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30、1 ...
-
横生枝节1
不久,亚列又想到了这么一个事实-----如果他不搀扶他一把,就坐实他们不和的传言了,嗯,这并不是他所希望看到的。于是他走上前,扶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谢谢。”文斐带着得体却疲惫的笑容说。
“不用客气,这是应该的。”
虽然亚列这个小霸王任性好色、又是恃宠而娇的人物,不过文斐在那一瞬间感觉他还有救,并不是太无法无天的类型。在这件事上,他的心思未免有些单纯,可是此时也容不得他多想。黑暗悄无声息地垂坠下来。
“糟糕……”
文斐在昏过去之前仅仅意识到了这么一点:他在离开之前,芭碧罗托人送了一件绣花贴身内衣给他,嘱咐他‘这是妹妹的一片心,祝哥哥凯旋归来。’想必就是那个的问题了,亚列并没有动什么手脚。力气不断流失和沉重的虚弱感像高山般压在了他的胸口上。刚才战斗的时候丝毫没有注意到异样,现在出事了。
“亚列,你不要上我妹妹的当……我的衣服里……”文斐凑近亚列的耳朵,低声说。
稍后,他才闭上钢青色的双瞳,放心地昏迷过去。围绕在他周身的风仿佛是失去了束缚和指挥官一样朝着四面八方溃散,将每个人的头发吹得飘了起来。
亚列点点头,吩咐担架队跑步上来。
“文斐将军昏过去了。”他吩咐道:“带他下去休息。”
他托起他的身体,放在担架上,心里却想等到事情处理完了,一定要找他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幸好他不是在战斗的时候就昏迷过去。如果他死于乱军之中,自己也难逃干系,神后的下一步,就必定是假惺惺地救他们,随后将他的心笼络过来。想到他刚才说的话,他顿时握紧了拳头。
“好个奸刁的毒妇!”他咬牙道。
神后很显然知道了文斐和乌瑞尔的事情,这已经几乎是公开的秘密了。她如果不知道,那才叫做奇怪吧?所以,她想要害死自己的表哥,也是理所当然的了。
亚列吩咐将俘虏带下去封印,又部署了今日的防御状态。紧接着飞到了战地医院,文斐刚刚苏醒,医生为他换了衣服,此时他正坐在床头,仔细翻阅着一本厚厚的硬皮精装书。有件白色人造丝绸的绣花衬衫扔在地下。
“怎么了?你的事情,可是把我们吓了一跳呐。”
亚列坐在他身旁,柔声细语地问。
后者则是笑了,抬起头,钢青色的眼中满是橄榄油般的柔光:“其实没有什么事情……”
“撒谎,你是风之天使,如果你昏迷了……那一定是有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吧?”亚列说:“你对我说,你的衣服里有古怪,那么……就必定是这个了。”
他指着文斐扔在地面上的内衣,之后收回了手,弯下腰想要将它从地面上捡起来,当他触碰到白色人造丝绸柔软的表面的时候,一阵轻缓的麻痹,伴随着静电火花般的爆裂声从指尖上传过来。他抬起头,疑惑地望着文斐。
“静电火花?”静电火花并不能使这个强韧的六翼天使在战场上就昏迷过去。
“处理好的人造丝绸是不太会出现静电火花的。”文斐回答:“而且静电火花不会持续多久。”
“那就是另外的可能了。”
亚列将衬衫托起来,检查着它是否附上了什么魔法或者强力的毒药,那股奇怪的麻痹又回来了,仿佛开水煮青蛙般,持续不断地游走到了他的手臂上,他急忙深吸一口气,将衬衫扔在了地上。
“衬衫并没有附过毒药或魔法的痕迹……”他说。
“确实如此。”后者凝眉道:“因此我也正在查找典籍上的记录。”
“别看书了,典籍是死物,人是活物,人想出的办法,典籍上可没有办法随时随地记录。”亚列压下他的书说。
“但是人想出的办法,典籍上会总结套路。”文斐解释道:“思维就像公式一样,无论代进去的数字是多少,它还是按照某个规则计算,人如果能够将这些公式总结出来,他就可以称得上智者了。”
“那你查出来什么没有,大学者?”亚列带着不屑的神情讥刺道。
“如果制造这么一件丝绸衬衫的话……阿烈曾经说过怎么做的。典籍上……甚至某些含有毒药学的小说中也有记载:我们能用浸泡过一种名叫巫妖花的植物的水喷洒在桑叶上养蚕,蚕吐丝结茧后,剥出的丝就会含有毒性,将这种毒丝织成丝绸,做成衣服穿在身上,就是缓慢又令人不知不觉地的毒害了。”文斐说。
“这是人造丝绸。”亚列反驳道:“人造丝绸怎么办?”
“吾友,我们现在也能将‘人造丝绸’带入做法这个公式。况且人造丝绸若是用毒的话比天然丝绸方便甚多。”
文斐说完小心翼翼地用风刀从衬衫上割下一块布料,抬起手来,他的面前出现了圆形旋转的,仿佛一座全息塔楼影像的立体魔法阵。高度差不多有三十公分左右,玲珑剔透,每根柱子都像是用水晶雕刻出来的。
他将那块布料放在立体魔法阵中。
“我必须将这个传送到阿烈那里去。”他说:“只有他本人才能分辨或证实我的猜测。”
亚列敏锐地观察着文斐,紧接着微微点了点头,他知道,神后来自背后的暗箭才是最可怕的,他认为即使战死,也比死于后方的小人之手光荣。他们有必要形成一个联盟了,否则没有办法对付来自后方的利箭。
当然,心里是联盟,脸上还要摆出政敌的样子,这样才能避免神后的疑心,世界上最厉害的风不是地狱邪风,也不是天界的风刀,而是枕边风这种阴风。虽然他清楚,神后同主神同床就寝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又看了看文斐,虽然文斐的剑术和魔法相当出众,但是他有点……亚列寻找着合适的形容词,恩,文弱。他也许不是个真正的智者,但他在治愈人心上,却是比嘉烈要温暖的。
温暖和温柔是两回事,有些人并不算得上温柔甚至很强势,但是这种人却给人一种可以信任却安心的感觉。米歇尔正是如此。有些人看上去有些文弱,但他们的笑容可以鼓舞所有灰心丧气的同伴们,文斐就是这种人。
他们都是能够领兵的人才,同时,也应该是神后需要提防的人才。
“对外放出风去。”文斐吩咐道:“我要休息两天,所以指挥权由你全权负责。”
“这不行。”亚列说:“如果你不露面,神后还不一定在校长面前说什么呢,说我将你软禁了,意欲图谋不轨也未可知。”
“那我就接通校长的电话吧,我向他讨要两天假期。”文斐微笑道:“他也怪辛苦的,看到下属这么悠哉游哉地休息,会不会跳起来呢?”
芭碧罗的宫殿中充满了粉红色。
粉红的月影纱、粉红的床、粉红的枝形吊灯、粉红的大衣柜、粉红的沙发……每一个走进宫殿的人,都会被这粉红的梦所俘获而失去自我判断能力。芭碧罗懒懒地身穿粉红色的绸缎睡衣躺在床上。
“主神还没有来吗?”她用娇羞清脆的声音问来访的犹菲尔。
“校长很忙的。”犹菲尔回答道。
“哼……”芭碧罗满脸不悦地嘟起了粉红的嘴巴,她的嘴巴不小,所以嘟起来不算很好看:“犹菲尔,你说,我该怎么办呢?军中的高级将官,几乎都与主神有染。我们不能让他们这么猖狂下去了!他们都是男妓!男妓!”
犹菲尔尴尬地站立在原地,任凭神后在床铺上仿佛驱赶飞虫般双手狂挥乱舞。
身为‘军中的高级将官’的一份子,听到这句明显带有侮辱意味的话,心中还是有些不是滋味的,这就是他能够始终保持清醒的原因。
“呵呵……”
芭碧罗突然带着浓艳的妆容笑了起来:“我要让他们不得好死,我的芭比报社已经报道了:米歇尔在前线拥兵蓄意图谋不轨,亚列谋害我的哥哥!”
犹菲尔保持着平静的态度,心底却在暗自惊诧:神后纵使可怜,但是她的恶意,却是此刻无法被同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