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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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先生很烦。
世间烦恼有不计其数，每个人的烦恼都各式各样。但对于俗先生来说，能让他烦恼的，必定是很大、很复杂的事情。——但如果你真这么以为，就错了。因为一个人到这个岁数，世间能让他烦恼的事就很少了。何况他还有身份，有地位，更有钱财。但如果这个问题让雅先生来回答，他必然会一针见血就认清真相，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俗先生。虽然他们俩从来都不对盘，互相看不起对方，但如果说这世上谁最了解他们，除了他们自己以外，就是对方。
俗先生以一个很舒适的姿势坐在一张虎皮交椅上，手中把玩的是一个犀角质高足杯，上绘了精致的螭纹。雅先生在另一边坐下，从袖中取出一张单子交给俗先生，道：“胡先生这几日恐怕就要回来了，小姐交代你采办的东西都要挑最好的。”
俗先生阴沉着脸接过来，道：“我们这一年进账多少？”
雅先生道：“不足十万两。”
俗先生道：“比去年少了将近二十万两。”
雅先生道：“因为这里的人越来越多了。”
俗先生道：“那这单子上的东西合计多少银子？”
雅先生道：“吴江府的粉笺、温州的蠲纸，蜀锦、定州的刻丝、婺州、东阳、润州的花罗，青州与邵州的隔织，抚州的花纱，和绵州的巴西纱子，亳州的轻纱，明州象山女儿布，平江府昆山药班布。定州的白瓷、汝州的青瓷、耀州的青白瓷、景德镇的影青瓷。还要有疗伤用的冬虫夏草，长白山上的千年野参，三寸长一指宽的沉香，止血生肌的麒麟血竭，江西的紫灵芝。共计是……九千七百二十一两。”
雅先生每说一样东西俗先生的脸色便又摇摇欲坠一分，等他话音落下，俗先生的已经面若死灰。雅先生强作镇定端起茶杯道：“钱财乃身外之物，你又何必……”
俗先生道：“你最近很有钱？”
雅先生揭茶盖的动作一顿。
俗先生道：“那你付好了。”
雅先生放下茶杯，好像碰一下这杯子里上好的龙井都会要了他的命一样，道：“我出一套羊脂玉的茶具，你这只犀角杯和那套墨玉牌九都卖了吧。”
俗先生瞪着他，道：“你先前说胡先生还带了个女人回来？”
雅先生握拳至唇边轻咳一声道：“雷媚是小侯爷手下的人，小姐说这次行动有没有她都无所谓。不过特意嘱咐不要让她遇见顾惜朝。”
俗先生道：“幸亏顾惜朝这几日就走，你派人捎信儿给胡先生，就说让他在九连环山里甩掉雷媚，我们自有安排。”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二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