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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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应看不是不知道刘映雪与她那个天下杀手榜能进前三甲的儿子之间一惯不合。相反关于刘映雪的事，方应看应该是最有底的人。
因为在他这次要做的事情里，牵扯到一个很关键的人就是刘映雪。——她的势力究竟有多大？若是开德府全在刘映雪的眼线控制下，别说方应看想要有所动作，就是让他带着银、绢各二十五万的岁币出关都难如登天！方应看是没把守城的宋军当一回事儿，毕竟明面儿上他是带着官家手谕出关。只是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他并不想声张出去。说到底送钱给别人，请他们来帮忙，的确是不太好听。何况他还打着别的主意。
按他最初的计划，是伪装成商队出关。
于是问题来了——刘映雪也是这么想的！
刘映雪的计划其实也很简单：反正我和朝廷有仇，你要是只为了出关签合约，我就截了这二十五万的岁币。反正岁币也是克扣出来的赋税，与其你拿去送给金人，不如成全了我。你要是想趁此机会和金人勾结，为日后大局做打算，那我也要分这一杯羹。反正出关的路就这一条，这地方什么厢军禁军背后都是我说了算，否则还是你死！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方应看只好选择合作。两家人一起扮成商队——我们先结盟，再跟金人结盟——要不然还能怎么办？识时务者为俊杰！方应看虽算不得俊杰，但他绝对是识时务者。其实不是俊杰也有好处，俊杰不能与人说翻脸就翻脸。刘映雪和方应看都心照不宣，他们甚至连笔纸上都懒得去约定，省的到时候大家反水时撕纸麻烦。
至于胡不归，则是让方应看最头痛的问题之一。他本来只想找个杀手，借这个人的身份替他解决一些事，而胡不归再圈子里的名号真的很响。所以让他在京城放些障眼法牵制住金风细雨楼和六扇门的注意力是最好不过的了。但对于刘映雪来说，方应看找的是她儿子，她之所以答应把胡不归“借”给方应看还与他结盟，自然是希望到时候两家反水时有个人能做接应。——毕竟儿子替母亲做事，不是天经地义的么？那么反之，方应看亦想离间、加剧这对母子的矛盾，好让胡不归和由他打理的三不留酒家收入自己的有桥集团。
刘映雪听他这话，只是兀自沉默半晌，脸色上倒也看不出起伏，只敛了笑意淡淡道：“犬子不成器，侯爷见笑了。”说罢便起身掸了掸衣角，往门外走，吩咐道：“侯爷梳洗罢用毕餐后，来后花园看看行头吧。若是成，咱们事不宜迟，及早动身。”于是径自往回走。
这几天都是一阵滂沱大雨，挨到今天算是晴了。不过凉意还未褪尽，日头也不怎么活络。刘映雪一路沿着林园水榭回去，许是下人们怕讨主子不喜欢，不敢喧哗，只觉得偌大的庄园里清冷的紧。此时晨光尚早，不知从哪儿飞来的一只麻雀立在池边梧桐树上叫的正欢。那声音是突兀了，倒也还算清脆。刘映雪驻足听了半晌，忽然伸出一只肤如凝脂的右手来。——她的手指不如寻常女子的纤细，反而有些略显修长，指尖苍白的透明。她用拇指扣住中指，气度淡雅的徐徐展成一朵兰花，然后凌空一弹。一道无形指劲直冲着树上的麻雀去了。
生命总是很脆弱的东西。那只麻雀最后一声鸣叫还未来得及发出，就被开膛破肚，从梧桐树梢头栽下了池塘。
刘映雪收手拂袖，冷哼道：“麻雀倒也想栖身梧桐变凤凰了！”于是不再留恋景物，快步回了听雪小筑。
如果说一个人的性格可以体现在她房间摆设上，那么刘映雪绝对没有她在方应看面前表现的那般张扬。她屋里可以说是绝对素净的，就像书房一样。唯独案前一副对联隐隐看得出她内心的偏激。——上联是：谁为袖手旁观客。下联是：我亦逢场作戏人。
有侍女上来服侍着换了衣服，刘映雪施施然在榻边坐下，管家躬身递过来一枚蜡丸。——像这样的蜡丸，里面装的固然是重要的情报、消息。果不其然，蜡丸里是一张一指宽的纸条，上面写了一句话：“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只欠东风”通常是说离计划中的结果还差很关键的一步，这一步往往关乎成败。所以刘映雪并没有放下心来，她依旧很警觉，丝毫不敢松懈。所以她还要问：“胡先生带回来一个女人？”——她提到自己儿子时的称呼是在很冷淡，生疏的像从来不认识这个人。不过主子问了，做下人的就应该回答。管家从刘映雪手中接过这张纸条，燃起了火折子烧尽，然后才道：“雷媚是六分半堂雷家人的旁支，曾经被迫做过雷损的情人。叛出六分半堂后投靠了金风细雨楼，位列郭东神。手刃白愁飞后加入了有桥集团，半月前雷媚奉命在京城狙杀顾惜朝与戚少商，却让顾惜朝逃入豫州洛河。”
刘映雪“嗯”了一声，复又道：“我听说过顾惜朝这人。当今天下，敢说出‘流血五步，天下缟素，今日是也’的人越来越少了。怎的，方应看要杀他？”
管家道：“顾惜朝逼宫不成，死了浑家，惹尽了江湖是非。方应看惜他是人才，收拢了顾惜朝，期间有桥集团兼并了天南地北大小江湖帮会约十三个。只不过半月前戚少商忽然病倒，方应看欲让顾惜朝杀之以除后患，但顾惜朝却违抗了方应看的命令，孤身一人逃往豫州洛河。”
刘映雪道：“这么说最清楚顾惜朝去向的人应该是雷媚？”
管家道：“理应如此。”
刘映雪道：“带雷媚来见我。我有几个问题要问她。”
管家道：“胡先生带她进了九连环山，自己先回了三不留酒家。我已经通知雅俗两位派人将她引过来了。”
刘映雪闻言便起身，径自旋身披上椅背上搭着的意见暗青色斗篷，道：“带路。我要亲自过去。”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二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