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传》果子酱酱

86、【八十六】众口莫辩寻真凶 三

　　如画跪在王妃左侧，向前举着画册给众人看，一旁的王妃和跪在身后的惜春看不见画册上的人影，面对众人的恍然神情很是疑惑。主仆二人对视一眼，脸色非常难看。王爷一把夺过画册，狠狠扔在惜春脸上，怒道：“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王妃脸色骤变，难以置信的拿起来一看，道：“惜春，这怎么回事？”
　　“你们还要演戏吗？真当本王是傻子嘛！”王爷怒气勃勃，甩袖道。“王爷！”王妃焦急的呼唤一声，“王爷，臣妾真的是冤枉的啊！王爷明鉴，臣妾不曾做过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王爷，奴婢没有去买过什么风筝，奴婢冤枉的啊！王爷，我家主子为人处世一向谨慎严苛，定是被小人栽赃，请王爷明鉴啊！”惜春连连叩首，拼命辩白。
　　王爷哼了一声，看都不看她们一眼，只道：“万木，你们查的可是事实，没有故意为之吧？”王爷到底还是难以相信结发妻子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到底是府中的正室，传出去影响该有多么不好啊。我深知王爷的心思，因此也道：“这件事情还是有很多蹊跷之处的，很多证据不能联系起来，只怕真的有人栽赃也不一定。”
　　王爷正处在官宦斗争之中，如果被皇上知道府中出现如此事情，难保不会认为王爷处家不当，这对王爷更加不利。何况王爷到底和王妃还是有些情谊在的，真让王爷狠心处置王妃，这些证据，或者说这些罪名，恐怕还是不够的。今日之事，或许还会有转机，和王妃现在撕破脸皮，到底是不明智的。因此我才做出一番恳切姿态，请求王爷细查。
　　王妃却抬起头恶狠狠的看向我，眼神仿佛要将我吞噬一般，道：“你别在这里假惺惺，就是你在背后使坏，你当本宫不知道吗！”“放肆！”不待我回答，就听王爷一声怒喝，“你还敢怪罪别人吗？自己做了这么多事情，还敢说别人使坏！”我被王妃一吼，唬得险些从凳上摔下来，正是脸色惨白，鼻子一酸，眼泪就涌了上来，王爷急忙拥我入怀，安慰的拍拍我，一壁责骂王妃。
　　如今我在王爷心中的地位，无人能撼。王妃对我这一凶，只怕是对她更加不利了。我伏在王爷怀着，心思如论转动。这时候，六春忽然上前开口道：“王妃娘娘，您指使玉锦在我家娘娘膳食中下毒，若非我家娘娘得上天眷顾，逃过一劫，现在何来被您责怪。您先后害的静美人自尽，焉美人差点小产，夺得皇子在手，竟还要害絮美人小产，您难道不怕损了阴德吗？”
　　话音未落，王妃猛地起身对着六春就是狠狠的一掌，只听啊一声，六春的嘴角溢出鲜血，被掌掴摔倒在地。我唬了一跳，也惊呼出声，急忙上前扶起六春。王爷早已大怒，直接上前就给了王妃一脚，王妃哀哀倒地，恨恨的看我一眼。她缓慢的爬起来，拒绝了惜春的搀扶，慢慢跪好，动作轻柔的整理衣衫，仿佛要出嫁的女子一般轻柔娇瑞。
　　惜春被唬得半死，推一推王妃又没有反应，旋即大哭道：“娘娘！娘娘！王爷，我家娘娘对您一片赤诚之心，您怎么可以这样冤枉娘娘！”殿中安谧之余，只有惜春嘶声力竭的哭声，震在每一个心上，皆是颤抖。六春冷笑着道：“一片赤诚？一片赤诚就可以害人吗？你问问自己，你们主仆干了多少好事！如画！你自己交代，你不也是王妃被派来监视我家主子的吗？你倒是说话呀！”
　　这下子真是天下大乱。如画忽的被叫起来，吓了一跳。我忽听这话，犹如被雷劈了一般震动，晃了一下，险些就要摔倒。王爷急忙上前抱住我，焦急道：“这又怎么回事！”“王爷，王妃在每个妃嫔那里都安插了眼线，如画便是她派来双翼殿的！”六春擦一把嘴角，愤声道。“如画！到底怎么回事！”
　　如画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看看我又看看王妃，终下了决心似的道：“禀王爷，奴婢该死。奴婢确实是奉王妃之令，混入双翼殿做王妃的眼线，并且。。。凤美人殿中的迷情香。。。”我的心一瞬间揪紧，勒的我不能呼吸，双腿一软，就要倒下一般。王爷紧紧抱着我，焦急得唤着我的名字，良久方才问道：“你可知道这些？”
　　“臣妾。。。臣妾不知。。。”我嘤嘤的哭泣声听的王爷心都要碎了，王爷收紧手臂，将我的头按在他的胸膛，方才继续道：“如画，凤美人待你那样好，几次你犯错都是凤美人替你求情，你居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如画连连叩首，眼泪顺着脸颊滴滴落在地上，“奴婢一开始在崇喜殿侍奉，得了王妃的命令，奴婢不敢不从。后来奴婢就从惜春姐姐那里拿到了迷情香，放入美人香中，王妃娘娘。。。娘娘说若是奴婢不从，就让奴婢老死在这王府，永生不发放出府，奴婢。。。”
　　“王爷。。。臣妾以为那一夜。。。那一夜。。。”我哭得落花流水，语不成句，王爷眼神越发柔和，“就算没有那迷情香，难道本王的心思，你还不懂吗？别哭了，本王在，谁也伤不了你啊！”惜春自然是连连叫冤，拼命否认，然而王爷心中早已经是雷霆大怒，如何听得进去。如画这一席话，将整个局势更加扩大化。
　　如果说焉美人、静美人、絮美人和许妃，都不足以让王爷狠下心下令，那么再加上对我的迫害，王爷能忍才怪了呢。如画这话一出，分明就是指出王妃故意在我殿中设置眼线，还利用迷情香陷害我，再加上原本让玉锦下毒一事，种种累加，王爷如何还能原谅王妃？惜春的叫声在空旷的殿中分外刺耳，我嘤嘤的哭泣在王爷的怀中愈加温婉，一个是罪孽深重的旧人，一个的温柔可人的新宠，王爷会做出如何选择，根本不用想。
　　我看一眼神色哀婉的如画，默默一笑。这本是我做出的一步棋子，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六春果然够机灵，一番职责引来王妃大怒，再将如画推出去，更加加剧王爷的不满。如此好棋，得不到效果可就可惜了。我偷偷看一眼黑着脸的王爷，心下满意一笑，我这个配角演的可真够累，又是哭泣，又是装傻的，王爷啊王爷，你若是还不处置王妃，可真真是辜负了我这一番心思。
　　惜春叫冤无人理会，终于将怒气发泄到如画这个叛徒身上，辱骂声叠叠传来，如画脸色难看，王爷更是震怒。这出戏终于到了要谢幕的时候，王爷将我暂且推到六春怀中，起身重重叹了口气，道：“本王与你夫妻数年，本是情谊深重。论起你对本王的情谊，本王心中感念，可你竟然做出如此罪孽，惹下这般祸端，本王留不得你了！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王妃神色自若的整理衣衫，对于王爷的问话充耳不闻，她慢里斯条的动作看得人毛骨悚然，如同疯魔了一般。王爷疑惑的看我一眼，正待发话，王妃却忽然道：“臣妾确是派了如画去监视李彩凤，臣妾并不否认此事。王爷，如今局势不稳，景王虎视眈眈，臣妾为了府中的安全多加小心，有什么不对呢？李彩凤来源自一门小户，却有过人才情，引得王爷心思全部扑了上去，难道王爷不怀疑吗？这样的人，难道真的是一个木匠家庭出身的吗？”
　　我听得心惊肉跳，王妃竟打得这主意！借王爷和景王之间的瑕疵，引到对我的怀疑上，真是好手段！我急忙看向王爷，心中祈祷他千万不要被王妃迷惑。王爷却连回头看我一眼都没有，静静听完王妃的话，道：“说完了？本王告诉你，本王就是喜欢彩凤，本王也相信彩凤。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可是本王愿意相信本王爱的人不会加害本王。彩凤和你不一样，她没有你这种歹毒心肠。你若是还有对彩凤的污蔑，就不用再说了。”
　　这番话语气平淡，犹如议论家常事一般淡然。然而其中的厉害关系，却让我忍不住真心落泪。殿中众人皆是震动神色，王妃更是惨白了面色。她怎么也想不到王爷竟对我用情这样深，不，就算是我，也没有想到。王爷竟然连最顾忌的争权一事都暂且放下，只是无条件的相信我。这般用心，叫我情何以堪。
　　王妃苦苦一笑，自叹弗如。“本宫败了，真是败了。李彩凤，本宫告诉你，这些事真的不是本宫做的。你处心积虑除掉本宫，却将最大的敌人置于身边，还真是够蠢的。哈，李彩凤，本宫真是斗不过你，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本宫不舍得，你真的以为本宫除不掉你吗？本宫根本就没有出手！你是王爷的心头肉啊，你这么得宠，你让本宫怎么能碰你，怎么愿意碰你！”王妃的声音带着哭腔，她强自忍住泪水，却悲伤的一塌涂地。
　　我被王妃的话语吸引，忍不住想要追问。却听王爷大手一挥，发落道：“把她带下去。。。”王爷没来得及说出对王妃的处置，就被打断了。这一次打断王爷的是惜春，她用了一个我们都想不到的方法，打断了这场安排周详的戏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