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债进行时》月影徘徊

6、难题（中）

　　学父亲就着咸菜啃了个馒头便出门了，有几次张妈找郭秀才代其写信给她弟弟，自己也是跟着去的。一面走一面回想那段路，很快找到地方。一张普通的不能再普通木桌上，整齐的摆放着笔墨纸砚。或许因为是中午并没有生意，郭秀才正捧了本书倚着桌子看。

　　金珠上前小心叫了声郭叔叔，郭秀才抬头脑袋转了一圈，试探着喊“珠儿？”金珠笑了，郭秀才也跟着笑了笑请金珠坐，金珠便坐到桌前，说明来意。郭秀才颇有些不解，疑惑道“珠儿也读过不少书，怎么要我代笔写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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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珠叹了口气道“这封信是要写给周家家主的，我写的怎入的了他眼。”随后又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给郭秀才听，郭秀才听了到替金珠着起急来“这封信就算写了也很难送到周家家主手中，你可有了办法？”

　　金珠摇摇头道“如今只是走一步算一步罢了！”

　　郭秀才起身来回度了半天，终于重新坐下嘴角露出笑意。对着金珠道“我倒是想了个办法不知道珠儿愿不愿意？”

　　金珠自无不愿之理，连连点头。

　　郭秀才颇有自得，抚了抚胡须道“你先听我说，说完你在决定。我之前在国子监有个知交好友叫周牧也是朔阳周家人，这几日他恰好在县里省亲，我想不如将信交给他，央他回京时转交给周家家主，你看可好？”金珠脸上露出喜色，连连道谢，从荷包中取出攒了很久的一两银子，要给郭秀才。郭秀才哪里肯要，再三推脱，最后终于摆出再给就要生气的架势，硬逼着金珠将钱收了回去。

　　金珠有些哽咽，谢了又谢终于起身离去。路上买了几个金冶喜欢吃的小菜，用油纸包装好，拎了回去。

　　一回到家便见金冶又在啃馒头，转身去厨房将油纸包打开，分别放入盘子了端给金冶。不等金冶询问，便将事情说了一遍回屋了。金冶吃的津津有味，半晌笑道“女儿终是长大了。”

　　金珠回屋将另外两个欠钱最多人的名字写在纸上，仔细琢磨。

　　张焕是个一毛不拔的商人，他并不喜欢赌，只是听说父亲的赌坊输了不用给钱,来打发时间罢了。对付这样的人最合适的办法莫过于和他做生意。沈开却是个乐善好施的米铺老板，依他的话说他去赌坊,输钱不给是为了惩罚赌坊，是替天行道。他不止在父亲的赌坊输钱不给，在其他赌坊也是一样，还专门雇了几个凶神恶煞般的护院，带着他们到各个赌坊赌钱，输钱不给，赢钱却要，并给其他输钱不给的人撑腰，镇上所有赌坊提到他都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据说他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早年儿子在外赌钱被人砍死，自己找人写了状纸去衙门告状却一直没有结果的缘故。这样的人也不知和他讲理能否讲的通。

　　随手将纸揉成团扔了，上床小憩了会，换身灰色旧衣服再次出门。

　　沿着镇上最破败的小路，一直走到尽头，便可看到许多歪歪斜斜仿佛随时都会坍塌的房子。这里废弃已久，本该无人居住。可金珠知道很多从外地逃难的人都住在这里。自己要找的那两个人是否还在这，却不是那么肯定。

　　凭着记忆来到一扇门前，说它是扇门却有些名不副实，顶多算快木板而已，木板上很多地方都被雨水腐蚀了，散发着腐朽的味道，还有些地方长上了青苔。轻轻一推便一阵摇晃。

　　金珠小心翼翼的将门推开，一个杂草丛生的院子便浮现在眼前，让人迈不动步。金珠只好一路走一路将面前的草拨开，费了好大劲才到了屋前，手上、衣服上已满是水渍、泥泞。皱眉从怀中抽出一方手帕，将手擦了擦，翻过来叠好，重新揣入怀中。

　　屋子十分空旷，只有两把破旧的椅子，上面已经积了很厚的灰尘。每走一步都可以感觉到灰尘在眼前漂浮，忍不住咳了两声，里屋竟也随之传来回应般的咳嗽声，金珠有些欣喜又有些迷茫向里屋走去。

　　刚到门口，便见一个男子浅笑着对自己招手，他很年轻也很好看，笑起来更有种奇特的吸引力，让人忍不住沉溺。金珠一步一步走过去，却在半路想起了什么，停了下来。男子一愣，继而收敛了笑容，冷冷道“你还来干什么！”

　　金珠似乎并没有听见男子的话。低着头站在原地思考，半晌方道“原本还想着要找两个人的，现在看来有你一个已经足够。”男子哼了一声显得极为不屑“我可比不得那两个老不死的。”言下之意就是我不干，有事找那两个老不死的去。

　　金珠当然听得出男子话中的拒绝，她也不在意，自言自语道“醉花楼的梦如姐姐好可怜，费尽心思保住清白之身，苦苦等的竟是个负心汉。”男子气急败坏指着金珠道“你说谁是负心汉！”金珠也不理他，依旧自顾自道“负心汉一句轻飘飘的我会为你赎身便换来梦如姐姐一整颗心，真替梦如姐姐不值。”

　　男子慢慢冷静下来，语气难得的郑重“要做的天衣无缝才好。”金珠点头将整件事连同心中的计划仔仔细细说了一遍。男子听完后开始沉思。金珠也不打扰，就近找了张还算干净的椅子坐着。等到男子开口日已偏西。

　　“我原本打算用状师的辩驳之术迫沈开还钱，后来觉得不如用商道，试想我若以商道说服沈开，还有谁敢怀疑我不是商人！接下来对付张焕还不是手到擒来。”金珠揉了揉肩膀赞道“不愧是商人之后，戏子和状师的得意弟子，早知有你，我又何必费那么多心思。”

　　两人又商量了些细节，金珠便准备告辞，临走时才想起问道“可有什么需要我准备的？”

　　男子想了想道“几件看的上眼的衣服便得了，只是不要全新的，也不能很旧，更不能是在镇上买的以免露出马脚。”说完后又紧接着问道“钱怎么分？”

　　金珠笑道“衣服的事我回去想办法，至于钱，你若能得手，我只要他们欠赌坊的三十两其余都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