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传》果子酱酱

62、【六十二】一箭三雕巧妙行

　　说曹操曹操到，我一口凉茶还未吞下，听得如画禀告，差点如数吐出来，不由冷冽了面容，道：“传。”如画面前，自当是要端正出个样子，我按捺下心中疑惑，只安然品茶。
　　墨兰随着如画身后，恭敬而从容得走到我面前，一番行礼拜见功夫，我只是落座在椅上静静品茗，并不言语。墨兰见我不说话，也只是略微低头，形容恭敬。墨兰也算是与我有些交情，我为奴婢时初次入宫侍奉王爷，与她一同在宫中的时日尚且历历在目，那时，我与她，也算是相交一场。
　　于是我只是在心底叹了口气，为君不同，各自为阵罢了。“王妃姐姐可好？”墨兰面上略略一惊，道：“回娘娘的话，王妃娘娘甚好，不牢娘娘费心。”我淡然一笑，王妃若是安好，又何必给你这么多的任务，出入在几位妃嫔的殿中呢，只道：“姐姐命你来本宫殿中，所为何事？”
　　我一语挑明她的来意，她也未变色，从容道：“王爷入宫多日，听闻王爷身体有恙，王妃娘娘甚是担心，娘娘随王爷入宫侍奉，又遵从王爷之命回府打理事务，王妃娘娘便命奴婢前来请娘娘过往一叙，此则其一。”王妃召我一叙？也是，如今她被禁足，自由被限，这掌管王府的权力也在许妃手中，今日得我归来，新得权力，她怎么能不急着看看我的意思呢。
　　我淡淡一笑，道：“姐姐还真是客气了，你去告诉姐姐，本宫自然会去拜访姐姐的，这王府中的尊卑规矩，本宫可没有忘呢。本宫晚膳便前往崇禧殿与姐姐一叙。”墨兰应声叩首，接着道：“二则，娘娘新获协理王府的大权，奴婢作为长丫鬟，便是来向娘娘禀告王府事务，听从娘娘差遣。”
　　这长丫鬟，不过就是个行使主子命令的角色，只是，她的主子，便是掌握王府权力的妃子。王爷自是不必所，身边的万木是府中首要的宫人，王爷平日自是处理旁的事，万木便是负责王爷的一切和阳荀殿的差事。这打理王府的事情当然是交给王爷信任的妃子，王妃执掌大权多年，长丫鬟墨兰便是她一手培养的，且不说许妃得到协理大权的时候，王妃没有给许妃几次演练的机会，就连墨兰，也只是听从王妃的意思。王妃被禁足后，许妃独掌大权，长丫鬟自然应该听从许妃，这墨兰却明里暗里还是王妃的人，好在许妃生性敦厚，做事情也非常柔和，墨兰还是很给几分面子的。如今这权力摆在我手里，虽是几天的功夫，我自然也不能输了志气。
　　我于是矜持一笑，莹然道：“本宫不过是在王爷归来之前，暂且管理几日罢了，何须这番劳作，不过本宫自然也会好好打理，免得王爷归来不喜本宫的差事，责罚了本宫，可就不好了。墨兰，你既然是长丫鬟，那本宫自是信任你，有些事情不涉及府中大事的，你自己做主便可，只一点，本宫初初管理，自然有很多是不懂的，你这几日就住在本宫殿中吧，和六春好好说说，也算是教导本宫了。”
　　莫兰闻言，立即叩首道：“奴婢人微言轻，怎敢教导娘娘，府中事务还请娘娘做主，奴婢一直居在崇禧殿，若是居到娘娘殿中，怕是扰了娘娘，左右崇禧殿和双翼殿不远，奴婢每日前来禀告便可。”
　　我看着墨兰真诚的眸子，心中止不住的好笑，你不愿居在本宫殿中，本宫还偏要。我押了一口茶，使个眼色给水扇，水扇便真心实意的扶起墨兰，亲切道：“墨兰姐姐就别客气了，崇禧殿和双翼殿多远啊，你每天跑来跑起多费功夫的，娘娘既然允了你住在双翼殿，你又何必推辞呢，还可以交给我和六春一些出事的道理，也算是给娘娘稍稍增些力量，待到王爷归来，许妃娘娘执掌了大权，自然就让你回去了嘛。”
　　水扇这番话直说的墨兰无法推辞，看着她还要多说的样子，我开口道：“王妃那里，本宫去说便是了，你不用担心王妃。你我总是相识一场，借这几天时间，小叙回忆也是美事。何况本宫册封未久，六春和水扇也都是木头，这打理王府，总得有个放心人在本宫身边，怎么，本宫都这样说了，你还不愿意？”
　　墨兰自然无法推却，只得叩首谢恩不止，她起身准备告辞的时候，六春拉住了她，笑道：“时间也不等人，我陪你回去收拾个细软吧，这就搬到双翼殿来吧，免得夜晚了也看不清，少了什么东西也麻烦着呢。”墨兰急急道：“何必这样心急，我那儿还有事呢，晚上再收拾着过来也行啊。”六春闻言笑道：“那我替你收拾东西得了，你去办你的事情，完了不就可以直接回双翼殿休息了嘛。”
　　经不住六春的胡搅蛮缠，墨兰答应着便和六春一起前去崇禧殿收拾东西，我目送二人走出殿外的身影，沉思便被水扇的笑声打断，水扇拍着手笑道：“娘娘可看到墨兰那没注意的模样了么？六春可真能装傻，这下可好，墨兰没办法和王妃商量对策啦，哈哈。”水扇笑的夸张，我不由也扬起唇角，道：“王妃身边的人，都是又能干又忠心的，本宫不过是借来用几日，想必王妃也不会不给。”
　　王妃能在禁足中依旧插手府中的事务，无非是通过墨兰的手，如果能把墨兰从王妃身边调开，一来可以圈尽王妃的势力，让她在王府中失去掌管事务的能力，只要她还在禁足中，就可以容得我们放手调查及其死亡事件了。二则，这再忠心的仆人，也敌不过主子一颗怀疑的心，我让墨兰没有办法通告王妃一声就离开崇禧殿，也算是小小的离间戏码，我就不信接连几日墨兰呆在我身边，王妃还能不生疑，当然，若是王妃始终不变对墨兰的信任，那么这个人，必定也不是使出下三滥手段陷害妃嫔的简单角色。三则嘛，王妃定然会想办法和墨兰联系，我会让六春时时刻刻跟在她的身边，看看在我殿中是谁和墨兰交往密切，便可顺藤摸瓜，找出安插在双翼殿中的王妃眼线。如此一箭三雕之计，希望能在王爷归来之前，让我有所作为。
　　水扇的笑声依旧明朗愉悦，我不禁也心情大好，却想起躺在内殿中的秋絮，不禁又皱起了眉头，道：“絮美人今日的药可按时服用了？”水扇凝了眉，道：“服了，只是还不见效果罢了。”我摇摇头，道：“若是王爷归来，秋絮还不见好，真是不知道王爷知道了这些个事情，要生多大的气了。”水扇撅嘴，道：“反正横竖也怪不到娘娘身上，絮美人竟然和王妃是一路的，还和景王有莫名的瓜葛，真真是想不到。”
　　我不由有些生气，却说不出指责的话语，水扇的赌气言语是那样的合情合理，秋絮的作为实在让我想不出缘由来替她揭开这个阴影，只有等她清醒过来，自己告诉我吧。我于是重重叹气，只道：“一切没有查清楚之前，她到底还是你的主子，说话注意些分寸。絮美人今日的安胎药你要亲自熬制，不许旁人插手，听见了么？”
　　水扇还未作答，便闻得殿外一阵嘈杂，我不禁扰了心情，扬手令水扇出殿查看。水扇出去的片刻，便回禀道：“是焉美人身旁的松芳来禀告，说是焉美人动了胎气，怕是不好了。”
　　什么！我不由大惊，急忙道：“那还不去宣太医，快扶本宫去瞧瞧焉美人。”松芳在殿外已经急得直掉泪，我急忙拍拍她的手算是安慰，便前往绿水阁。松芳哭红的眼眶在阳光下甚是明显，我不由心中一暖，虽然松芳是敬美人的人，到底还是护着自己主子的，焉美人多少也与她多年情分，这情字，尚是不假。
　　还未走到绿水阁，已听得殿中传来焉美人撕心裂肺的叫声，太医在阁中诊治，我只好在外阁走来走去，不得安稳。水扇安抚道：“娘娘放心，焉美人一直都用最好的安胎药养着，没事的。”我有些气馁，摇头道：“药，管什么用，到底还是心罢了。焉美人孕中几经辗转，难免多思，怕是早就难有养胎心思了。”
　　不多时，敬美人、依美人都闻得消息，赶来看望焉美人，见我在此，自是免不了一番恭敬之词，依美人多日不见，依旧是那副小鸟依人的款款倩姿，她没有多加修饰的发髻松松绾在脑后，略微雅致的装束既活泼动人又不失身份，我一时细细打量，竟有些呆滞。直到水扇出言提醒，方才一齐坐了下来。府中妃嫔，王妃禁足，许妃入宫，余下的妃嫔除了秋絮病中，只有芷才人没有前来，依美人不禁语中有些不满，毕竟是王爷的血肉，这般不关心，还真是高攀不起的故作姿态。芷才人性子颇有些高昂，不与美人多交，怕是依美人也算是借此发个牢骚罢了。
　　不过这芷才人难道真的对于焉美人腹中的孩子不甚关心？妃嫔们一向对于旁的妃子怀孕很是介意，小产、生子之时，更是都是亲自或者排出心腹丫鬟前来看望，不过是打听孩子的性别罢了，到底还不是为了自己的前程。我有些疑惑，芷才人素日确实让人觉得她对世事漠不关心，可是这子嗣问题，还少有不关心的妃嫔，莫不是。。。
　　内阁中忽然一阵安谧，唬的我与几位妃嫔俱是一惊，皆起身对视茫然，便见太医从阁中走出，面若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