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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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初晓。
开德府濮阳县的晨色美好的叫人心碎。
方应看的笑容在晨光的衬托下洁白的就像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他本来就生的面若稚子，眉清目秀，这样乖巧的一张脸很容易激发女人的母性。何况现在他面前的这个女人，虽然样貌和笑容都与十七八岁的少女没有差别，但实际年龄，已经和他的养母夏晚衣差不多了。
面前的女人着一身规规矩矩的襦裙，外罩了一件绛红色暗绣云纹的褙子，衣襟部分按照现下流行的款式半敞着，露出一抹贵妇人象征的腰上黄。腰间一枚翡翠玉环绶。只在脑后梳了发髻，斜插了一只金步摇。面有薄粉，唇上涂朱。方应看从卧房中一出来，就看见这间厢房里大堂上刘映雪已经坐在这里多时了。于是便躬身道了个喏，强打起精神笑道：“夫人好早。”
刘映雪欠身还了他个万福，只是笑道：“你忘了，我说什么来着？”语罢便笑盈盈看着他。
方应看心里不屑，但嘴上还是一副卖乖讨巧的样子，醒悟道：“哎呀，我忘了。是小姐。”心里却作呕到了极点。明明对方的年纪做他妈都绰绰有余了，还要叫她小姐。虽说从外表一丝一毫也看不出来刘映雪的年纪，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是未出阁的小姐，但实际上方应看不光知道她的年纪，甚至这女人的手段和那些往事也都是有耳闻的。
刘映雪是刘独峰的女儿这件事，很少有人知道。但方应看怎么说也是官家亲自封的神通侯，接触到的消息自然要广的多。昔年逆水寒一案，刘独峰为了助戚少商而和九幽神君同归于尽的消息不知怎么就传到了金銮殿上那位耳朵里，本来最后官家撤下杀戚少商的命令就是被迫无奈，心里面自然憋气。刘独峰身为捕神，性子极傲，在朝为官的时候难免得罪了不少人，他这么一死，往日里在朝上的人都落井下石，万般诉说他的不是。
官家听了高俅那帮浪荡子的挑拨，就把刘独峰的独子发配沧州充军了。不过反正刘家的儿子之前也是在赫连大将军手底下当差，去沧州充军跟之前也没什么两样。毕竟官家也还是顾及着刘独峰这些年在外的名声。再者说，当今天子，就是再怎么气，也不能跟一个死人过不去。
可是官家仅仅这些处罚，昔日里刘独峰得罪过的人当然不甘心。刘独峰喜洁喜静，府邸也是修在城郭外的地方。有那么一两个便伪装成意外事故，纵火烧了这一大家子。上报朝廷之后官家也心知肚明，只是懒得管罢了。刘家虽然就这么没落了，但刘映雪活下来了。纵火的那一晚只有她不在。
关于那一晚上刘映雪究竟在干什么，无从知晓。
方应看有耳闻的是另一件事，算起来。刘独峰从未对外人提过这位千金的缘故，便是因为这件丑闻。
古人诗词曲赋里多有写少女怀春、春闺寂寞的句子。坊间不入流的话本中也净是那些才子佳人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段子。少年人意气风发，一来二去难免就添了后来那些人约西厢，游园惊梦的好故事。当时和刘映雪有意的是开封府上一个浪荡子，姓苏，在家排行老三。不知怎的这事情被刘独峰发现了。女儿被人骗住了蒙蔽了双眼，他做父亲的总不至于看不透那小子没有好前途吧，所以就将刘映雪禁足，准备及早物色个好人家把闺女嫁出去。刘独峰那样身份的人，肯将自己儿子送到赫连将军手下历练，自然也不会和女儿太亲近。他早年丧妻，也没有再娶，平时对刘映雪不管不问，这时候刘映雪当然对自己父亲怀恨在心。
后来出了逆水寒一案，刘家受了别人迫害就这么败了，云大李二那六人，也都死的死伤的伤，再无一人。没人知道纵火那一夜刘映雪在哪里，更没人知道她是怎么在短短三年之内的时间从澶州白手起家，攒下了这些的钱财以及人力，就连三不留酒家这样的组织，背后的人都是刘映雪。
方应看甚至不知道她究竟会不会武功。不过有传闻说，澶州的这位“小姐”是极高明的兵器锻造师，手艺比昔年吴国那位欧冶子大师也差不了多少。方应看本来就是奉命去签联金抗辽的合约，他要趁这个机会给自己的人手找出路，所以和顾惜朝演这场戏，牵制住朝廷的视线，不想在这里碰上了刘映雪。他来的这几天早就夜探过刘映雪在濮阳县的这座“凭栏听雪轩”，传闻的确不出错，刘映雪可以说是重新绘图锻造出了刘独峰当年的“灭魔弹月弩”、“ 后羿射阳箭”。
所以刘映雪邀方应看在她这里住下等待时机，方应看也不好轻举妄动。
但是他猜不透刘映雪的用意。如果不是他一贯认为成大事者，就要能忍，能把握时机，他每天应对刘映雪看似无意义的对话就已经烦透了。
果不其然，刘映雪淡淡笑着打量方应看，道：“我若有儿子，大概也像你这么大了。”
方应看本来正要敷衍几句，却听她这一句，忽然想试探一下自己得到消息的真伪，便装作不知情的样子，问道：“小姐不是有一独子，别号叫做胡不归么？”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二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