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难题（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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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珠在看到那汉子之时，已经避到一旁。见那汉子走了，才回到金冶身边，叫了声“爹爹”
金冶回过神，看了看金珠，又看了看面前已经冷了的馄饨，勉强笑了笑道“馄饨都冷了，爹爹去给你热热。”
金珠拉住金冶，摇头阻止了他，问道“爹爹欠那位叔叔很多钱吗？”
金冶原本想为女儿物色个好人家，顺便也解了自己的燃眉之急，现在想想很是后悔，因此更不愿意将金珠牵扯进来，只好转移话题道“都快中午了，我去把门关上。”说完又要起身，金珠一心想为家里做些事，当然不能由着金冶走了，只低低在金冶后面说了句“女儿已经及笄了。”
金冶回过头，看着眼前一脸坚定的女儿，想想如今家里也只剩下他们父女两人，便不再隐瞒，将全部事情告诉给金珠知道。
金珠之前已经从那汉子和父亲的对话猜了个大概，如今更是全都清楚了。刚才来的汉子叫薛北，是杨家府上护院，幼时常和父亲一同玩耍，父亲欠了杨府一笔钱，拿了前面房子抵押，过了期限还没能还上，杨老爷便让薛北来收房子，薛北因和父亲有些交情，常配合父亲演戏，借此拖延时间，也幸好杨府有个人犯了案，家里忙着疏通关系，顾不到父亲这边，只是长此以往终究不是办法，是以父亲和薛北才忧心匆匆。
想来父亲很想保住前面的房子，不过依着父亲经营赌坊的法子，恐怕房子是一定保不住的，但若将家里的赌坊变的和镇上其他的赌坊一样，翻云覆雨间让人倾家荡产，家破人亡，别说父亲不会同意就是自己心里那道坎也过不去。
当然若能关了赌坊改做别的生意也是不错，但却行不通，一则赌坊是父亲从爷爷手里继承，父亲对此很是看重。二则时间上也来不及。倒是方才听说有人欠父亲钱，不妨从此处下手，那些家境不好的想必也就欠个十文八文的，一个个可怜兮兮的，收了钱也是杯水车薪，不顶用，倒是那些家境好的，想必多是些为富不仁的，欠个几两银子，都赖着不还，活该被整治。想到这，金珠笑了笑，央父亲将账本拿来给自己看。
金冶向来对生意看的极淡，随口答应下来，之后走去厨房将馄饨热了热给金珠当做午饭，自己买了两个馒头就着咸菜吃，金珠怎么也下不了筷子，几次想将馄饨让给金冶都被制止了。她既已知道家里连吃饭的钱都是借来的，便再没有浪费的道理。尽管这碗馄饨对她已经没什么吸引力，她还是很快将其吃完。
吃完饭，金珠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是不是我们家雇不起张妈了，才让她回家。”
金冶啃了口馒头，半晌才黯然点了点头。
金珠跟着叹了口气，张妈在家里呆了也差不多十年了。自己很小的时候就由她带着，早把她当亲人一般。想到以后可能再也见不着她，心中很是不舍，只想早早让她回来，但她也知道，如今家里的情况，便是他们自己也是朝不保夕的，哪里还能连累别人。
收拾完桌子，金珠便坐在书桌前翻看起账本来，金冶实在不是做生意的材料，账记的乱七八糟，看的金珠头疼，只能看一段休息一会，等到全部看完已近黄昏，金珠的头更疼了。
赌坊里管事的还是爷爷请的人，赌术在镇上还算高超，有他在，赌坊怎么也该赚钱的。可照账本所记，赌坊赢钱，很少有人给，都是先欠着，事后还钱的是绝没有的。偶尔有人给钱，也都充作工钱了。金珠可以想象家里这么多年是靠什么生活，先是吃家底，家底吃完了便将姐姐嫁出去换些用度，姐姐那边开不了口了，只有抵押了房子去借。
实在受不住，晚饭也懒得吃，烧水洗了个澡便上床睡觉。
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难得睡了个好觉，精神充沛，便忍不住又将账本看了一遍，仔细研究了一番。
父亲欠了杨家一百两，而帐面上所有的盈利加起来也没那么多，去掉工钱和各种花费，只算外面的欠债更是相去甚远，可如今这种情况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欠赌坊最多钱的是一对夫妻，这对夫妻在镇上可是大大的有名，丈夫霍远本是县令之子，家中世代为官，传说祖上还有人做过大魏丞相勉强算是官宦世家。周敏更是出于朔阳周家，周家是真正的书香门第，代代皆出大儒，当代周家家主便是帝师。只可惜这两人一个不学无术，一个好吃懒做，还有一个共同的爱好-赌，真真是天生一对，完全辱没了他们的家族。
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霍家世代子孙单薄，到了霍远父亲这一代更是只剩下他们父子两人，所以尽管知道儿子不成材，还是想法设法为他求了周家女孩为妻，指望着成亲之后，儿媳能够劝儿子改邪归正，自己却没能等到儿媳进门便过世了。至于周家因周敏的父母是为了保护家主而死，明知周敏不配做周氏子孙，也不便将其逐出，恰好此时霍家来求亲，便顺水推舟将周敏嫁过去，之后每月寄些钱给她花销，就权当没这个人了。
金珠略一思索，心中便有了定计，只要周敏还在周家族谱上，周家便丢不起这个人。
只是如何让周家知道又不会迁怒赌坊是个难题，想了一上午终于想起个人来，郭秀才。
郭秀才才华横溢，可惜时运不济，第一次去参加乡试，路上生了场大病，回来休养了大半年才痊愈。第二次遇上暴雨冲垮了道路，还是没考成。第三次终于不用考了，被县里推荐去国子监进学，结果没去半年父亲去世，只好回来守孝。又是三年，从此心灰意冷，再无心科举，留在镇上代人执笔。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难题（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