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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三十六】姐妹谈笑忽变色 ...

  •   我不禁唬了一跳,脸色有些发白,众人闻言皆注目于我,我强压下心中慌乱,犹自镇定道:“姐姐说笑了,不过是一个闲云野鹤的江湖郎中,到王府里也是骗钱的,六春是为妹妹的病情着急才乱去民间寻访,到头来妹妹还是吃了太医的药才有了起色的。”焉美人意味深长的看着我,眼中映出一抹难读的墨色。
      敬美人突然“哼”了一声,道:“我说焉姐姐,凤妹妹没册封前,您可是最讨厌那些个狐媚诱主的,怎么现在怀了皇胎,倒连性子都变了呀?”这一番话及其无礼,众人皆是变色,许妃皱眉望着敬美人,她倒是一副悠然的神情。焉美人面上红白交替,很是尴尬,依美人连忙咳笑两声,打圆场道:“凤妹妹这双翼殿可真是漂亮,姐姐可是恨羡慕的。”她的笑容真诚而温善,我方才欲开口,敬美人又一次打断道:“凤妹妹可是如今这王府第一人了,就连那芷才人也不过如此,谁能抢得走凤妹妹的风头呀。本宫可得说说依依你,不是自己的,强求不来的。”
      饶是再有修养的人,也被这番话激的面色不善,依美人当下尴尬不已,一时哑口无言,许妃轻轻咳嗽两声,凝眉望向我,我知道许妃是要我这个主人出来圆场,我便笑道:“六春,去给各位姐姐端上咱们殿中最好的露菊茶。这茶是用清晨的露珠并着秋日最盛的菊瓣,调了芦荟汁子煮出来的,最是清爽不过,姐姐们可得好好尝尝。”
      敬美人闻言不屑的划过我的面庞,冷哼一声。“彩凤你现在就是王爷最心爱的人,这整个王府都知道,王爷宠谁那是王爷决定的,咱们做妃嫔的要有本事就去王爷面前邀宠啊,在别人殿中阴阳怪气也不知道是想干嘛呢。”秋絮冷着一张脸,恨恨说道。这个丫头,就这样直接得和别人起了冲突,真是不让人省心,我连忙摔一下手,道:“秋絮!”
      敬美人被秋絮说的涨红了面色,张着嘴无言以对,见到我喝止秋絮,反而更加得意道:“帮忙也要看看帮的是什么样的人,小心一片真心,到时候被吃的一口不剩。”众人早已是不悦,闻言更是难耐,许妃一改往日温和,冷声道:“敬美人,你同本宫可都是在凤美人殿中做客,说话谨慎些,总是没错的。”
      敬美人见许妃出言制止,亦知不好,顿顿脸淡淡道:“娘娘教训的是,妹妹我年轻不懂事,哪有姐姐这样的资历。。。和位份,妹妹还是先行为妙吧,免得在这惹了大家的眼。”说罢起身向许妃微微福了一福,便回头扶着丫鬟走了。一时众人皆是诧异,望着她消失的背影俱是心惊。许妃重重叹一口气,众人忙将目光收回,摆出谦卑姿态,秋絮仍是一副忿然的模样,很是生气。
      许妃缓缓道:“本宫和你们都是自家姐妹,王爷是咱们共同的良人,再有什么不满也要为王爷想想,这些个事情传到王爷耳中,可又得不高兴,到时候受罚的可还不是咱们自个。王爷宠爱谁,那就是谁的福气,有这福气的人好好珍惜,没的人就多看看自己到底那里做的不好,不要一天到晚纠缠在言语争斗上。王妃娘娘掌管一府之事,忙是忙了些,但是也不回由着那些个兴风作浪的人胡来,各位妹妹们都好自为之吧。”许妃轻柔的语气似乎在叙说一件平平淡淡的事情,然而其中的厉害关系却是不言而喻,我一时被许妃透出的气势所感染,忘了起身应答。
      许妃携了宫人,便告辞离去。焉美人面色青白,也同依美人离去了。只余秋絮还坐在我殿中,一脸愤懑。我看着她忿忿神色,不禁有些好笑,嗔道:“你生个什么气嘛。”秋絮睁大了眼,拍桌子道:“彩凤你还笑的出来,什么嘛!那个敬美人太过分了也,自个嫉妒回去不满去,哪有到人家地方做客,还这么无理的!”我心中感然,轻拍秋絮的手,道:“不碍的,她不高兴就由着她说去,你我听听,有不少什么。”
      秋絮凝眉还欲再说,我沉声打断道:“这敬美人竟是这样直爽的性子,今日以来,我可倒是不怕了。”秋絮皱着眉道:“什么意思啊?你还夸她啊?”我淡淡一笑:“你看她今日逞了口舌之快,可却是惹了这殿中的所有人。”秋絮一脸恍然大悟的神情,拍拍额头道:“就是,我看那个焉美人也不是什么好人,最好呀,焉美人因着今日之事,视她做眼中钉,二人斗得你死我活,最好不过了!”
      我听着秋絮愈加疯话,连忙拍拍她示意还有外人在。秋絮吐吐舌头,看着王太医道:“彩凤,你今日叫这太医来,难道是那个害你的丫鬟出了什么问题?”这小妮子,倒是一语中的。我颔首示意太医上前,道:“王太医,玉锦怎么样了?”
      王太医恭敬道:“禀娘娘,玉锦是饮食不当激了毒发,臣已给她用了银针,再配以臣开得两服药多食用几日,便可。”我呼出一口气,道:“那她这疯魔症?”王太医颔首道:“玉锦疯魔本是中毒所致,然今日的毒气相逼,倒是给激出体外了不少,想是多加调理,或许有恢复的一天。”
      我淡淡颔首,示意水扇引王太医出去。秋絮抚着胸口,沉声道:“玉锦为什么会中毒?”我摇摇头,看着秋絮道:“我也不知道。秋絮,我累了,也不留你用膳了,改日我去看你罢。”秋絮点点头,起身道:“彩凤你多注意吧,王爷在呢,没有谁敢害你的,再说,还有我在呢嘛。”她的笑容如同春风般温和,投入我的心中,一片暖意。
      送走了一干人等,我靠坐在榻上,长舒一口气。六春颦着眉轻声道:“娘娘,方才为什么不和絮美人实言呢?”我摇摇头道:“本宫示意王太医帮本宫瞒着,他刚才也按照本宫要求的说了,既然已经是假话了,本宫再改口怕是不太好。何况,本宫不想让秋絮绕到这件事来,她本身简单无城府,知道得越多,越是不安全,何况,她性子直爽,保不准说漏了嘴,可就坏了本宫的大事了。她身边的宫人,本宫可不能保证是不是别人安插去的,还是小心为妙。”六春闻言看了看我,小心翼翼道:“这么说,娘娘是为了保护絮美人,而不是防范了?”
      我有些诧异的看一眼六春,沉声道:“什么意思?”六春低垂眼睑道:“娘娘一直示絮美人如同姐妹,只是这王府往往会将一个人改变的面目全非,娘娘还是谨慎些好啊。”六春似乎一直不太信任秋絮,她多次进言,皆是要我小心秋絮,我虽不知她话语是有怎样的把握,却也知道凡事多加小心的理。于是我点点头,道:“本宫自是知道。只是今日这一闹,倒是坏了本宫原本的计划了。”六春点头道:“娘娘原本就没想着今日许妃和絮美人来访,没有向她们谈及玉锦的病症,倒也不是坏事,这王府,最不缺的就是小道小息,总会传出去的。”
      玉锦之死,自然是将我的线索断了,不过她的死倒也可以好好拿来做一番功夫。今日许妃和秋絮忽然到访,我一时灵动,便想演一出戏给许妃看,好试探她是否知道些什么,可惜却被忽然来访的三美人打断了,只来得及给秋絮说了一番我准备好的措辞。不过六春说的也对,我本来也就是打算使宫人放出话去,言之玉锦被救活还有痊愈的可能,以乱了幕后的人的阵脚,今日这番乱糟糟的变故,倒也没有坏了我这件大事。
      一番心思下来,正觉得口渴,水扇端了切成片状的奶酪苹果恰逢上殿,闻声插口道:“娘娘,今日这敬美人。。。”我看她欲言又止,便道:“你想说什么,但说无妨。”水扇喵我一眼,轻声道:“奴婢入府这些日子以来,从来没有见过敬美人这个样子。”她看我不言语,便接着道,“奴婢入府的时候,是在浣衣局当差,曾经见过敬美人,很是端庄淑仪,与已经殁了的芳才人、静美人皆是交好,她对待奴婢们都很好的,今日这个样子,奴婢还真是不曾见过。”
      水扇言中的静美人,我闻言还有些惊讶,转念一想才发觉是已经殁了的静美人。曾经六春给我讲过她的一生,也是凄苦。想到这我便问道:“那么依你之见,敬美人今日怎么会这样。”水扇迷惑的摇摇头,六春亦是不解的神情,道:“奴婢也曾见过敬美人很多次,她原是严大人送给王爷的侍妾,入府后一直不是很得宠,但是为人也是谦和平息,与府中的妃嫔都是友好和睦,而且,奴婢不久前去替墨兰到依美人阁中传话,也曾见到敬美人。她们在一起小绣,看起来很要好,可是今日,敬美人却言语尖锐得对依美人。”
      水扇撅嘴道:“她还对娘娘不敬呢,说的话真是无理。”我责备的看一眼水扇,淡淡道:“敬美人是主子,怎么由着你这样放肆。”水扇闻言垂首,不服气道:“可是她今日真的很奇怪,打断娘娘的话,讽刺娘娘、焉美人和依美人,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打断我的话?什么时候打断我的话了?啊,我脑中一瞬间的清明,难道这敬美人,是在保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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