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有八九》小人参

16、Chapter 16

　　沈家松把纪明诚赶出来的时候一眼望到梁容绯的位子是空着的，扭头对他的秘书颔颔首：“梁容绯呢？”
　　李秘书公事化的回答：“刚来电话说去亲戚家拜年，叫您晚上别等她。”
　　纪明诚在一边儿“扑哧”一声笑出来。他看了一眼毫不尴尬的李秘书，又回过头来用胳膊肘捅捅沈家松：“你这是公私混合了啊。这等私事也拿到公司来说。”
　　沈家松不耐烦地拨开他晃过来的手，心里纳闷儿梁容绯在这儿什么时候就有亲戚了，她不是只有姥姥姥爷还在吗。
　　纪明诚见沈家松一脸思索又抬手拍拍他的背：“行了，不就一晚上见不到吗。赶紧的把那没出息的表情给我收回去。咱家老头儿还等着你去拜年呐。”
　　沈家松偏头瞟了他一眼，掏出手机打梁容绯的电话，却听到关机的声音。他把手机放回口袋，压下心里隐隐的不安，踢了纪明诚一脚：“去把你的车开过来。”
　　纪明诚翻了个白眼儿就差冲上去掐他的脖子：“你自个儿的车开一下会死啊。你早晚有一天死在钱眼里我告诉你。”

　　梁容绯稀里糊涂地睡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起来习惯性地去叫沈家松，结果一睁开眼看到熟悉而陌生的房间，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鼻子一酸，心也跟着抽了一下。
　　她抬手拍拍自己的脸，起身刷牙洗脸，到外边儿吃早餐的时候顺便去超市买了菜回来，看看表已经快十一点了，迅速地回家，打开门就发现周畅坐在沙发里，听到声响了扭过头来看着她。她把菜放到厨房里，端了一杯水来放到茶几上。

　　“我说你这是干吗呢？”
　　周畅皱着眉看着她。
　　以她对梁容绯的了解，这妞儿要是难得安静就绝对心里藏什么事儿了。
　　梁容绯往沙发上一倒，苦笑了一下：“畅畅你说的对。”
　　周畅被她没头没脑地给说愣了：“我说什么了我？”
　　梁容绯甩掉拖鞋盘腿坐在沙发上，思索了一下才开口：“你说过，沈家松不是什么单纯的人，你会预言啊。”
　　周畅眉毛又是一皱：“他怎么你了？不是又跟女人乱来了吧？”
　　梁容绯摆摆手：“没有。他昨儿跟纪明诚说话，给我听到了。他说他不想再玩儿下去了。”
　　梁容绯停了一下，眼睛直直地看着周畅：“他是玩玩儿的。”
　　周畅看得心里一疼。
　　她看着梁容绯那眼神就知道这妞儿八成是爱上沈家松了。
　　她叹了一口气，伸手拍拍梁容绯：“那咱别理他了。他该找谁玩儿就找谁玩儿去。”
　　梁容绯眼睛有些泛红，不过又笑了笑：“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要从头开始再来过。靠谁谈个恋爱没被打击过啊是吧。”
　　然后她站起来往厨房里走：“咱今儿给你做好吃的。别到了于书研那儿就忘了姐姐我的好手艺。”
　　周畅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地笑笑。
　　明明就难受得要死，偏偏还要这么大大咧咧的看得人心里不安。

　　沈家松心里也很不安。
　　纪家人其乐融融地围坐在桌边儿，他也夹在中间心不在焉地听他们说着话，时不时地被旁边的纪明诚拿手肘捅捅，低声提醒他：“你好歹也夹点菜，吃那么多饭你不嚼得慌啊我妈坐你对面儿都看你好几眼了。”
　　沈家松愣了愣，抬起头果然看见纪明诚他妈坐在他对面儿，笑得温婉，拿眼神儿问他——菜不合口味？
　　他马上低头吃了两口菜，又抬头笑笑，也拿眼神儿回答——很合口味。

　　但是他心里还是很不安。
　　梁容绯昨儿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消失了，手机关机，除了告诉他她去亲戚家拜年了就连个电话也没给他打，到今天依旧没有消息。最近他们俩正朝着越来越亲密的道路上去，这个时候她没道理就这么把他晾在一边儿啊。
　　这妞儿不是出事儿了吧。
　　沈家松心里一紧，正好此时饭席散了，众人都散开，沈家松在纪明诚耳边低语几句迅速就跟人打了招呼出了纪家。
　　外边儿车子响动的声音远去后纪家人才回过神儿来纳闷儿：“小三儿这是干什么去了这么急？”
　　纪明诚一乐，对着大伙儿扬扬下巴：“咱小三儿跟女朋友腻歪着呢。这不才一晚上不见就思念过度了。”
　　纪明远瞟了纪明诚一眼。
　　众人笑起来，纪明诚的妈妈更是笑开了花：“怪不得刚刚吃饭的时候心不在焉的，我还当是饭菜不合口味呢。想不到这小三儿也开窍了肯定下心来了。”

　　沈家松完全没有轻松的心情。手机响起来他接了，听明白之后皱了皱眉就挂了电话直接转方向盘。
　　他请去给梁容绯整理房子的人说，梁小姐回原来那房子那儿去了。

　　这妞儿又搞什么鬼呢。

　　梁容绯正要抓起酱油瓶往锅里倒酒发现里边儿空了，赶紧对坐在外面看电视的周畅招招手：“快，下楼到小商店给我买瓶酱油回来。这瓶用光了。”
　　她久不在家里住，沈家松请来的人只负责卫生，所以也没人给她添这些东西。她一时没有想到，有些懊恼在超市的时候没买一瓶回来。
　　周畅不情愿地打开门下了楼去，梁容绯在锅里添了点儿水，心急火燎地等。
　　周畅去的时间格外长，梁容绯都以为她迷路了的时候门终于响了，她跑出厨房手里还抓着锅铲就喊：“你买个酱油当生孩子呢去那么久，锅底儿都烧穿了。”

　　结果她的尾音生生地卡在喉咙里。

　　脸色沉郁的沈家松和不知所措的周畅一块儿站在门口。
　　周畅尴尬地把手里的酱油瓶递过去：“快点儿，再不过去锅底儿就真烧穿了。”
　　梁容绯这才反应过来接过酱油瓶迅速回到厨房里倒了一点儿在锅里，一会儿之后把菜装了碟拿出来放在餐桌上。
　　周畅扫了他们俩一眼，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包拿在了手里，对梁容绯挥挥手：“我还有事儿呢下次再来蹭饭啊。”
　　然后梁容绯还没来得及怒吼她就已经夺门而出了。
　　房里只剩了她和沈家松。
　　她站在餐桌边儿别着脸没有看他，心里却是不自觉地打起了鼓。
　　沈家松看着她也愣了。
　　她穿着纯棉T恤和宽松的休闲裤，外面套了一件黑色外套，系了一条腰带，也显得有点儿松垮，没有戴隐形眼镜，倒是架着一副黑框眼镜，头发也拢起来在脑后挽了一个髻，用一根铅笔插在里头固定。
　　完全放松的居家气息，她在家了也没有这么随意过。他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个样子。她还有多少样子是他没见过的？
　　不过沈家松很快就又想起来他来的目的，于是上前一步低下头有些无奈地问她：“怎么了？”
　　一句话激得梁容绯眼睛都要红了。她转过脸来看着他，眼里的寒意透过眼镜镜片也传过来让他有些发冷：“你来干什么呀。你不是说你不想玩儿了吗。”
　　沈家松一愣，皱了皱眉：“说什么呢你又。”
　　梁容绯一把甩开他伸过来要拉她的手：“得了你少假惺惺了。你昨儿跟纪明诚说我太简单了不想跟我玩儿下去了，行啊，我还不想玩儿了呢，沈家松你别以为你自个儿有多了不起。”
　　沈家松又愣了愣神才明白过来她在说什么，随即忍不住笑起来。
　　梁容绯一见他居然还笑更是怒不可遏，推开他就要往外走。
　　沈家松赶紧一把把她拉住，她马上反抗起来：“你别拉着我！”
　　沈家松没有松手反而从她背后紧紧搂住她：“我说你这傻妞儿，偷听也不听个全？我是说了不想玩儿下去，可我的全话是我不想再玩儿，我要认认真真地跟你在一块儿。”

　　他低低的声音响在她耳边，她一下子就忘了挣扎，怔怔地任他抱着。

　　他继续在说：“是，我一开始是没怎么上心，我想在你身上找新鲜，我想以我的道行不会对你怎么样，结果我高估自己了。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许第一次看见你在电梯外头对我翻白眼儿的时候，那时候我就爱上你了。
　　我在别的女人堆里周旋这么些年，只有在你这儿会失控。就像上次把你关别墅里一样。
　　我现在知道自己是爱上你了，所以不会再像一开始那样只想逗着你玩儿了，我要真真正正地跟你在一块儿。我的意思，你明不明白？”
　　梁容绯被他搂在怀里，怔怔地听着他说了这么一段，脑子里傻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是说他爱她？他是说他想认认真真跟她在一起？他是说原来是她误会了在跟她自个儿过不去？
　　沈家松从来没有对她说过爱她，所以她傻了。傻完了以后转过身来抬脸看着他，眼睛湿湿的：“你说真的？沈家松你别又骗我。”
　　沈家松见她已经不气了，笑起来，低头在她鼻尖儿上亲一口：“我什么时候还骗过你了？”
　　梁容绯这才破涕为笑，然后又红了脸：“我是不是很傻帽儿？”
　　沈家松搂紧了她，在她耳朵上又亲了一口：“没事儿，两个人有一个通透的就行。”
　　梁容绯知道他在变相夸他自己，也没有反驳，一想到自己一天白遭的罪，又骂了自己一句傻帽儿，然后搂紧了沈家松的腰呵呵地傻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