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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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风如刀。将星月斩于马蹄之下。
城郊的荒山小道，两匹俊骑奔驰在泥泞的路上。
雷媚勒马停下，扯开蒙住口鼻的头巾，刚刚吸进一口这深山夜色中的带雾的冰冷空气，就忍不住俯下腰猛咳嗽几声。肺叶里像是吞进了冰一样难受。她抬头看着策马犹豫在路口前的人，忍不住道：“你究竟是什么怪物？”回想起一个时辰前所作的事，她还觉得浑身冰冷。那就像是一场毫无止境的噩梦，她亲眼看着前面这个人在往大梦神剑罗睡觉的屋中吹了一阵迷香之后，不费力气的走进去，一剑斩断了罗睡觉的咽喉。
这不是让雷媚感到恐惧的，她当然不会为了这种事发抖。但如果这个刚受了伤，身上还中着无情总捕下手的刑具，琵琶骨被铁锁穿透的人，径自拿过大梦神剑在烛火上撩了撩，仿佛在掂量一把还算趁手的剔骨尖刀，随后面不改色的断开还扣着他琵琶骨的铁锁，硬生生将那还散发着铁锈以及血腥味的铐子反手拽出来的人，不是怪物是什么？
你不会知道亲眼看着这种场面的感受，那种血肉汩汩的声音就在你的耳边。这已经连可怖都不足以形容。
前面的人专心致志的分辨着面前的路口，等到他似乎终于选定了一条路出来后，才任马踱着步子回到雷媚身边，道：“我不是怪物”他说着，一把扯下了始终蒙在脸上的方巾，月光照耀下露出他伤疤磊磊好像被马蹄踏过一般的眼角、两颊，还有从额头延伸自下颚将他的脸一分为二的一道刀疤，一切都清清楚楚。“我叫胡不归。记着，是‘式微，式微，胡不归’的那个不归。”
戚少商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然大亮。
或许并不能说是天色大亮……而是烛光很亮。至少他在睁眼的一刻是以为天亮了。但不过这只是因为眼睑合上太久有些泛灰，扩散了烛光的光晕罢了。他努力眨眼，但还是不能驱赶眼前的这一片灰雾。
有一只手从旁边过来扶他坐起来，又好像把烛台放远了一点。然后一个人道：“戚兄你醒了？还有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天亮，世叔叫你待到天明时分再回金风细雨楼。”
戚少商侧耳：“追命”
“是我。”
“我的眼睛……”
追命的声音略有干涩之意，“眼睛倒还不是大碍，世叔为了暂时遏制你中的毒所以开了味有赤芍的方子。你暂时视物不清是副作用，等天亮应该就好了。”这分明不是什么太要紧的事，但他却说的很慢，很犹豫。戚少商听他口气就知道话里还有话，心里已经有了定夺，便继续问道：“那刺客逃走了？”
追命道：“嗯。他挣断了连着锁子的铁链逃了。”
戚少商道：“无情大捕头呢？”
追命叹道：“清理废墟的时候找到一张从刺客身上掉出来的银票，大师兄已经去着手去查了。”
戚少商沉思道：“这人定是受雇于人来刺杀我们。只要沿着票号的线索顺藤摸瓜，不愁找不到他的消息。”
一时间两人各自陷入沉思，彼此无话。半晌之后，追命深吸了口气道：“有件事我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告诉你。”戚少商道：“你说。”追命道：“你命不久矣。”他本以为戚少商会沉默，甚至可能会问他为什么，但戚少商没有。戚少商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反而笑了，这一笑好像吹皱了一池春水，他道：“无所谓。我已经喝过世间最好的酒，见过世间最漂亮的女人，还有……这世间唯一一个知音。已经满足了。”追命见他这么说，只是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沉声道：“好。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不外如是。不过有一点，你并不是非死不可。关键在你想不想活。”
戚少商道：“怎么活？”
追命道：“只有三个月的时间，去契丹。找解药。”他紧盯着戚少商的表情，终于落下了最后一道千斤闸，“谁都没办法帮你，只有你一个人去。”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十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