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青春有关》西门无恨

5、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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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后的几天我一直穿梭于图书馆和书店，然后坐在家里绞尽脑汁冥思苦想。只为了想几个有点希望的选题，为龙旗的起色尽一点绵薄之力。
　　值得一说的是这段时间小璐除了不敢公然到我家陪我熬夜之外一直陪在我身边，跑前跑后见机行事地帮忙。像我一条欢快的小尾巴。
　　当我弄好几个自以为象样的选题以后我打电话给余乐，约他在学校门口见面。
　　当他下了出租车我就直截了当问他这事。他先是一楞，继而笑着递过一只烟：“没事儿，我哥们多着呢。这点小事能摆平，劳烦兄弟费心了。”
　　“你的车呢？别这么死要面子好不好”
　　他沉默了，尴尬地保持他脸上那已经挂不住的笑容。
　　“别说了，再客气就见外了。先把房租给了呀，人散旗不倒。门面撑着比什么都强。欠了多少房租？”
　　“七万……”
　　“连七万都拿不出来了？”
　　“唉”他垂头丧气地往街边的花台沿上一坐“能借的都借了。这帮小子都劝我转行，可是我就喜欢做这个啊。于是他们都变得吞吞吐吐不那么痛快了，结果也没借多少。不知道这阵子为什么特别不顺，连着做坏了好几笔买卖……”
　　“现在哪儿都不景气，谁还不是半死不活地耗着，你不过特别背罢了。我搞了一点东西，你看看。我会继续再弄一些出来，你看看有没有用”我把我弄好的选题计划递给他。
　　他低头翻了翻，然后抬头看看我，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一句话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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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我心知肚明，余乐这人不乏商业的头脑和机智，只是他的行事作风缺乏那些商业机器的精密和理性。
　　从过去几次和他打过的交道中，他把生活中的某些性情不明智地带到了工作里。比如搁不下面子，比如嘴软导致的说话模棱两可，比如时时显露的书生意气。
　　其实书生意气在我身上也颇为明显，只不过这最多让我多遭遇一些不屑和白眼而已，不会像余乐这样，导致事业上的危机。
　　我还可以无任何责任可言地晃晃悠悠，暂时没有什么大的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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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做图书最重要的并不是追求绝对意义上的质量，换句话说也就是本身的优劣。而是所关注的内容和对象的选择。当然我这是从纯商业利润的角度来说的，说白了现在龙旗最重要的是要立马赚钱来起死回生，所以其难度可想而知。
　　内容好不一定能赚钱，选题好宣传好也不一定能赚钱，还需要一些很微妙的东西，比如运气。尤其在这个时候，龙旗和余乐以及我实在是太需要运气了。
　　于是就这样，余乐用其多年在商场冲杀的经验和眼光否定了我一个个书生意气不切实际的选题和想法，我同时也不厌其烦地想方设法地弄出新花样。
　　就这样，半个月过去了。我们都折腾得够呛，头昏脑涨，疲惫之极。
　　就像我最初交给他第一批选题时他表现出的那种沉默的惊讶一样，当我把最后几个想法交给他的时候，他依旧就默然地接过去，然后低头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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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起我再没有去找过他，小璐也没去上班了。整天和我泡在一起，每天从报纸中封或者专版上看招聘信息，还陪我上课什么的。我也已经厚着脸皮从家里要了点钱，大概由于我半年没有从家里要过钱的缘故，我爸一下给我三千，够花一阵子的了。
　　后来很长时间我们都没有和联系过余乐，几次路过龙旗文化我都没敢进去，自然也就一直没有他的任何消息。
　　因为我突然觉得自己的这次所谓帮忙完全是瞎胡闹，仅仅凭着一时的冲动和对商业乃至图书市场的一点感性直觉就低头蛮干，这源于我的极度不自信，也源于我对文化市场或者大众情趣的不了解和没信心。其实现在仔细想来，会发现就龙旗而言，有的选题根本找不到与之相称的作者，有的即使有了书稿也找不到挂靠的出版社，偶尔有松口的出版社那也是作为出版计划的编外替补，天知道猴年马月能兑现。
　　反正无论任何情况都只能说明我的头脑和想法是多么愚不可及，多么天方夜谈，纯属瞎参合。当然，这么说太绝对了一点，还有一种情况，那就是发生奇迹。
　　可是就我个人经历和生活经验来说，我对发生奇迹这件事的态度是：去你妈的吧。从小到大我没有遇到过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掉陨石挨砸的倒霉倒是时常发生。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就算是天大的喜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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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事实证明我错了，奇迹发生了。
　　三个月后，余乐从我一个选题受到启发，炮制出一本印数上十万的书。
　　但请注意，这件事情是发生在三个月后。
　　那时候余乐用东拼西凑来的钱好不容易还清房租的龙旗文化已经旗倒人散了三个月。我和小璐也已经整天无所事事旷课嬉戏偶尔吵架赌气地过了三个月。
　　更令人叫绝的是当时倒霉的余乐正准备用赌咒发誓连蒙带抢得来做那本书的余款逃往美国。因为那时候他刚好绝望，并且已经到了还钱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