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C/米雅]木偶戏》负者歌途

7、○柒

　　都说危急关头人最聪明。米诺斯想起赫拉克勒斯对付那群鸟的方法，忽然间就想到了一个很损的点子。
　　要知道制造噪音大方式绝不止于敲锣打鼓，而我们的审判官先生恰好知道一个杀伤力远大于它的办法。
　　“雅柏菲卡，捂紧耳朵。”米诺斯一边警告，一边站了起来。
　　“你想干什么？”雅柏菲卡皱着眉头照做，“不管怎样，小心。”
　　“用不着你提醒。”米诺斯扭曲着嘴角露出一个堪称狰狞的笑容——虽然看上去也挺像是犯了牙疼。他再度警告道：“小心。再捂紧点儿。”

　　看见雅柏菲卡朝他点头示意准备完毕后，米诺斯深吸一口气，开始唱歌。
　　不用怀疑，你没看错，就是唱歌。
　　只要这种五音不全旋律全无高音尖厉得没了调子还抖得跟筛糠似的SS级杀伤力穿耳魔音还能被称为“歌”的话。
　　出现了，冥界三大凶器——“命运女神的恶作剧、潘多拉的身材、米诺斯的歌声”中的最后一项，米诺斯的歌声！
　　此凶器扫遍冥界无敌手，所过之处哀鸿遍野无一生还，轻者神智错乱，重则魂飞魄散，乃居家旅行杀人越货之必备圣品。
　　米诺斯的同僚兼同父异母兄弟兼损友天雄星艾亚哥斯曾对此有一堪称精辟的形容——据说这一成就让他夺得了当年的冥界最高文学奖：“好像一块刀片在刮骨头，刮得还是你自己的骨头。”
　　第一届圣战决战时，米诺斯在战场上为鼓舞己方士气而引吭高歌，使得在场其他圣斗士与冥斗士共计一百二十一人全数惨烈殉职。米诺斯因此荣登“最敌我不分”宝座并多年来卫冕成功；而他创下的圣战吉尼斯“一次性杯具掉最多人”记录至今无人敢望其项背。
　　此凶器由于杀伤力太过巨大，直接促成了同年圣冥两界元首签署《为战争之行动服从人道主义及可持续发展原则而限制技术使用之范围的协定》（简称《阿尔卡狄亚协定》），其中包括禁用项两项和限制使用项十一项。
　　其中，两项禁用项分别为：米诺斯的歌声和雅典娜的惊叹。
　　由此，不难看出此凶器杀伤之巨大影响之深远。

　　让我们把视线转回战场。
　　正所谓“歌声一出，谁与争疯”，米诺斯宝刀未老，大获全胜。
　　半空中已经找不到任何生物的踪影了，地上掉满了口吐白沫浑身抽搐半死不活奄奄一息的斯廷法罗凶鸟、当然，更多的鸟已经逃得远远的，并从此把此地以米诺斯为中心方圆五十米的范围划为禁地不敢再踏入一步。
　　不远处雅柏菲卡放下死死捂住耳朵的手，脸色呈现不正常的青白。他坐在地上，整个人看上去摇摇晃晃的，无异被荼毒得不轻——要知道，很多时候，你越是不想听到什么声音，它越是不依不饶地往你耳朵里钻。
　　“喂，你还好吧？”米诺斯关心地问。如果雅柏菲卡成了他歌声的最新受害者，那么他违反《阿尔卡狄亚协定》的行为就会被发觉。虽然法律是他的本行，他也可以就自卫权等方向为自己辩护，但是内政外交的事情也够他受的了。
　　“托你的福，还活着。”雅柏菲卡有气无力地说，“你刚刚在干什么？”
　　“唱歌。”米诺斯说，笑得特无辜。
　　雅柏菲卡晃了一下，仿佛猝不及防之下被迎面打了一拳。
　　“什么歌？”他问。
　　“”Près des remparts de Séville”。”
　　“比才和梅里美都会来追杀你的。”
　　“不会啊。”米诺斯笑得特纯良，“我曾经特地跑到他们所在的那一狱唱给他们听，要他们指出不足之处提出改进意见。”
　　雅柏菲卡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然后？”他问。
　　“我唱完后，他们一句话也没说，闭着眼睛一脸安详的表情。我认为这表示我的演唱完美无缺无可挑剔。”
　　雅柏菲卡扶着额头，长长的刘海在脸上投下大片的阴影。
　　“米诺斯……”他咬牙切齿地念，声音里却有种无力的味道。
　　“什么？”
　　“你这个祸害到底是怎么活到今天还赖着不死的？”
　　“第一，如果我真的是祸害的话，按照‘祸害遗千年’这一规则，我的命还长着呢。第二，我不是祸害，理由就是我其实已经死了很多次了，其中有一次的大功臣就是你哪……喂，你那是什么表情啊？”
　　“没什么，只是忽然间很想向冥王陛下、双子神殿下、潘多拉小姐、拉达曼提斯和艾亚哥斯以及众多冥斗士致敬，因为他们与你相处了几千年竟然还有余力策划圣战，并且继续容忍你的存在而不是做出某些违背人道主义但是大快人心的事情。在这一点上，我认为他们那坚韧的神经非常值得钦佩。”
　　“雅柏菲卡……”
　　“嗯？”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的嘴比你的玫瑰还毒？”
　　“多谢，我就把这句话当成你的夸奖收下了。”
　　“我没有在夸你。”
　　“这是你的事情。”
　　“但是你把它当成了赞美。”
　　“这是我本人拥有的权利。”
　　“我有义务消除我的话语所产生的歧义。”
　　“但是你没有权力干涉我的思想的自由。我想你应该还记得公元285年通过的《战士人权法案》第二条及其下条款中的相关解释。”
　　米诺斯神色古怪，好像在吃一只美味多汁的大苹果的时咬下一大口后忽然发觉果肉里有半条虫。另外半条在哪里？不言而喻。
　　“并不是只有你才关心法律，审判官先生。”
　　雅柏菲卡带着胜利的微笑，结束了这场争论。

　　他们在休息的时候，雅柏菲卡又挑起了话题。
　　“现在，我想我们能继续之前被打断的话题了吧？”
　　“什么话题？”米诺斯支着下巴想了几秒，确定自己一时反应不过来。
　　“在我们讨论结界的时候，你似乎提到了一个叫‘希腊-罗马系’的东西，还有‘触发式机构’等等。正当你要解释的时候，那群鸟就来了。”雅柏菲卡做着前情提要。
　　米诺斯支着下巴的手放了下来。他眯起眼睛看着雅柏菲卡，然后移开了视线。
　　“哎呀，真是令人为难的问题哪。”他说，懒洋洋的腔调拖得异常欠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