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祷告书》西桥

13、Chapter 12

　　脖子上突然一疼，我忍不住叫出声来，抬头正对上李斯特猫一样诡秘的眼睛。
　　“怎么这种时候，你总是这么不认真呢？”他抬手拨开我的额发，在我前额上印下一吻，出乎意料的没有再做下去，起身慢慢穿着衣服。
　　“想不想跟我去个地方？”他的声线华丽的诱惑。
　　我没有片刻犹豫：“和你一起就算了。”
　　“说不定能见到你的小情人。”他不以为意的笑笑说。
　　我仰起头，盯着他细长的眼睛，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你怎么这么好心，让我见他。”
　　“我自然有我的目的，你来不来吧。”李斯特说话的方式总是很特别，每句话都会让人觉得他别有用心，可却偏偏会情不自禁的落入圈套。
　　我很慢很慢的点下头。

　　“你没有告诉我是这种地方。”我不满的冲李斯特翻起白眼。
　　“一群自命风雅的无聊贵族最喜欢的就是舞会，你早该知道这个的。”他冲我伸出胳膊，示意我攀上。
　　“两个男人这样很奇怪。”我坚定的退后一步，摇头。
　　他无奈的叹口气，自恋的拨拨头发，露出洁白的虎牙：“可爱的瑟尔，能和我这样充满绅士风度的男士共同进场在多少人看来都是三生有幸。”
　　我瞬间有种呕吐的冲动，脸刚变绿一只手搭上我肩膀硬是把我转了过去。
　　“亲王殿下，这是您的甜点吗，需不需要我帮您……”话没说完眼前女子就瞪大眼睛愣在了那里。
　　黑暗的小巷、哭泣的小女孩、妖冶的吸血鬼，顿时一帧帧画面在我眼前出现，我瞬间得出结论：“你是那个吸血鬼！”
　　她笑的慵懒散漫：“小子，你不知道用吸血鬼这样肮脏庸俗的字眼来形容一位血族的淑女是多么不合时宜吗。”
　　“原来你们认识。”李斯特话说的客套，可半点也感受不到他有什么客气的意味。
　　她用扇子遮住嘴，猩红色的眼睛眨的令人心动：“殿下，不知我是否有幸和这位英勇帅气的小王子一起入场。”
　　我还什么都来不及说李斯特就干脆的做了回答：“不行。”
　　她脸色一变：“殿下，让女士失望可不是绅士应该做的。”
　　“所以我决定亲自陪您入场，为了不失您作为一名沃恩图里的身份。”李斯特不露痕迹的挽过她的手。
　　“殿下，感谢您给我这样的殊荣，可今晚我的主题是这个漂亮的东方娃娃。”她退后一步，拉著我的胳膊不由分说的拉进场内，香腻的香水味甜的我一阵发昏，李斯特黑着脸跟在我们俩后面。
　　我看着眼前奢华的大型水晶吊灯，璀璨夺目，整个带有罗马气息的屋子中央是一个中型的喷泉，与众不同的，它喷出的水是血色的，香汗淋漓的淑女和道貌岸然的绅士不时用晶莹透亮的玻璃杯从中捞取，如果我猜的没错，那应该是……
　　“你要尝一点吗？”一只盛满血色液体的杯子被递到我眼前。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杯子已被人夺下。
　　“这东西不适合你。”李斯特晃晃杯子，湛蓝的眼睛里映出一片猩红，“弗兰斯特夫人，伯爵正在找你。”
　　她一脸不快的向周围望了望，眼神不知道对焦到了谁身上之后脸色变得愈加难看。
　　“别告诉他我在这里。”说完这句话她飞快的离开了。
　　“要尝一尝吗。”李斯特微笑着冲我举举杯子。
　　“不是不适合我吗。”
　　“现在只是普通的葡萄酒了，我猜你喜欢这个味道。”
　　我接过杯子，正想尝尝，突然一阵喧嚣传来，我抬头看去，查尔斯正被一群人围着，不知在说些什么，像是一股急流穿过胸膛，杯子从我手中掉落，我脚步不受控制的向他走去。
　　“这么急干什么？再等等。”李斯特拽住我胳膊指指查尔斯身边，“你看那是谁。”
　　我这时才冷静下来把他周围的人纳入我的眼底，那是我这辈子所能见到的最美丽的女人了，奇怪的是，好久之后我才发现我根本看不清她长什么样子，明明离的很近，她的容貌却放佛始终模糊在众人眼前，但不知为什么，我竟然会觉得一个脸都看不清的女人如此美丽，而且这想法如此理所当然。
　　“发现什么古怪没有。”李斯特轻松地问。
　　我点点头：“我看不清她。”
　　李斯特轻笑一声：“这就是她的独特之处，迈卡维的珍宝，达斯廷亲王的掌上明珠，不知有多少无辜的男人掉入她的手掌心，你的查尔斯说不定现在也正被她迷得晕头转向呢。”
　　我转过头盯着他湛蓝的过分的眼睛，咧开嘴笑笑：“校长，我想知道你会不会被她迷惑。”
　　李斯特突然笑的很开心，抬手理了理我的头发。
　　“瑟尔，这个世界上唯一能迷倒我的人，已经站在我眼前了。”
　　我一时词穷，僵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李斯特扳过我的肩膀，把我推向查尔斯的方向。
　　“去吧。”

　　我慢慢的走向他，心脏里像是有战鼓在敲，膝关节几乎僵化了，不过总算幸运的一步步挨到了离他不远的地方，可是一群人围着他，我根本就靠近不了。
　　“查……”我想叫他，可声音却哽到了喉里。
　　“这是哪位殿下的点心，看起来真不错。”一只手搭上我的肩膀，我不耐烦的一把挥开，扔给他一个字：“滚！”
　　“你说什么？”听他的声音像是很吃惊，恐怕还没有人敢这样和他说话。
　　我顾不上搭理他，想从人群的空隙中挤进去，手腕上忽然一紧，我厌烦的转身，一个高大的男子正一脸愤然的抓着我不放，看来是想教训我。
　　“竟然这样和我说话，你不知道我是谁吗？”
　　其实本来可以避免这些冲突，可是我偏偏想找麻烦。
　　“先生，让我知道你是谁，你还不配。”我冷冷的说。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抓我的手力道打了好多，我做的也彻底，甩了他一巴掌把手抽了出来，声音很清脆。
　　“你竟敢！”他看起来气到了极点，眼睛变成了一片血红，长长地獠牙从嘴角两边漏了出来，飞快的抓住我肩膀，张嘴就要咬上我脖子。
　　一声巨响过后，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那个人已经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查尔斯轻松地站在我身边，吹吹手指，鸽子灰的眼睛瞥向我，突然笑了笑。
　　李斯特正在远处和人说着什么，听到声音他看过来，望着地上躺着的人，又看向我，无奈的笑笑。
　　“殿下，那位是来自菲尼亚的公爵，这样做恐怕并不恰当。”查尔斯身边一个长相阴沉的男子声音阴郁的说。
　　“剩下的事情你来处理，让他滚出去。”查尔斯脱下手套扔到一边，“还有，给我双新手套，这个脏了。”
　　“殿下，这是怎么回事？”甜美非凡的声音，那个掌上明珠缓缓走了过来，我尽力想看清她的脸，却越看越头晕脑胀。
　　查尔斯挡在我和她之间，我听到他弹性十足的声音：“跟我来。”
　　他拉着我走向房间角落的旋梯，上了二楼，掌上明珠的声音在身后渐渐消逝，终于等他在回廊上停下来，转过身看着我，又瞟了楼下几眼，如果我没猜错，视线的方向是正和他人相谈甚欢的李斯特。
　　“查……”我连他的名字都没叫完，他突然靠近我扒开我的领口往里看去，我吓了一跳，虽然很久没见但这么热情也不像是查尔斯的一贯作风。
　　他好像看到了什么，轻叹了口气，吐出两个字：“果然。”
　　我顺着他的眼光看去，锁骨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徽章一样的图标，血红色的，像是烙印一样深深刻在上面。
　　“这是什么？”我深吸了口气问他。
　　“李斯特的恶趣味，这个是莱森布拉的图标，也叫做绝对契约。”
　　“绝对契约？”我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
　　查尔斯微闭了闭眼，我看向楼下李斯特的方向，有所感应一般，李斯特回过头冲我笑了笑，举起杯子，做出一个干杯的姿势。
　　“血族的契约有很多种，但是这种是最无法违背，反抗之后下场也最惨的，所以被称作绝对契约，也是一种主仆契约，主人可以对仆人做出任何事情，不受到任何反馈，就是说就算李斯特这时候让你死，我也一点办法都没有。”他说着说着垂下头，将我揽进怀里，他的怀抱并不温暖，可是让人莫名的觉得很心安。
　　“对不起，是我没有看好你。”他的声音低沉的如同钢琴的低鸣。
　　我紧紧回抱他，心里莫名的觉得很难过，明明被下绝对契约的是我，可是觉得需要被安慰的人是他。

　　“卿卿我我也是时候结束了吧。”身后传来李斯特独有的张扬的声线。
　　查尔斯放开我，冲李斯特挑起嘴角，“殿下有什么条件？”
　　“你我好容易见一次，上来就是条件条件的，殿下，是不是太伤感情了，海伦娜夫人如果知道你这样对待一位长辈，会为此而感到伤心的。”李斯特走到我身边揽住我的后腰，我想躲开结果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
　　查尔斯扫了一眼他的手，眉头皱的不显眼，“你我之间还是直切正题比较好。”
　　李斯特慢条斯理的抚摸着木刻的扶手，做出一副沉思的姿态，仿佛在想接下来的话题。
　　“殿下觉得，什么样的条件比较合适？”
　　“不知道，不过你明白，无论是什么条件，我都不会照着做。”
　　李斯特听到这话抬头冲查尔斯笑的温文典雅，充满贵族气派。
　　“所以我不开条件，殿下，默在我心中的地位是任何东西都无法取代的。”
　　“逆十字怎么样？”
　　“成交，这是契约的证物。”李斯特摘下手上的戒指扔向查尔斯。
　　查尔斯接住只看了一眼，戒指就在他手中的火焰中化作一片灰烬，他单手扯掉脖子上的项链扔给李斯特，拉着我大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