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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Chapter 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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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松一早就告诉梁容绯他要回家一趟,所以现在他站在他家老头儿的书房里,挺直了腰杆等着老头儿发话。
沈长山在躺椅里睁开眼睛就看见沈家松站在眼前,皱了皱眉:“有什么事儿?”
沈家松深吸了一口气:“爸,我想让您把我妈那只老金戒指给我。”
沈长山眉头皱得更厉害了:“你要干什么?”
沈家松明显地感觉到了沈长山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意,但此刻他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我要跟梁容绯求婚,我要跟她结婚。”
“胡闹!”
沈长山从躺椅里站起来吼了一句,“我跟你说过我反对你跟她在一块儿,那个女人我不喜欢!”
“我喜欢。”沈家松异常坚定,“我不仅喜欢她,我还爱她。爸,她是跟我结婚。”
沈长山真正地勃然大怒了,抬脚对着沈家松腿弯里踢了一下,力道凶猛,沈家松顺着就朝地上跪下去,膝盖撞在地板上,一阵火辣辣的疼。
沈家松心里却还是越来越坚定。
他已经决定要跟梁容绯结婚,也知道自家老头儿这关非过不可,这些罪都在意料之中,只要老头儿点头同意,他什么都无所谓。
沈长山看着沈家松一个字儿也不说但是无比倔强的神情心里更加冒火,随手取下挂在一边儿的皮带就抽在沈家松身上:“老子白养你了!”
沈家松闷哼一声,嘴上却说:“爸,您同意吧,我求您了。”
沈家松的脾气跟沈长山极像,从小到大他什么事儿求过他?看着他沈长山心里简直被怒火烧穿了,想梁容绯一个女人居然让他儿子低声下气到这地步,还要用他那死了很久的妈的老戒指来求婚?
想到这儿沈长山气得手上用了劲儿,对着沈家松一下一下地抽过去。
姜是很是不客气地说过,在和老头儿对着干这件事儿上,纪明远显然要比沈家松会使手段。纪明远本身的气场是一回事,但是沈家松擅长的只是在老头儿已经发怒的时候更加激怒他们,导致虽然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却是要忍受相当的代价。纪明远就不同,往往是老头儿稀里糊涂地就被他给挑衅了。
至于纪明诚,那是压根儿就骗人家。乐于拿着人家的努力成果来说事儿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对此姜是很是鄙视,纪明诚很是骄傲。
此时沈家松就是彻底地把沈老头儿给激怒了。
皮带打在身上很疼,加上天气热起来沈家松只穿了一件衬衫,没一会儿就被打得受不住了。偏偏沈长山用力的很,又对着他全身上下每个地方都打,一副要打得他没一块好肉的狠劲。
最后沈长山打累了,停下来撑在书桌上。
沈家松几乎要栽在地上了,还断断续续地求着沈长山。
沈长山把手里的皮带一扔,转身出去。
他养到这么大的儿子,到底是管不住了。他一把年纪了,也觉得累了。
沈家松虚脱地跪在地上,觉得很久之后书房门才打开。
沈长山慢慢地走到他面前,坐下来看着他,一会儿之后说:“我骂也骂过了,打也打过了,管不住你了。”
沈家松抬头看着他,沈长山把手伸过去,声音霎时间带了些苍老:“我不管你了。以后你跟她怎么样,你被她怎么样,我都管不得了。”
沈家松接过沈长山手里的金戒指,看着沈长山,突然觉得他一瞬间就老下来了。
“爸,”沈家松费力地站起来,“谢谢您。”
沈长山看着沈家松走出书房带上门,一身的伤口,衣服裤子全烂了。
他何尝不知道这样的结果。沈家松的性格这么像他,一旦认定了就坚持到底。他不过是想拖延,想阻拦。
但是沈家松到底是他儿子。这样惩罚过他,沈长山也只能选择妥协了。
沈家松在张妈无比担忧的眼神里拖着一身伤走出家门,心里却无比轻松。
老头儿这里总算是搞定了。他现在是真正地可以向梁容绯求婚了。
开上公路的时候沈家松心里依然在计划着美好的生活,只是手腕被抽了一道伤口,疼得几乎握不稳方向盘。刚刚的一顿打叫他全身都虚脱了,现在视力都有些模糊了。
沈家松提醒自己,可不能出车祸,梁容绯还在家里等着他呢。
世上的事儿就是这样的,你越怕它发生,它偏偏就越容易发生。
沈家松在看到右边儿模模糊糊一辆车过来的时候,手里的方向盘就抓不稳了,想左拐偏偏就是用不上力,眼睁睁地看着车子撞过去,全身跟着一颤,骨头都要散架了。
梁容绯窝在家里的床上接到电话听到里面男人用纯正的英式英语的腔调说“Miss”的时候心里就凉了,听到“William is sent into the hospital.”的时候差点儿就从床上摔下来,爬起来把手机一扔就冲了出去。
她到医院的时候一票保镖已经守在了医院。她冲进病房,William头上绑着纱布睡在床上,一边儿的黑衣保镖告诉她只是撞击了头部,轻微脑震荡,并无大碍她才松了一口气,扭头问:“怎么搞的?”
男人低头说是撞车,然后低声报出肇事车车牌号。
梁容绯心里猛地一抽,“刷”地站起来:“车主怎么样?”
有礼貌的英国男人稍稍后退一步:“Quite safe.”
梁容绯感觉自己晃了晃,稳住以后走到门边,打开门走出去。几个保镖随即跟在她后头。
刚走出门梁容绯就停住了。
她的沈家松站在病房外的走道里,身边站着一个警卫员。
高级病房的外头没有什么人,只剩了他们两两对望。
梁容绯微微颤抖。
沈家松穿了一件不合气候的西装,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对望没有持续几秒钟。梁容绯走到沈家松面前,声音发抖,开口就说:“你告诉我,你不是故意的对不对。”
沈家松的手握成了拳头,眼里露出的痛楚和分明的愤恨让梁容绯生生打了个冷战。
“你觉得我是故意的?”
沈家松的声音冷得已经感觉不出温度,“就因为我说过我不喜欢他,所以我是故意去撞他的?”
梁容绯心里涌上一阵不安,急急地去扯他的衣袖:“我只是问问,没有……”
沈家松不动声色地拉下她的手:“你终究是不详细我。”
他直直地望着她:“你心里下意识就认为我是故意的。梁容绯,你给我个理由,我为什么要撞他?”
梁容绯心里一阵酸涩,低着头看着他松开她的手,忍住不让眼泪掉下来,只是不停地摇头。
沈家松也忍着浑身的疼痛和心里针刺一眼的痛感,继续看着她:“梁容绯,你从来没有完全地信任过我。不管发生什么事儿,你选择相信的对象从来都不是我。我把我自己,我的家庭,我的背景都完整地清楚地告诉了你,而你呢,你的背后有什么,你说过吗?你要做什么,你告诉过我吗?”
梁容绯抬起头,眼里已经盈满了泪水,张口要说话,沈家松指着她身后的黑衣保镖:“你别告诉我,这些人都跟你没关系。你别告诉我,要回英国的事儿你不知道。你也别告诉我,在英国有大笔产业的那个人不是你亲姑姑。梁容绯,到底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沈家松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他从来没有这样对她说过这么重的话。
梁容绯觉得害怕,同时也觉得委屈。她忍了很久的眼泪到底还是掉下来。
“沈家松,你觉得我不相信你,没有对你坦白,那你自己呢。你就没有一件事儿没有跟我说过的?没错,我没有告诉你我有一个有钱的姑姑,是我不对,我没有找准时机来告诉你。我姑姑让我回英国的事儿我也没有告诉你,因为我压根儿就没打算去。我想待在这儿,跟你说清楚,跟你在一块儿。我好不容易下定决心,人家又跑过来跟我说你不是我心里想的那个人,你要我怎么办?你爸爸那么讨厌我,找我说我配不上你,你也不知道。没有人觉得我配得上你。我就在攀高枝。你以为我故意瞒着你我在英国的一切,我要是说出来,谁都不会看不起我了,谁都会觉得我跟你门当户对了,我为什么要故意不说?你以为我有病啊,跟你玩儿猜谜游戏?沈家松,你未免把我想得太恶劣。你不了解我,我没有告诉你。但你也真的不了解我。”
梁容绯说得游戏语无伦次,一口气说完以后有些喘不过气来。沈家松也听出她声音里的悲怆,听到她说他爸去找过她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惊诧,又被她没有什么条理的话说得隐约觉得事情好像有些不合他的想象。
可是他想开口说话时,梁容绯已经回身走进William的病房,低声说了一句“Close the door.”
保镖顺手带上门,他只能看着她单薄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他站在空荡荡的走道里,身边的警卫员暗暗叹口气,说:“您先回去给身上上点儿药吧。那么多伤口发炎了可不得了。”
他垂下眼睑,没有说话,只转身慢慢地走了。
他没有看到过梁容绯崩溃的样子。
也许,这次,她是真的要离开了。
William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看到窗边有模糊的人影。
就是闭着眼睛他也能感觉出来那是谁。所以他用手撑着坐起来,低低地叫了一句:“姐姐。”
梁容绯有些慌乱地擦了擦脸,转身快步走过去在床边儿坐下来:“没事儿了?”
William仔细地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姐姐,你别跟他吵架,他不是故意撞上来的。我偏了道。”
梁容绯向来知道William察言观色的细心,所以没有做声,只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
William伸手去握梁容绯的手,使她抬起头来,直视着她的眼睛:“姐姐,你很爱他。所以你不想也不打算回去。我知道。”
梁容绯的眼泪又要掉下来。
William抽了一张纸巾递过去,她顺手接过,任他轻轻拍着她的背,低低地说:“没用了Will。别的女人怀了他的小孩儿,他的父亲不喜欢我,现在我又叫他伤了心。”
William伸手去擦她的眼泪:“可是你舍不得。你看,你还是觉得自己有更大的错。你都忽略了他背叛你。”
梁容绯握住William的手:“我觉得他本来不应该这样儿的。我不知道怎么办。Will,我要怎么办。”
她抬头泪眼模糊地看着William,眼里的无助展露无遗,让William看得心里一痛。
他的姐姐什么时候为一个人这么伤心过?
他下床把梁容绯搂进怀里,把她的头轻轻按在他胸口:“姐姐,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