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骤雨》利夏尔

229、4

　　亚列脚下踩着汹涌的风，漂浮在波士多尼亚的城头之上。他与碧绿的水晶海浪同色的发丝在空中不羁地飞扬着，漏在眼罩外的那只水蓝的眼睛中的目光冰冷而犀利。铠甲上闪动着血管般密集的光芒脉络，显然他已经做好准备了。
　　他身后是队列整齐的天使军战士。这些战士仿佛各色各样的光点般漂浮在空气之中-----那是他们武器和铠甲的反光。见到军容整齐的援军，守城士兵士气大振。他们精神抖擞地重振旗鼓，全速向三个‘商船’中精壮的敌军发动起反冲锋，仿佛流星般划过波士多尼亚清凉的空气。文斐向亚列点点头：“干得好亚列。”
　　亚列是去向雷米尔求援了，事不宜迟，雷米尔急忙调拨了他手下的，雷之军团的精锐战士飞来支援。外加三千名高级魔法师。
　　“希望援军来得及时！”
　　亚列说着，举起双手，做了个指挥的手势，空气中发出了有序的嗡嗡声，随后又传来了海洋浑厚的回应声。水元素的声音，是最宏大却又无法听闻的音乐。海洋深深地，缓缓地震动了起来，仿佛人手里端不稳的水盆般，平静的海面起了震荡，海水表面的粉红光点激昂地跳跃起来，地元素也开始回应了。
　　魔法师们不失时机地向着敌军的魔法师发动了攻击，虽然那些神圣自由工会军的魔法师不比天使族魔法师弱多少，但他们一边维护己方部队的防护，一边维持自身的防护，双重消耗之下，他们已经疲惫不堪。很快天使军的战士们就突破了敌方魔法师所形成的战阵，一旦防护被打破，没有习练过近身战斗的魔法师也就构不成任何威胁了。
　　“我有三个人的运气。”他说：“我的肉身水心明、嘉烈·阿莉斯帖尔学长和我本人，我不会输给这群杂鱼的。”
　　“亚列呦，展现出你精灵王的实力了吗？”
　　文斐说完，从他的剑刃上展开的淡绿色的剑气成孤月状从三个方向飞出，将周围的敌人悉数砍倒在地。第二波攻击则是像曲线般跳动着飞舞，无形的罡风将他们撕成碎块又抛到水中，鲜血和脓液浸染了水晶般晶莹且令人心情愉快的海水。
　　与此同时，雅薇的防护结界也展开了，他感知到了敌军的存在，无数阳光般的光流从云端坠落，每一下坠落就伴随着神圣自由工会军战士的惨叫。纵使如此，这些涌上来的敌军，天使们的敌军还是处在杀不胜杀的地步。
　　“嘿，文斐，别吓坏了我的宝贝儿们。”亚列用着小流氓的腔调说。
　　“好啊，放心。”
　　文斐愉快地答应着，展开翅膀，风速增强到了宇宙间粒子流的速度，骤然之间，五光十色的流动的粒子便将第三波围上来的敌人化为灰烬，溶化在了空气中。天空出现了漏斗状的云层，它同波士多尼亚的海洋广场相连，径直通向粒子流飞行的地方。
　　尽管天使军骁勇善战，但体力的弱势也是他们的差距，必须速战速决。文斐看向那三艘装修华丽的魔法船只。他们的力量，想必来源于那些船只吧？他几乎可以确定了，如何破坏船只，却成了当务之急的问题。
　　亚列却不慌不忙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压抑的热浪中，时不时传来神圣自由工会军胜利的咆哮和天使军倒下时候的爆裂声。亚列伸出双手，重新念念有词，此外三千名魔法师同时施展魔法，明亮的蓝光骤然从海水中迸发，海水退去，随后急速涌上，在那三艘魔法船周围形成可怕的漩涡。现在还不到发动海啸的时候，所以这个魔法足够应付了。
　　海上都市波士多尼亚的浮桥被海水淹没了。
　　船只开始被卷进猛烈地飓风中，朝着那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不由自主地前进，神圣自由工会军的战士们和水手们发出阵阵绝望的嚎叫和狂吼，但是他们的咆哮声很快被水元素精灵们愤怒的战吼掩盖了。
　　几名带头的敌军将领跳上了尚且完好的浮桥，站在淹没他们半身的水里，同天使军对峙着。他们力量强大，砍杀天使军战士也最多。
　　亚列用单眼注视着他们，文斐也走到了他身旁，天使军战士们重新构建好了阵型----长矛飞翔阵列。它看上去就像一只展开翅膀的鹤，这种阵法以防御和反击著称而不是以攻击著名的。但是，由于波士多尼亚城中还有些许没有太大战斗能力的伤员，所以他们也只好组成这个防护阵型。
　　这些神圣自由工会军的将领没有明显的长相特征，唯一能够分辨他们的就是体色和体型，其中一个，蛆白色的肥壮躯体中遍布许多红色脓包，脓疱不停地溃破，流出的浆液让人联想到火山地区的熔岩。他是战斗力比较弱的那个，已经被天界的光元素腐蚀得摇摇欲坠了，刚才他跳上浮桥的动作更近似于爬。第二个全身黧黑，腐坏的味道从他身上蔓延开来，正是他利用了天使军喜欢干净的特点，往天使军战士们身上抛掷秽物，第三个相对干瘪，仿佛风干的木乃伊，除了可以认清他们是男人，以及华丽的铠甲之外，实在是没有可取之处了。
　　他们丑陋无比的面容带着某种狂信的神情。
　　“啧，真够难看啊。哪个是那个该死的赌徒？喂，让他滚出来！敢出老千的话就直接宰了他。我们可是以老命下了注呢！”亚列喊道。
　　文斐苍白秀丽的脸庞顿时绷紧了。若是路斯菲尔在的话，那个家伙必定会说出攻击敌方将领长相的一番话吧？
　　“狂信者是不能成为使徒的，充其量只是领兵打仗的将领。”他附在亚列耳边轻轻地说。
　　亚列摊开手，无奈地望了文斐一眼：“没办法了？真是大计小用。”
　　“唉……”文斐近乎宠溺地看着小他几年的学弟。这个微妙的表情让那三个强弩之末的将领为之一愣。是战是逃几乎可以在思想上确定了，他们疲惫不堪，但他们的主神马蒂克是不允许士兵后撤的，即使殉国也不能丢失神圣自由工会军的气节。纵使他们的指挥官伊特命令过他们，在弱势之下可以选择保全自己的性命。
　　他们的肉眼看到那个美丽的，金黄长发钢青眼瞳的天使伸出手去，他的手腕周围环绕着几张淡黄的软纸，这些软纸大概长三十公分左右，宽有十公分，长方形的纸面上，用不知什么写着血红的字，曲曲折折，仿佛远古的魔法咒文。
　　其中一个抬起腐烂的头部，那些咒文发出的青色光芒让他从心底里感到惊惧。青色的，辐射状的光芒很快化成了清净的纯白，沐浴着每一个天使军。
　　随着尖锐的爆裂声，明亮的白光从城墙上的四个角门处传来，它们又散成了彩虹般的颜色，它们化成了无数流动的光环，仿佛强力的绳索，捆绑住了三名将领的手脚，在来不及反应之间，胜负已经确定了。
　　“干得好……”
　　亚列赞叹于文斐的成就：他知道那三个将领也是不好对付的。
　　“我们成功了。”文斐松了口气，仿佛是有气无力地，一任风托举着他的身体，周围的风力小了许多。轻柔地在他身边呼啸着，不似之前的狂乱了。
　　他的动作看似轻松，但实际上，困住这三个东西，并且封印他们的所有力量，消耗了文斐不小的魔力，亚列清楚这一点，他看到了同伴过于苍白的脸色。未免担忧地问：“可以吗？”
　　“我还走得动……”同伴对他笑笑。
　　他虚弱地向战友表示感谢。事实上，亚列并没有搀扶他，他知道，他同乌瑞尔之间是什么关系，俗话说有其妹必有其兄，乌瑞尔若是知道他们过于亲密，还不一定怎么整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