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二十八章 合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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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之内，各路军队在陈福生的带领下纷纷上路，直到第三日中午，众将军才磨磨蹭蹭地赶到司令府集合，只有少数几个带上了老婆孩子。
“爸爸，我们一定要搬家吗？”小胜男搂着侯杰的脖子，娇声问道。侯杰刮了刮她的鼻子，笑道：“咱们要是不搬走，家就没有了。”胜男皱眉想了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道：“好吧。如果没有家，爸爸妈妈还有我都会很可怜。”
侯杰得意地将女儿抱在手里，环视四周，这些所谓的忠臣名将，见识竟还不如一个刚满六岁的小女娃娃。他柔声对女儿道：“胜男别怕，有爸爸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刘绵生看着这父慈女孝的一幕，觉得颇有些扎眼。有侯杰的地方自然是侯胜男的家，却不是他刘绵生的家，姓侯的何时管过他刘绵生的死活！想着想着火气便大了许多，“司令，这太阳都快落山了，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侯杰看了看天色，确实已经不早了，可还有一个人却迟迟没有出现。
正在此时，何七匆匆忙忙地进了大厅，附在侯杰耳边道：“司令，曹大哥说他有要事在身，让咱们先走，他办完事立马就来。”侯杰心下十分不满，却不好当着堂下众人发作，于是忍怒道：“各位再休息片刻，半个时辰之后立即出发！来人，给将军们上茶。”说完便大步出了厅门，从马房里牵出战马，一跃而上。何七立马跟上，紧随其后。
我果然没有猜错。侯杰翻身下马，远远望着落凤崖边的两点黑影。在他曹蛮心里，还有什么重得过那座荒坟！
何七随后赶来，跳下马问道：“咦，那人是不是曹大哥？”侯杰冷冷道了一句你看错了，转身就往回走。何七又向悬崖边望了一眼，那两人分明就是曹蛮和黄展庭没错！
黄展庭早就发现了他们俩的行踪，心中忐忑不已。突然听得曹蛮说了句话，便应声道：“你说什么？”曹蛮转过头，淡笑道：“我在跟她说话，不是你。”黄展庭悻悻地哦了一声，心里对这座坟的主人更加感兴趣了。
“时候不早了，咱们先回去准备一下吧，省得待会儿手忙脚乱。”曹蛮站起身来，拍了拍上衣。黄展庭忙道：“不急不急，还有三个时辰才出发，行李什么的昨晚不是都准备好了嘛。咱这一去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曹大哥还是多跟她说会儿话吧。”说完又往远处瞟了一眼，见侯杰二人已经消失不见了，更放心大胆道：“再说了，如果司令着急，自然会派人来找，咱们不会误事的。”
曹蛮一想也对，便安心蹲下，打开坟头的布包，将一大块雪梨糕细细地掰成小块，喃喃道：“你走了这么久，不知道还咬不咬得动。”
“曹大哥，这里头埋的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啊？”黄展庭在曹蛮身后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终于忍不住问道。曹蛮像是没有听见他的问话，隔了好一会儿才答道：“是一个很重要的人。”
黄展庭心想，你这不是跟没说一样么！要是不重要，你会挑这个时候过来看他？我关心的只有一点，“他跟曹大哥是什么关系？”
曹蛮心头一怔，这个问题看似简单，却让他难以回答。一宝在他心里究竟是个什么地位什么身份，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她，是我的朋友。”朋友这个词很有意思，能够帮一切毫无关系的人扯上一层关系。曹蛮心下黯然，原来到了最后，他跟一宝的关系也仅止于朋友。
黄展庭听了心里一紧，强笑道：“他肯定是个很不错的人，才能跟曹大哥交上朋友。”就连他黄展庭，在曹蛮身边呆了这么久，帮他做了这么多事，也从没听他说过一句，自己是他的朋友。
曹蛮此时却不想再提起有关一宝的一切，他怕自己想起的越多，就越舍不得离开。“时间不早了，我的话也说完了，咱们回去吧。”黄展庭见再也阻拦不住，便只能随他回去。
不出黄展庭所料，司令府早已人去楼空。昨晚何七就已经告诉过他，出发时间定在次日正午，还说司令并没有单独通知曹蛮，而是派他转达给其他的人。于是他心里便冒出了一个念头，可是能不能成行还要看曹蛮。恰好曹蛮第二天一早就带着他来到落凤崖，于是他又故意使了些计谋将人拖住。
侯杰骑着马出现在他视线中时，他其实害怕得不行，生怕这两人见了面，一开口就会发觉事情不对，还好最后有惊无险，黄展庭暗暗抹了把冷汗，心道：要干就干到底，畏畏缩缩的将来怎么能成大事！
“怎么人都走光了？你不是说还有三个时辰么？”曹蛮疑道。黄展庭理直气壮道：“确实还没到出发时间，昨晚司令亲口告诉我的。”
曹蛮懒得跟他逞口舌之快，见府里还留下了几个看守房子的老家丁，便抓了个人问道：“司令什么时候走的？”老家丁想了一会儿，答道：“走了快两个时辰了吧。”曹蛮把人一扔便跑回西院，行李什么的已经不见了，只剩一封信躺在桌面上。
黄展庭抢先一步把信打开，才知道这是何七留给曹蛮的。信里说司令临时决定提前出发，没来得及通知他们，让他们自己跟上队伍。他松了一口气，暗暗赞了何七一句，不愧是自己的好盟友！之前还生怕他漏了底，这下好了，反倒多了个人替他圆谎。
“曹大哥你看，我没说错吧！是司令自己提前走了，也不来通知咱们。看来咱们在他心里的地位还不如那个小小的何七呢！”黄展庭嘴上说的是“咱们”，其实句句都暗指曹蛮，一边说还一边观察着他的脸色。
曹蛮此时却没有心情去推敲他的话中深意，一个箭步冲到马房一看，居然连他的战马都被带走了！他一摸口袋，才突然想起，自己早上出门时确实带了几十两银子，却通通花在了买雪梨糕上。他转头看见黄展庭正朝他奔过来，便迎上前去在他身上摸索了一番。黄展庭顿时面红耳热道：“曹，曹大哥，光天化日的，你这是做什么！”
“看看你身上还有多少银子。”曹蛮掏出他的钱袋，只觉得轻飘飘地跟块破布一般。黄展庭不好意思地笑道：“这个月还没发月钱，上个月的都被我喝光了……”
曹蛮做梦都没想过自己居然会落得这样一个下场。侯杰已经走了两个时辰，除非是长了翅膀，否则自己休想追上他。
此时黄展庭心里也是叫苦连天，他知道这些“善后工作”肯定是出自何七之手，可他没想到何七会做的这么绝，居然连一匹马都没有留下。难道他是想让自己跟曹蛮两人远离尘世，做一对逍遥快活的神仙眷侣？若真是这样倒也不错，可是他们会不会成为历史上第一对因穷困而死的神仙眷侣，就很难说了。
曹蛮见他站在一边傻笑，狠狠地在他头上敲了一把，微怒道：“都什么时候了，还笑！”黄展庭回过神来，无奈道：“那现在到底怎么办嘛。”“想办法，一定要追上他们。”曹蛮铁青着一张脸道。
黄展庭低下头小声碎碎念道：“其实，咱们也不是非得追上他们不可，反正打仗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找个清静的地方，平平淡淡地过完下半辈子……只要能跟曹大哥在一起，我多吃点苦也无所谓……”说完深情款款地一抬头，却发现曹蛮连人影都不见了。
他心里一惊，曹大哥不会像侯杰抛弃他一样把我给抛弃了吧！赶紧追出门去，却在西院里找到了曹蛮，正仰头望着院子里那棵枯树。
“曹大哥，原来你在这里，我还以为你先走了呢。”黄展庭摸了摸胸口，恍若劫后余生。曹蛮回过神来，解释道：“我在房里找到了一些碎银子，买一匹马应该足够了。”“一匹马？那太好了！”黄展庭脑海中浮现出了自己跟曹蛮同骑一马的画面，脸上不知不觉又露出了傻笑。
“走吧。”曹蛮最后望了一眼海棠树，看来它还是没有发芽的迹象。如果早点把树上的藤蔓清理掉，不知这棵树会不会活得更长久。
在贩马场跟老板讲了半天的价，曹蛮才终于拿那点碎银子换了一匹毛发稀疏牙齿脱落的老马。黄展庭见他牵着这样一匹马出来，下巴都快掉了。“这，这马场老板也太黑心了吧，这匹马还能骑么？”
曹蛮冷笑道：“他们经商的从来都是唯利是图，若不是之前跟他做过几笔生意，我手头的银子恐怕连头病驴都买不到。”黄展庭暗叹了一句世态炎凉，拍着老马的头道：“那现在怎么办？这匹马驮不起咱们俩呀。”
“等出了城门，你先上马，我在后面跑步跟着；过段时间再交换，这样总比走路要快得多。况且他们才走不久，照我的法子做，今天傍晚便能赶上。”曹蛮算计了一番，确定无误。
黄展庭长出一口气，虽然这是匹老马，想要跟上它也颇为不易，尽管他们俩都是当兵出身，却也经不起这么折腾！等出得城门，黄展庭便把缰绳塞进曹蛮手里，自己像箭一般冲了出去。曹蛮愕然喊道：“你做什么？”
“我身子骨结实，就让我先跑吧！曹大哥你快上马，不然待会儿追不上我！”黄展庭转头笑道。
曹蛮翻身上马，一夹马肚，眨眼便奔到了黄展庭前面。黄展庭看着他渐行渐远的挺拔背影，觉得他座下的老马此时看上去竟也十分之神骏。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二十八章 合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