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二十七章 迁都 ...
-
净能一路快马加鞭地赶回少林寺，走到方丈房门前时却有些忐忑。
“可是净能回来了？”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净能立即回道：“是，方丈。”了凡打开房门，见他局促地站在门前，笑道：“你来回奔波了这么多天，快去洗个澡休息休息吧。”“方丈，弟子……”净能犹豫着，不知该怎么把自己下山的见闻告诉了凡。
了凡挥袖道：“好了，为师都知道了。原来为师让你下山竟是白忙一场，侯曹两人孽缘已生，本不用你再去掺和。”净能惊讶道：“方丈如何得知？”
“净空前不久在开封化缘，听得一些俗事，回来便全都说与我听了。”了凡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去吧。”净能双手合十打了个佛号，“阿弥陀佛，弟子告辞了！”
了凡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又想起净空回报之事，忍不住叹道：“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唉……”
中午开饭的时候，突然有寺僧来报：“方丈，不好了，霍龙带着兵马杀过来了！”了凡严肃道：“休得胡言！快，准备香火，开门迎客。”自从在山西吃了败仗，回来又丢了郑州，霍龙便率残军龟缩在南阳，以图东山再起。了凡掐指一算，此人已经快一年没来寺里上香了。
霍龙命手下守在寺外，自己领了几个亲兵进寺，一见到了凡便双手合十道：“方丈安好？”了凡笑道：“多谢霍施主挂心，贫僧很好。贫僧让人每日清理香堂，施主即刻便可前去上香。”霍龙一脸无奈，低头道：“多谢方丈，不知上回添的香油钱还够不够用，这次来的匆忙……”
了凡知道连年征战，百姓个个穷得叮当响，想必他做司令的手头也不宽裕，了然笑道：“无妨，霍施主以往敬奉的香油钱已经足够，施主无须挂心。”
“我弟弟的长明灯，可还燃着？”霍龙抬头问道，眼里竟含着泪光。了凡默叹一口气，伸手道：“那是自然，霍施主这边请。”
霍龙独自一人进了香堂，一语不发地待了整整一下午，打扫佛堂的小和尚被了凡挡在门外，说是让霍施主安安静静地待一会儿。
“老弟，你一定要保佑大哥东山再起，重振河山！”霍龙狠狠地在桌子上一锤，香灰散落了一地。“你放心！到时候大哥一定会把姓侯的挫骨扬灰，以慰你在天之灵！”
“司令，时候不早了，待会儿赶不上刘将军的酒席了！”门外的副官轻声喊道。“知道了！”霍龙朝着堂内的佛祖拜了一拜，转身出了香堂。
了凡见他出门，不急不慢地迎上去道：“施主这便要走？”霍龙笑道：“在下俗事缠身，当然比不得方丈活的自在清净，告辞！”说完率领一班人马出了寺外，下山去了。
他这一去，又是一场血雨腥风！了凡无奈地摇了摇头，对小和尚笑道：“去吧，把香堂清扫干净，今天的晚课就免了。”小和尚开心地拿起扫把挥了几圈：“多谢方丈！”看着他单纯的笑容，了凡不禁想，也许这少林寺，才是尘世间最后一片净土。
此时淄博这边，也正闹了个天翻地覆。
“司令，要迁都，我刘绵生第一个不同意！”座首的刘绵生大声道，“六年前咱们从临沂搬来淄博，就已经够劳民伤财的了，这次大举西进，还不知道要耗费多少军需呢！再说大家早就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哪有说搬就搬的！”
“刘将军说得对，咱好不容易把一家老小迁来淄博，就是冲着这儿地大物博好过生活，现在，居然要我们搬去开封那片穷乡僻壤，我不去我不去！”
“就是就是，咱们当兵的过惯了苦日子是没错，这好不容易享惯了福，又要掉进苦汤里，肯定不习惯嘛，你们说是不是？”
侯杰一动不动地盯着眼前的烟灰缸，一语不发。
“司令，您好歹吱句声嘛！咱们几兄弟从小跟着你打天下，现在好不容易有所成就，就该好好安享清福，你说这算什么事儿嘛！”
堂下一片应和之声，竟有愈演愈烈之势。何七偷瞟着侯杰越发冰冷的脸色，知道他离发火已经不远了。议事厅里坐满了将军元老，竟没有一个人站在侯杰这边，还处处针锋相对，要不是侯杰沉得住气，他早就把佩枪给拔·出来了。
正在此时，却有人把他想干的事情给干了。曹蛮一把掏出配枪，指着堂下众人扫了一圈：“都他妈给我闭嘴！”
“曹蛮！你想造反那！”“姓曹的，你竟敢当着司令的面对咱们举枪，你还要不要命了！”大家全都被他这一下给弄火了，还有几个性格刚烈的将军把袖子一挽，就想冲上来揍他。曹蛮枪口朝天开了一枪，底下顿时安静了下来，一个个都瞪大眼睛瞅着侯杰。
“胡闹，还不把枪收起来。”侯杰赞许地看了曹蛮一眼，佯怒道。曹蛮应声收枪，对众人抱拳道：“曹蛮失礼了，请各位将军息怒。”
这下众人都傻眼了，侯杰这是明摆着偏袒他嘛！说不定拔枪恐吓他们还是侯杰的授意，他这人一旦发起怒来，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一想到这儿，便再也没人敢吱声了。
底下这些人虽然打起仗来都是好手，却一个个鼠目寸光好逸恶劳，只想留在淄博过他们的逍遥日子，却不想外面还有更大的世界在等着他们。侯杰惋惜地叹了口气：“你们以为留在这儿就能有好日子过了？我侯杰可以用人头担保，绝不可能！”
“司令总得给个理由，才能让咱们信服吧！”刘绵生双手一摊，与四周的将士对看了几眼。
侯杰冷冷道：“今早宋虎传来消息说，霍龙休整了许多日子，现在已经率军抵达了洛阳，准备在那里跟他大干一场。”洛阳可谓是河南第二大县，与郑州离得颇近，霍龙的意图也再明显不过，他想先夺回郑州，然后顺便吞并开封，下一步会不会进犯山东，这还真说不准。如果自己不去帮手的话，宋虎撑不过三个月。
“司令，这我就不明白了，这宋虎虽然名义上是您的结拜兄弟，一直以来也没少给咱小鞋穿，这下跟霍龙两相对战，咱们更应该坐山观虎斗，才能渔翁得利不是！”刘绵生没好气道。
何七早就憋了一肚子的气，这下抓住机会大声道：“刘将军此言差矣！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若是宋虎败了，咱们丢掉的可不只是开封县，还有山东省！”“你算个什么东西！司令还没发话，就凭你也敢来教训我？司令，我看您身边的副官一个个牙尖嘴利，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刘绵生怒道。
侯杰尽力压制住自己的脾气，转头冷冷对何七道：“还不快给刘将军道歉！”何七咬咬牙，低头道：“是何七不懂规矩，还请刘将军息怒。”见刘绵生怒气渐消，侯杰这才语重心长道：“何七虽然不懂规矩，这番话却没有说错，想必大家心里都明白。”
“之前宋虎能打败霍龙，纯属侥幸。因为霍龙此人生性谨慎，实力部队从来都是留守家中。这一次情况却截然相反，是咱们在他的地盘上生事，他还不趁机举全军之力来灭了咱们！”
“若是宋虎败退济南，凭我军现在的实力也不可能独扛霍龙大军。唇亡则齿寒，各位最后只能抱团等死。”
“若是我军能占据先机，趁早迁都开封，那么霍龙便要同时受到我和宋虎两方面的牵制，以二敌一，也未必没有胜算。”
听了侯杰一番话，众人都有些动摇，可这毕竟关乎自己的身家性命，不得不谨慎行事。“我还是不明白，宋虎有难，咱们发兵去援助就行了，何必非得要迁都这么严重呢！”另一位将军陈福生开口问道。
“上次十万兵马空手而回，大家不是颇多异议么。”侯杰眯缝着眼扫视堂下众人，“我这抽屉里还搁着好几封谏书，是谁写的我就不便在此一一透露了。”
好几个人背上都沁出了冷汗，心里暗骂道：“都怪刘绵生，带头写什么谏书！还拍着胸脯说司令不会生气，这下可好，小辫子全都揪在司令手里了！”
侯杰就像瞧好戏似的盯着他们看了几眼，笑道：“不用害怕，我觉得你们说的没错，大军来回往返，的确是既耗时又耗力，若打了胜仗倒也罢了，不然还会落人口实……”刘绵生听闻此言也开始暗暗后悔。
“所以索性一劳永逸，迁都开封，就再也不用担心军需耗费过度了，刘将军你来说说，是不是这个理？”侯杰有意把烫手山芋抛还给他。
“可是司令，咱们完全可以跟宋虎通个气，让他在郑州给咱腾出点地方来，好歹那也是个省城，总比窝在开封强得多！”刘绵生自知败下阵来，红着脸小声道。
“开封怎么了？曹蛮在开封待了这些时日，不也照样将军务料理得有声有色？”侯杰意味深长地看了曹蛮一眼，笑道。曹蛮低头道：“谢司令夸奖。”
“如今尚有王琦在开封整顿军民，只等咱们举兵前往，不像当初百废待兴。你们还在这里颇多埋怨，我看是越来越不把本司令放在眼里了。”侯杰将桌子重重一拍，堂下众人都吓得哆嗦了一下。
看来迁都一事已经板上钉钉，再也无法可想了。
“今晚我在司令府摆下酒席，大家一起高兴高兴！三天后迁都开封，愿意携带家眷的便只管带上，不愿意的本司令也不强求。”
迁都一事他预谋已久，早就在心里想得通通透透。只要把边防抓稳，这一走便全无后顾之忧。反正山东背靠大海，而海运早已被洋人牢牢掌控在手中，只要自己按时缴供，谅他们也不敢趁火打劫，更不怕其余军阀从海上攻过来。
此时此刻，侯杰眼里已经没有山东、河南这等地域之分。在他看来，全天下的土地只分为两块，一块是他的地盘，另一块则即将成为他的地盘。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二十七章 迁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