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有八九》小人参

17、Chapter 17

　　经过梁容绯这么乌龙的一闹，让沈家松动了结婚的念头——结了婚这妞儿总不会还这么怀疑他的诚意，他也不用担心别的什么男人来打她的主意。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婚很快就能结了。

　　但是如果如果，往往就是如果不可信。

　　春天刚来的时候公司里的事儿比较多。刚开春沈家松又搞了几个项目融了国外投资，梁容绯就忙开了，整天抱着一堆合同文件译得不亦乐乎，碰到专有名词还得顺带查一下词典，没几天她就觉得吃不消了。沈家松看她辛苦也心疼她，有意无意地减轻她的负担。但即便如此她还是忙得脑子都要抽筋了。
　　所以好不容易赶上个周末的时候梁容绯就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沈家松和他一块儿到外边儿去的提议。
　　“纪明诚跟咱说好了的。”
　　沈家松有些无奈地看着歪着脑袋躺在床上的梁容绯。
　　梁容绯一把扯过被子蒙住头闷闷地说：“不去了不去了，你跟他说一声啊。我真想睡觉。你不能这么虐待我。”
　　沈家松失笑，拍拍被子：“行，那我走了，饿了再打我电话。”
　　梁容绯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又睡过去。但是不一会儿她的手机就响起来，吵得她很是烦躁，不想接，但是手机很不气馁地一直响一直响，最后她终于忍不住伸手捞过来闭着眼睛接：“喂——”
　　结果听筒里传来让她立马清醒的声音：“姐姐。”
　　梁容绯马上坐了起来：“嗯，William。”
　　William在电话里笑了一下：“你还没起来啊。”
　　梁容绯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William的声音格外清晰，回话也回得特别快。
　　她心里“咯噔”一下，直接问：“你在哪儿？”
　　William沉默了一下，随即有些泄气地说：“你别这么早揭穿我行不行，太没成就感了——我来中国了。”
　　梁容绯立马掀了被子下床：“你在哪儿我马上过来找你。”

　　她对William太了解了，这小子八成就在这儿附近呢。

　　“哎我说你能不能别这么扫我的兴？”
　　纪明诚终于忍不住很不满地嚷嚷起来。

　　他难得叫沈家松出来一趟，结果小美人儿没来就算了，沈家松一来就面无表情，任他和他的新女朋友在对面卿卿我我拉拉扯扯的，沈家松全过程只是瞟了他一眼，然后就目无焦距心不在焉，面前的咖啡彻底地凉了他也没喝，还频频看表望着落地窗外。
　　以他对沈家松的了解，这小子绝对碰到什么难办的事儿了。

　　沈家松回过头来白了他一眼，在桌子底下又踢了他一脚。这次纪明诚反应很迅速地躲开了。
　　沈家松没有再追击，只拿食指在桌上敲了敲：“你说，我要是跟老头儿说我想跟梁容绯结婚，他会怎么说？”
　　纪明诚很应景地一弯腰把嘴里的咖啡悉数吐了出来。
　　坐他旁边儿的新女友一阵心疼——他这吐的是多少钱呐。

　　纪明诚咳了好几下，他的小女友又在他背上软软地拍了几下他才抬起头来看着沈家松：“我说你开玩笑呢吧哥哥。”
　　沈家松皱了皱眉。
　　纪明诚马上举手投降：“你家老头儿会扒了你的皮浸药酒喝，然后部队里人手一份儿拿你肉熬的汤，再把你骨头送到301去当标本。”
　　他的小女友捂着嘴虚呕了一下。
　　沈家松又白了他一眼，靠在椅背上：“那我也管不着。我就跟他耗上得了。总之现在除了梁容绯他别想让我娶别的什么女人。”
　　纪明诚仔细看了看他的脸色，没一会儿就乐了：“张参谋长要掩面泣涕喽。他家小女儿多喜欢你啊，小时候跟在你屁股后头满大院儿的跑，一口一个‘松哥哥’的叫。”
　　见沈家松没反应，纪明诚就又说：“你真决定好了？那可是一坟墓啊小三儿，进去了再出来就麻烦了。况且你爸那儿也不好说啊。”
　　沈家松皱皱眉又松开：“我爸那儿慢慢来。至于张参谋长那小女儿，我又没上她床我怕什么。她连个要挟的工具都没有。”
　　纪明诚“啧啧”了几声，刚要开口就变了脸色，对沈家松扬扬下巴：“嘿，小美人儿不是出来了吗。”
　　沈家松一怔，抬起头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梁容绯站在对面的马路上，一身T恤牛仔裤，外套敞着，头发扎得很高，清清爽爽的像个大学生。她抬手遮着阳光对着一个方向看来看去，像在等什么人。
　　沈家松他们因为纪明诚的女朋友走到这儿就想歇了所以坐进了星巴克，坐在靠窗的位子把外头的动静看得清清楚楚。
　　沈家松嘴角一扬就要掏出手机打电话给梁容绯，结果手还只摸到口袋就看到她脸色兴奋起来，对着什么人招招手，然后跑过去——扑上去就搂住了一个男人的脖子。

　　纪明诚识相地闭嘴转开脸哼起了小调儿。
　　沈家松的脸很干脆地沉了下去。

　　梁容绯很兴奋。
　　她有多久没有见到William了？从去年秋天开始她就只和他通过几次电话，连上网视频都没有过。
　　此刻William突降过来，她早就激动得不知所云了。

　　William有着北欧男人的气质，高大英俊，鼻梁挺得跟拿刀削出来的似的。一笑嘴角边就有细小的皱纹，看得梁容绯特别喜欢。除却他那张偏向东方的面孔，现在的他还真是有英伦贵族的范儿，早就没了小时候那个瘦瘦小小的样子。
　　梁容绯不得不在心里感慨——William从小就在姑姑家长大，毕竟还是受了环境影响的比较好。瞧他这一身贵族味儿，满大街再多人都能闻出他来。

　　William看着梁容绯又笑笑：“姐姐，你别这么盯着我看，我要怀疑我脸上有东西了。”
　　梁容绯由衷地晃晃脑袋感叹：“真是几个月不见，你又长帅了。看得我都相形见绌不敢站你旁边儿了。”
　　William“扑哧”一笑。
　　梁容绯心里又是一感叹。
　　这小子连这么没形象地“扑哧”都能“扑哧”得这么格外有气质。
　　她那些形体礼仪用在她身上站他旁边儿就让人瞧出来她是个半吊子了。她浪费了多少物力人力财力啊。到头来全被这个弟弟毫不刻意地比下去。
　　她那姿态，到底只能用来吓唬吓唬一些没见过世面的。

　　梁容绯回过神儿来，正要开口说请他去吃东西手机就响了起来。
　　她一看号码就笑了，接起来：“喂。”

　　沈家松坐在窗前死死地盯着她，看她还笑得一脸灿烂更是怒不可遏。那怒火烧得，对面的纪明诚摸了摸自个儿的脖子琢磨着找个什么借口跑路，省得沈家松一爆发殃及无辜。他就算了，关键是不能连累到他刚交到手的女朋友啊。
　　他可是见过沈家松把三个人打得住一个月院的。搞得他家沈老头儿差点没掏出枪来直接崩了他。

　　沈家松没有转移视线，冷冷硬硬地说：“你现在在哪儿呢。”
　　眼看着梁容绯把手挽到那男人的臂弯里他差点儿没跳起来。这是在大街上啊，她就这么贴着一个他连见都没见过的男人？
　　梁容绯眼下很是兴奋，哪里听得出沈家松口气的不善，直接就回答：“我在外头呢。你在哪儿，一会儿我给你介绍个人。”
　　沈家松停顿了一下，才说：“我看到你了。我在你对面的星巴克。”

　　梁容绯抬头眯着眼看了看，果然看到沈家松坐在落地窗前对着她挥了挥手。
　　她马上扬扬手挂了电话，拉着William过去：“走走，我给你介绍个人。”
　　她走得很快，扎高的头发连带着发梢都跟着她的脚步而微微地上下跳动起来。太阳照下来在她头发边儿染了一层金色，使得她原本漆黑的头发看上去像泛着光似的。
　　William看着她的背影，任她牵着，嘴角忍不住微微翘起来。

　　梁容绯走到沈家松的桌子边儿就看到了一脸不自在的纪明诚。她纳闷儿了一下，然后拉着William的胳膊自豪地说：“介绍一下啊，这是我姑姑的儿子，我的堂弟，William。”

　　纪明诚庆幸自己嘴里没有咖啡，不然又得吐出来。

　　沈家松愣了愣，随即又恢复了他一贯的笑容，站起来向William伸出手：“你好。”
　　梁容绯感受到了沈家松的暗示，马上又对William说：“这是我男朋友，沈家松。”
　　William瞟了她一眼，伸手过去握了握沈家松的手，然后收回手来。
　　梁容绯没有仔细观察他们俩的神色，指了指纪明诚对William说：“我们公司的纪总，纪明诚。”
　　看到纪明诚旁边儿瞟了William好几眼的女人又马上明白过来，用眼神鄙视了纪明诚，然后说：“这是他女朋友。”
　　女人反应很快，马上接口：“我叫杜若昕。”
　　William又拿出他的英伦贵族风范，礼貌地对几个人点点头，更礼貌地笑了笑，笑得那个杜若昕都要瘫进纪明诚怀里了。

　　沈家松拍拍梁容绯的肩：“你带William去逛逛，到吃饭的时候我再打电话给你。”
　　梁容绯正求之不得，没有注意到William瞟了沈家松好几眼，拉着他就出来星巴克。

　　纪明诚看他们走远了几乎要趴在桌上大笑起来：“我说你这是吃哪门子的飞醋呢？”
　　沈家松已经放松下来靠在椅背上：“吃飞醋怎么了，我乐意。”

　　梁容绯晚上是被沈家松接回去的。William很有风范地什么都没有表示，直接回了酒店。
　　沈家松也没有说什么，回家梁容绯洗完了澡出来才看到他坐在床上若有所思。她过去在他旁边坐下来，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没反应。
　　她又捏了捏他的耳垂，结果被他一翻身压倒在床上。
　　她看着他笑：“想什么呢你。今儿一天都这么心不在焉的。”
　　沈家松也微微带着笑：“你那个堂弟，不是你姑姑亲生的吧。”
　　梁容绯愣了一下，随即惊讶地看着他：“是啊，你怎么知道？你调查过了？”
　　沈家松哂了一下：“猜的行不行。我哪儿有这么闲去调查他。不过他不会告诉你姑姑你跟人同居？照理你姑姑是你监护人吧。”
　　梁容绯晃晃脑袋：“告诉她也没关系。William自个儿都取笑过我，说我长这么大连个男朋友都没有。在英国像我这个年纪的女孩儿没几个历史清白的，十几岁就好几个男朋友了。William就被资本主义给浸淫了，跟他上过床的女人都能组成一届全球选美大赛了，包括海选的那种。不过倒也没见他真正喜欢谁似的。”
　　沈家松往她的领口瞟了一眼：“你不在意？”
　　梁容绯没注意到他已变的声调：“我在意什么啊，这很正常。而且William有那种本事，跟人分手之后人都觉得他好得不得了，是自个儿错了。”
　　沈家松没有再压抑，直接对着她亲下去：“是，你们家人都有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