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骤雨》利夏尔

281、16

　　骤雨将收16
　　“站住，什么人？”
　　巡逻的卫兵谨慎地询问着，将弓弩和火枪不约而同地对准他。迫于他的强大魔力，他们同他拉开了一段距离。
　　安迪特默不作声地将兜帽摘下来，以至于让他们认出他的样子来，这并非有恃无恐，而是虚弱地挑衅的表现。他并非想要出手而是想死，卫兵们瞥到他的容貌，也吃了一惊。他们是认识他的。
　　“怎么？不敢动手吗？”安迪特平静地问：“你们一个一个地上，还是一起上，懦夫和女人们？”
　　卫兵们后退到比较安全的范围内，彼此交换了眼色。他们不算笨，他们能凭借在军事会议上提出意见而荣立战功和获得官位，自然他们能够观察出来眼前敌人是在挑衅。
　　“请您稍等一下。我去向列位将军禀报。您的身份并不适宜同我等普通战士战斗。莫亚少尉，您负责接下来的安保工作。”其中一个雌性魔族卫兵说-----她名叫提拉萨亚，军衔是中尉，在卫兵中间负责中队长的任务，自然这片地域是由她负责巡逻且禀报敌人的情况的。
　　“是。”莫亚答应道。
　　提拉萨亚手持长枪，朝着基地内部跑去，安迪特抬起手，从掌心骤然出现一道深蓝的霹雳，朝着她击过去。中尉察觉到了敌人的攻击，灵敏地朝左方翻去，霹雳并没有击中她。而卫兵们也为他的行为激怒了。
　　他们打开了手腕上一个类似手表的装置。
　　银色的条状能量从装置上激发出来，迅速缠上了安迪特的四肢。他突然感到一阵脱力。他的能量被源源不断地吸去，而他高高抬起的手也迅速跌了下去，他感到了骨骼的刺痛。与此同时，他无力地挣扎着，但是那股纤细的线却是相当强大的。
　　那些富有魔力的能量线缠在他身上，虽然卫兵们的本意是想要束缚住他，但对于已经是强弩之末的他而言，是相当强的痛苦了。
　　好在这样的痛苦并不持久。
　　在过了三分钟之后，幻烨、嘉烈·阿莉斯帖尔和以撒那亚等人已经过来了。卫兵们依然留下一些人在原地，另外一组人解散，重新巡逻。
　　“呦，败军之将。”幻烨热情地招呼道：“我想，你是想要我们请你喝茶。”
　　“当然。”安迪特咬了咬牙，说。
　　他注视着眼前的这些人，幻烨他是见过的，他身旁那个和他相貌一样，只是皮肤白皙，头发是淡黄色的秀美的人，那就是嘉烈·阿莉斯帖尔了，两人似乎都没有做什么战斗准备。相反的是那些年轻的下级军官们：以撒那亚提着长剑，谨慎地注视着他，亚力斯亚扛着战斧吹了声口哨，仿佛他随时可以举起战斧砸碎他的脑袋。卡诺麦亚扶着以撒那亚的肩膀，手中垂下战斗刀，紧贴腿侧的刀刃闪闪发光。
　　“我想，你是想死吧？”停了片刻，卡诺麦亚直言不讳地说。
　　“你猜得很对，小朋友。”安迪特回答。
　　“我们怎么可能让你死呢？”幻烨不怒反笑：“你的手上也有血债吧？啊，对了，我们不必审判你，我们也不会摆出一副正义使者的面孔指责他人的价值观和世界观。我们是想要……恩，我们做个生意吧，如果你能够如实告诉我们，我们想要知道的事情的话。我们就给你真正的自由。”
　　“真正的？”安迪特嘲讽般地苦笑起来：“真正的自由是什么呢？没有任何人是完全自由的，没有任何人能够随心所欲地实现自己的欲望。”
　　“我们可以给你一个冥想虚空。”嘉烈说：“你可以在虚空中模拟实现自己的欲望，那些可能会伤害到别人的欲望……然后，你可以思考那些多余的欲望为什么会对别人，对环境造成伤害。就像你们的主神一样，不过他没有冥想虚空。”
　　“是的，他没有。”
　　安迪特的神情平静下来，他以坦然的目光注视着他们，因为他回想起了那个伊索尔达留给他的项链。
　　他才发现他一直深爱着她。他可以为了她而背叛神圣自由工会军，他确定了。
　　他可以带着笑容死去。
　　“我将神圣自由工会军的所有信息告诉诸位。”他以柔和的声调说-----仿佛他已经放弃了一切，或者是临终前一切心愿都已经了结。
　　这使得感觉灵敏的以撒那亚向前走了一步，说：“说吧，详细些。”
　　他示意几人做好了抢救的准备。
　　“神圣自由工会……”安迪特娓娓道来：“原本是之前各界的背叛者，被放逐者和各种异端思想者，以及被伤害的异议人士组成的，想必各位在历史课上知道它的第一代创始人们的故事：黑龙莱茵里安和他的同志们当时为了同母系氏族的龙族对抗，进行三万里长征，建立了神圣自由工会军，神圣自由工会军一开始便是父系氏族，而莱茵城也为了纪念莱茵利安而得名。至于巨城提亚马特，是莱茵利安为了纪念自己的父亲提亚马特而得名。”
　　“母亲。”幻烨纠正道：“伊莲·提亚马特是雌雄同体的龙神，她也是龙族的祖先。”
　　“好吧，那就是母亲。”安迪特也不再坚持，说：“神圣自由工会军经过数代变迁，采取了兼容并蓄的政策，使得它逐渐成为了庞大的势力，然而由于生活的安乐，许多人都变得慵懒平静起来，甚至还有人提议同各界交好，甚至有些人失去了以往遵循的价值观，整个神圣自由工会沉溺于消极和停滞当中。然后，我们的主神便出现了。他从军界转入了使徒的阶层，开始扩张自己的势力。”
　　“他是被大多数人捧上去的。”幻烨说：“不过，无论如何说，当时的马蒂克被万众追捧是个事实。”
　　“没错。”安迪特点头道：“他以异界的价值观和兄弟义气将男人们团结起来。号召重新恢复男人社会的阳刚和霸气。而对此保持异议的女性主义者们，细胞生命体则是被当做□□，扔到了血肉工厂中，大脑被挖空，只给她们灌注维持生命的营养液，以至于她们不停地怀孕和生孩子。能量生命体则是纷纷外逃或者自尽。但是无数的追捧者依然对他的这一项措施高呼万岁。崇拜有加，而且盲从到底。”
　　“他不允许别人批评他？”以撒那亚问：“连玩笑都不允许？”
　　“是的。”安迪特点头道：“对他有任何异议的人，他都是残酷无情，斩尽杀绝的。因为在他的观点中，批评者毫无疑问地是破坏了他所规定的社会的秩序。”
　　“你们的社会可真是高效率。”以撒那亚讽刺道：“整齐，统一性高，男性地位至上，生产速度快……就是已经因为连续战争耗尽了社会的资源，陷入了贫穷之中。所以才对外征讨的吧？我若是你们的主神，我就不会这样。”
　　“那你怎么带领那些颓废的居民们找到路呢？”安迪特诘问道。
　　“耐心，耐心，以及毅力。”以撒那亚说：“我们没有寿命这个界限，所以不要着急，慢慢来。按照你说的历史，在马蒂克粉墨登场之前，神圣自由工会军已经许多年没有同各界开战了。所以没有战争的话，我们会有数之不尽的时间。”
　　“真是可惜了。”幻烨点头道：“那么，我们所要的东西，你说吧，我们会为你的女友报仇的。”
　　“什么？”安迪特顿时僵立在原地：“你知道？”
　　“知道一点。”幻烨回答道。
　　安迪特将自己所知道的，提亚马特和莱茵城的兵力布防，能源供应系统，秘密地下血肉工厂所在地和马蒂克的力量数值悉数告诉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