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骤雨》利夏尔

292、27

　　骤雨将收27
　　卡穆尔身受重伤的讯息并没有对外界公布。尽管属下参谋人员想要发出求援信号，但是被后者拒绝了。
　　“无论如何，求援是一种示弱的表现。在实力已经很弱的时候，我们应该做的就不是示弱而是尽量做到最好了。否则，从陆路进攻的敌人是不会死心的。他们会探听到我们的信号。”卡穆尔在病床上如此对一干下属兼学生说。
　　虽然这么说，但他的内心并没有嘴上说的那样平静，停顿了片刻。他皱起了眉头，让他们先尽职尽责地负责其他事情去。他想独自安静片刻。他的伤依然是疼痛和灼热的。不过比起刚刚受伤时候的不适，已经相当好转了。
　　将头沉在枕头中，他开始考虑其他的对策。
　　首先是防御线布置需要调动，其次，就是芭碧罗……唉。阿斯卡的事情还是排行在第一，且不说在击伤他之后，她已经逃跑了，还是会造成损害的。即使是抓到了她，一个疯狂的精灵王能够做什么呢？以及，到底需要多少人来照看她呢？
　　他昏昏沉沉地陷入了睡眠之中，手臂几乎失去了知觉。毕竟阿斯卡是个精灵王等级的存在，她造成的伤害不是一时之间可以消除的。但当他醒来的时候，他发现房间里站着几个人，几个相当熟悉的人。
　　“你们……？”卡穆尔惊愕了片刻，从床上半坐起来，问：“你们怎么来了？”
　　站在他面前的，是犹菲尔、犹菲尔的双生子贝鲁赞巴布和雷米尔的双生子阿撒兹勒。
　　“小心……”贝鲁赞巴布将手指放在嘴唇上，亲切又警惕地说：“阿烈告诉我们的，说你可能会受伤，让我们过来看看。别怪警卫，是犹菲尔要求他们放我们进来的。放心，我们已经将可能会伤到你的东西卸下来了。”
　　“你不是要负责你们那边的防务吗？”
　　卡穆尔觉得有些古怪，暗暗地加强了戒心。即使犹菲尔和贝鲁赞巴布是双生子，但依然不能掉以轻心，谁知道这群利益至上的堕天使和恶魔抱有什么心呢？
　　可是……什么时候，他们已经变成如此了？或者说，什么时候，有某种‘成熟、理性’的选择使得他们越走越远，互相产生戒心或者刀剑相向？这使得他感到某种出乎意料的失落。他感觉不应该这样。因为他们所拥有的资源是无限的。身为永生种族的他们，并不将繁衍和食物作为第一。
　　“被细胞生命体的意识污染了吗？”他心想。
　　“谁让你的总指挥部离我的指挥部比较近呢？”
　　贝鲁赞巴布亲切地挨上来，此刻卡穆尔的上半身几乎什么都没穿，左边肩膀用绷带裹了起来。玉白的右肩半遮半露。贝鲁赞巴布离得他很近，他可以感觉到彼此的能量在空气中散发的冰冷和温暖。
　　“哎呀，不行不行。”
　　贝鲁赞巴布突然像被人打了一掌一样，坐得稍微离他远了些。笑道：“我忘了，你是塞穆尔的双生子，我不能这么没有节操。”
　　“你们没节操的事情做得还少吗？”犹菲尔出言讥刺道。
　　“你也一样啊，将天界大祭司骗上床的天使军政治委员。”贝鲁赞巴布反唇相讥。
　　“你们两个，够了。”阿撒兹勒微微不悦地皱着眉：“我们是来探病的，不是来吵架的。”
　　“好吧，我们已经商议好了。”犹菲尔坐下来，对卡穆尔说：“迪亚·巴力·嘉尔允诺在你养伤期间，由贝鲁赞巴布和阿撒兹勒负责加强他们那边的防卫，并且分出三个机动师来，在战斗来临之时负责支援。此外，我带领光之军团的人也赶来支援了。”
　　“我觉得现在的防务部署像是一张四周厚，中间薄的烤饼。”卡麦尔担忧起来，问：“奈落和菲兰海特的防务大概都是这样了……一旦……”
　　他知道，雅赫维和迪亚并未坐镇首府，一旦首府出事，对于民心可是个不算轻的打击。
　　“你别说了，歇歇你那张‘不吉利的话总是会履行’的嘴巴吧！”犹菲尔大光其火：“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受伤是因为怎么回事！你若是学魔法，肯定会成为独一无二的诅咒术士！我们都有对策。你只需要休息就可以了。”
　　贝鲁赞巴布和阿撒兹勒吃吃地笑了起来，一如年轻时代。
　　“好好好，我休息。”
　　卡穆尔笑起来，眉梢眼角都是柔和清润，脱去了以往的凌厉之气：“有梅丹佐和路斯菲尔坐镇，我想不会出什么大事。”
　　“但愿如此吧。”犹菲尔不冷不热地说：“好了，你先休息，有什么话等到伤势痊愈再说。你积压下了多少工作？”
　　“不多。”卡穆尔回答道：“犹菲尔，我担心的不只是工作。”
　　“怎么？”他反问道。
　　后者做了个表示女性的手势，看看战地医院四周净白的墙壁，确定在没有任何人听到他们的谈话之后，说：“我们要安插一支没有作用的近卫军给她，慢慢地裁撤人员就可以了。我感觉，乌瑞尔的妹妹有点异常……“
　　“什么异常？”犹菲尔警惕地问。
　　“这我看不出来……我只感觉，她的精神频段以及做出来的事情，同那些卑劣的细胞生命体相差无几。”卡穆尔小声说：“但愿这只是我的推测……我觉得我对于防务的问题可以放心。那么我对于她的态度，却是绝对不放心的了。”
　　“你是说……？”犹菲尔小声问：“她也是……？”
　　对于宇宙规则的疏漏，造成某些灵魂凭依在他们不该获得的躯体上，或者直接躯体穿越到不符合自己的躯体所在的次元，没有死去，而且利用宇宙规则漏洞获得强大力量的事件。天界一向是讳莫如深的。因为他们知道，马蒂克就是这样。
　　因此如果这条，抑或说，流言，被散布出去后，会造成多么恐怖的效果，是不言而喻的，神后的信用会受到质疑。而政局内部也堪称翻天覆地。
　　“我是军界，不是政客，我们不用涉足这些事情。如果政局开始左右我们的生命的话……只要有战争，我们存活的几率就大一些。”卡穆尔微微笑了笑，狡黠地眨眨眼睛，说：“我可什么都没有说呀，我们还要小心尤利亚会因为这件事情不高兴，好吧，无论什么时候说……女主人要倒下的时候，将我的话提起来就可以了。不过，如果真的要某个人倒下，流言是不足以击倒她的……如果女主人的意志坚强的话……”
　　他说着，疲惫如同潮水般缓缓地漫上来。因此他垂下头，银白的头发随意地垂到手上和枕头上。几个人走了出来，继续商议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