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空城怪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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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着一丝凉意的轻风拂过残骸，溢出阵阵悲鸣。叶凡的目光，在呆若木鸡的曲鞍与漠然的陆无歆之间游移。
虽知是为自己泄恨，可毁了曲家的家传之物，却远在意料之外。默默摁了摁腰间的青云剑，曲鞍的心境，自己必然不愿体味。
心绪不宁之时，那味幽香却忽近了身畔——面上的伤痕传来些许清凉，陆无歆端正的五官近在眼前，连眼睫也丝丝分明，他这才注意到，那人的指节纤细瘦削，似曾相识。
熟悉的暗香不断撩拨着他的心弦，陆无歆匀净的气息，细长而柔软的眼睫，让他恍惚间似回到了楠山，忆起夜里在他面上轻轻摩挲，喃喃念着自己名字的那人。
“逸……”他握住面旁的柔指，正欲唤那人的名字，却忽见着眼前陌生至极的面容，一时失神，愣了半晌，才怅然若失地松了手。
“多谢陆公子出手相救，叶某自己来吧。”说罢接过伤药，自己打理上了伤口。匆匆撇开目光的他，并未察觉陆无歆眸中，转瞬即逝的温情。
挽住刻意避让的叶凡，陆无歆轻点碧波，纵身回到岸旁。水面荡开的涟漪缓缓蔓延，层叠交织，这身轻如燕的本事，让极善此道的叶凡也忍不住暗自赞叹，此人身手果然深不可测，却如何从未听闻过他的名号？
忽然，一道漆黑的背影窜入脑际，心头猛地一紧，他竟忆起十年前，那满是血腥的夜晚。陆无歆与陆无莲般，瞧面相三十有几，十年前，却是正好……
握住药瓶的手，被人轻轻托起，他跟前，是眸中噙满担忧的陆无歆，催促着他快些上药。
不过与他萍水相逢，待人便如此热忱，应是多心了吧？江湖中多是隐姓埋名之辈，兴许他从未闯荡过江湖，又兴许身份不便透露，才出此下策。想通此节，他这才心中释然，颔首领了陆无歆的好意。
“再不去，可要迟了。”陆无莲负手立在他们身畔，丝毫不惧叶凡瞧出二人互换了身份。
陆无歆瞥了眼陆无莲，才孤身向远处人潮聚集的湖岸行去。那孤傲的目光中，丝毫不见方才的暖意，只余下不屑与鄙夷。
“韬光养晦，深藏若虚。”陆无莲不紧不慢地跟着，若无其事地嘱咐不远处的陆无歆。
却不知他听清了没，清风掠过，他的身形便似乘风而去，虽步伐如常，却是一步千里，让陆无莲望尘莫及。
“出去少许时日，便学了些坏德行，哎……”似与随在身后的车夫抱怨，他并未着急，依旧迈着从容的步子，向那方行去。
待得叶凡回神，那三人已消失在人海中了。瞧了眼人头攒动的湖畔，他心中微觉怪异。在与曲鞍纠缠不休时，这第一轮的胜负，早已定下了，不论输赢，该是无人了，可为何尚余下这多人？定睛细瞧，还能从中寻着不少名震江湖的人物。
虽是精疲力竭，却总按耐不住心底的好奇，他揉了揉疲累不堪的双足，才蹒跚地行至人群边缘。寻着些微间隙，他扬首望向众人围住的石台，却见着那袭熟悉的身影，立在台上。与方才判若两人，陆无歆气势如潮，冷傲孤高，似睥睨众生的谪仙般，让人不禁胆颤心寒。
这真是方才救下自己，待人无微不至的陆无歆？
大惑不解的他，挪移着目光，望向石台的另一侧。那是名极丑陋的老者，佝偻的身形瘦骨嶙峋，头发亦只余下稀稀落落的几许银丝。他突兀的眼球里蜷满了杀意，冷笑着瞪视着陆无歆，套在指尖的连锁指刃，轻微摩挲，发出清脆地声响。
虽掺杂了古卷，可这好歹还是个大美人儿在寻夫君吧？此人再如何瞧，也是年近七旬，怎地来此搅和？蹙紧眉梢，他拍了拍身旁目不转睛，盯着老者的青年“兄台可识得他？”
那人侧首，看叶凡的摸样似看傻子“空城怪仙空余月都不认得？”
茫然地看向形容枯槁的老者，叶凡怔了怔，空余月？盛传空城有名采花贼寇，只求红颜夜倾欢，不屑天下名与权，其人俊逸潇洒，相貌堂堂，武功更是独步武林，未逢敌手，让无数惩奸除恶的正道人士，吃尽苦头。
眼前的老者，哪有半分传言的摸样？
似觉察出叶凡的疑惑，那青年叹道：“这谣传，可都传了几十年了。岁月不饶人哪……”说罢向那老者报以同情的目光“好在武艺是削不去的。那位兄台竟让这老怪物侯了半个时辰，恐怕性命堪忧啊……”轻抚着下颌，那人审度着瘦削的陆无歆，如同看着一具尸体般，惋惜不已。
半个时辰？莫不是为了自己？忽生愧疚，他的心刹那间窜至嗓子眼里，莫名的紧张。陆无歆虽武艺不凡，可面对的，始终是武林中顶尖的好手，这留下来观望的众人，不过是为了日后与这老怪物对上时，能有些还手之力罢了。
“小子，你让老夫好等啊？”空余月口中只余下零散的牙瓣，沙哑的声音，透露出浓浓的杀意，因岁月而磨砺出的气魄，让湖畔的众人亦不自觉地退后了一步。满是沧桑的面容上，因他的笑容而沟壑纵横，奇丑无比。
微风轻撩起陆无歆鬓角的发丝，他神色冰冷，沉默之余，竟稳若泰山，丝毫不逊于空余月迫人的气势。
“年纪轻轻，难得如此好魄力，可惜了，却要折在老夫手中了！”了字方落，空余月的身影已然消失，待众人再见着他时，他已在陆无歆身后，伏低身子，右手明晃晃的匕刃快得只看得见轨迹，猛地向对手的背上袭去。
“水月探花！？”身旁的青年低呼而出，叶凡才意识到，这便是空余月的拿手之一。据传水月探花，出招快如疾风，如同水中月影般，似有还无，若真若幻。
便在这眨眼之间，空余月扯着丑陋地嘴角，扬起了微笑，手腕却忽然停滞，扬在了半空。
那名不见经传的小子，竟钳住他的手腕。余光中闪过一丝寒光，空余月下意识地偏首，险险避开，才瞧清那竟是把不过寸余的短匕。不待他脱身，那匕首已再度袭来，可眼下这摸样，决然是避不去的。
惊恐地瞪大了眸子，他试图做出反应，却终究慢了一拍，被匕首擦过了脖颈。劈掌夺回右腕，他步下生风，立时退至一旁。
这不过转瞬即逝的光景，在观望的众人眼中，不过是几枚模糊的影子，丝毫瞧不出其中端倪。
深知其中凶险的空余月却是心惊胆颤，抹了抹脖颈间微不可见的血痕，对这劫后余生倍感庆幸。方才对手定然能取他性命，可不知为何竟犹豫了些许，这才让他侥幸逃过一劫。眯着眼睛，细细打量着陆无歆，他再没有方才的桀骜与轻视。
“你是何人？”敛住漫不经心的摸样，他警惕地瞧着不远处的陆无歆。
其实这疑问，在方才电光火石之间，已有了定论。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空城怪仙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