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传》果子酱酱

84、【八十四】众口莫辩寻真凶 一

　　王太医很快赶来，忙碌了一夜的他，回府尚不能安睡就又被招来，王爷看看他，道：“辛苦大人了，大人为本王费的心本王自会铭记在心。”“王爷说笑了，微臣不敢。”王太医恭敬答话，随即忙忙入殿为许妃诊治。我与王爷等俱被请到凝华殿主殿候着。王爷的面色难看极了，周身散发的冰冷气息，唬得我都不敢靠近。
　　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秋絮昏迷中还未脱离危险，有所瓜噶的芷才人下落不明，现在就连一向端庄主事的许妃也卧病在床。我看一眼内殿的方向，心中忍不住焦急，许妃受了伤，又在冰冷的地上躺了许久，这天气没有炭火护着，殿内犹如冰窖一般。许妃方才已经开始说胡话，想必高烧不退的话，人就危险了。唉。
　　我内心止不住纠结，王爷却悄然起身从后面抱住了我，轻语道：“别害怕，有本王在，谁也不会伤害你的，放心吧。”王爷衣领间的檀香味从没有这样让我安然，我静静靠在王爷宽阔的胸膛前，竟有一种相依为命的错觉。我一时感念，有些怔怔，待要答话时，殿外传来脚步声，想是王妃吧。
　　王爷的柔和弧度，霎时间变得冷冽，他松开手拉着我一道坐在正首位置，冷冷看着端庄走来的王妃。王妃一手搭在惜春手上，微微含着笑容，面对此情此景，竟不见一丝慌乱。走到王爷面前，我急忙起身，却被王爷一手压下，显然不欲和王妃多说。王妃假装没看见，眼神甩了我一眼，便俯下身向王爷行礼。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感觉王妃方才不屑一顾的目光，像是冲着我的小腹。
　　我亦是面色不变，向王妃盈盈一笑，道：“参见王妃。姐姐今日辛苦了一天，怎么还没有早些休息呢？”王妃的衣着整齐端庄，不见任何毛头，发髻更是光滑平整，想必回去后一直没有休息，不知道是不是在等这一刻。“美人笑话了，美人不也是没有休息，一直。。。陪伴在王爷身边嘛。”她刻意咬重的“一直”二字打在我的心头，呵，原来她也在嫉妒啊。
　　“沫樱，本王叫你过来，是问问你，如何处置的许妃。”王爷口气淡淡，就像谈论天气一般心平气和。王妃一笑，道：“臣妾主理王府事务，自当尽职尽责。许妃照顾不周，致使絮美人小产，臣妾禁了她的足罢了。”“哦？禁足？那为什么本王看到的，怕是差点丢了性命呢。”“王爷真会说笑，臣妾不过小施惩戒罢了，何来此说？”
　　“放肆！”王爷猛地一拍桌子，怒色横生，“你当本王是傻子吗！本王把王府事务交给你，就是看在处事公平，待人温和的面上，婉卿是有错，可是这件事还没有查清楚，你不去搜寻不见了的又芷，竟还动起私刑了！”
　　王爷一向脾性温和，对待妃嫔宫人，甚少说重话，这一怒，唬得满殿的宫人全部跪下，王妃也默默跪下，垂首不语。王爷扶起我，脸色些许温和些，道：“你怀着孩子，不必多礼。坐下吧。”一壁将我扶到座位上，看向王妃再次发问，“沫樱，你能给本王好好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王妃抬起头看着王爷，柔和的面庞如今皆是坚毅的神色，她咬着嘴唇深深凝神王爷，竟看的我和王爷皆是一震。这是多么深刻的表情，似乎受尽了委屈一般，我脑海中跳出王爷的一席话，心道不好，就听王妃开口道：“王爷可曾还记得丫头？”我就知道王妃会提这件事，这简直就是刻在王爷心头上的一道伤，一击必中。
　　果然，王爷猛的一震，静默良久，方才道：“本王这些年，对你还不够好吗？”“王爷，臣妾不是这个意思。臣妾是失过孩子的人，臣妾深知失去一个孩子，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多么痛的事情。王爷请平心而论，对絮美人的宠渥有多少！絮美人能有幸身怀龙裔，本就不易，却在许妃的牵连下，失去了这个孩子！王爷，难道许妃不应该严惩吗？臣妾禁了她的足，撤走奴婢宫人，有什么不对！”
　　每个人心中都有深深刻着的伤痕，任何人都不能触及的痛楚。王妃此刻眼中的仇恨，和那失神的表情，想是又一次忆起丫头了吧。王爷被王妃这一席话一问，向后打了个趔趄，直直倒向凳子，唬得我赶忙上前搀扶，王爷却摆摆手，神色灰暗。“本王明白，是本王害你失了孩子。这件事究根结底还是本王的不是。”
　　眼看王爷对王妃的讨伐就要被王妃不痛不痒两句话打发，我心里焦急如焚，这机会失去，再得来就难了！我急忙使一个眼色给云彩，云彩会意，直直打断王爷的话，哭着大喊：“你失去孩子，凭什么虐待我家主子！娘娘体弱，这一折腾若是。。。若是。。。王爷！王爷，奴婢求你了，你一定要为我家主子做主啊！”
　　我和许妃结盟，这是我俩心腹都知道的事情，云彩自然知道我们最大的敌手便是王妃，如此好的机会，只怕她也担心利用不好，扳不倒王妃。云彩这么一闹，王爷原本灰暗下去的脸色，又有了些怒气，他皱眉看看云彩，终是不忍道：“你且起来，你主子的事，本王会做主。王妃，这些日子你也辛苦了，大小事务就别管了，交给彩凤吧。”
　　笑话，就这么轻易放过王妃！秋絮生死不明，几番出事都和她脱不开关系，更有甚者，她在我殿中下迷情香，害我失去。。。又污蔑我迷惑王爷，这等罪孽，仅仅是剥夺了她掌管王府的权力！我忆起这些，更是怒火中烧，然而手上没有证据，实在是。。。我耐着性子推辞一番，假装不忍看到王妃受难，而我眼中的恨意，直直射在王妃眼中，火花惊起。
　　眼看着王妃就要无罪开脱了，忽听宫人报：“敬美人在殿中候着。”她来干什么！我忽的心中一热，对啊，怎么把她忘了。这等好戏，少了她，还怎么上演呢。王爷疑惑的看我一眼，想来不明白敬美人为何出现，我急忙笑道：“想必是听闻了许妃这边的事情，来看看的。王爷，这大冷天的，快让敬姐姐先进来吧。”
　　敬美人果真是不负使命，一来就投下重磅炸药。夜色挡不住敬美人眼中的神采，只见她款款走来，也不行礼，直接道：“请王爷严惩王妃，为死去的静美人和焉美人做主！”且不说王爷听得这消息是多么的惊讶，就看王妃，也是身子止不住的晃动，脸色苍白，想来是被人捅到了痛楚。呵，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你做的在精巧，也总会有证据留下。
　　敬美人手上的证据，一是当日呈给我看的碧玉耳档，而是等候在殿外的数人。王妃看到那只碧玉耳档时，面上的表情，实在是大快人心。王爷眯着眼看着耳铛，甩手仍在点上，道：“这只而当，如果本王没记错的话，是本王为你独独打造的，这全天下，恐怕也只有这一对。你给本王解释解释，为什么会出现在静美人的暗格中？”
　　敬美人方才一番推论，将暗格、死亡蹊跷、死前见过小标子的事情一一禀告，听得王爷皱眉不止，频频看向王妃，似是难以相信。毕竟多年夫妻，王爷对她一直有愧疚和悔恨，多年尊崇和爱戴，竟换来如此欺骗，也难怪王爷难以相信。静美人殁去多年，焉美人受宠不深，即便能够确定这二人之死和王妃有关，只怕也难以扳倒王妃。
　　“静美人死前见过小标子，众所周之，小标子是王妃身边的宫人，为何他出入翡云阁，第二人静美人就自尽了呢？其二，这只耳铛出现的蹊跷，若是如同王妃所说，是无意中丢失，为什么不寻找呢？其三，诊治静美人的是王妃身边的太医，封了翡云阁的是王妃，下令让悦才人去住的也是王妃，王爷难道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处处都和王妃有关呢？”
　　“胡说！本宫根本不知道小标子去过，他虽然在崇喜殿当差，可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如果真的是本宫差遣，难道不该派本宫的心腹吗？至于这耳铛，本宫却是是丢失了，如此贵重的礼物，本宫不想惊动王爷，一直私下寻找，有什么错！本宫也是头一次听说这竟然在静美人的暗格中，她偷了本宫的东西，也能成为本宫谋害她的证据吗！本宫承王爷厚爱，打理府中事务，做这些事有什么蹊跷，何况当时的太医诊断，王爷也在场的，确是是自尽，本宫不曾隐瞒！”
　　“你！”敬美人气极，猛的站起来喝道：“毒妇人歹毒心肠，竟还不知悔改！”“都给本王住嘴！”敬美人一时激动，竟有上前大闹的趋势，王爷听得头疼，怒喝一声，终让闹腾腾的主殿安静了下来。“都给本王安静。本王不问，谁也不许插嘴！沫樱，本王问你，这只耳铛算是你我的成婚之礼，丢了你也不着急吗？这些日子以来，本王还确实没见过你带！”
　　“王爷，连你也不相信臣妾吗！这耳铛，臣妾一直好生保管，并不轻易示人，它莫名丢失，臣妾大吃一惊，如何也不相信居然会不见了。王爷可曾记得，静美人出事前夜，王爷在府中夜宴群臣，臣妾当时还带着这对耳铛出席，事后丢失，臣妾还以为是那时候银链松了，这才不见的。确是与静美人之事无关啊！”
　　王妃说的恳切，王爷深深看她，也没有发话。我心中一沉，果然，这些证据怕是不够，难以斗倒王妃，如果今日不解决了王妃，给她席卷重来的机会，将来更是难以对付！王爷终是摇了摇头，不再追问此事，而是转而问道：“你说焉美人一事，又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