮的眉眼定定看着他,开口唤道:“皇叔。”

      卿玦墨染抬起了头来,看见是她,轻轻一笑,“蔻儿。”

      卿玦蔻笑了起来,柔顺雅丽,她自腰间取出一方丝帕为卿玦墨染擦了擦额上的薄汗。卿玦墨染却有些不适地接过了她手中的丝帕,冲她笑笑,却并未说话。

      她也不在意,抬手为卿玦墨染倒了杯茶水,便低头看起他的画来,“皇叔画的是竹子。”

      “闲来无事,便随便描描画画。”

      “皇叔这竹子画的可真是好看。”她的目光自画上移到卿玦墨染脸上,“不若哪天皇叔也为蔻儿作一幅画如何?”

      “只怕皇叔技拙,画丑了我们蔻儿。”卿玦墨染笑笑道,说这话便又咳嗽了起来。

      卿玦蔻那秀眉的眉毛皱了起来,她为他轻轻拍背顺气,满脸的担忧。

      卿玦墨染摆了摆手,向旁边移了一步,躲开了卿玦蔻的手。

      苏瑾瑜在一旁看着,总觉得那卿玦蔻看着卿玦墨染时的目光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一时就站在那里思索了起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正房对侧室,胜负已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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