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3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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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夏野将自己的疑问宣之于口，马库斯右手的食指指尖已经抵在了门上，就在接触到的那一瞬间，门上的凹槽忽地闪了闪，银青色的亮光以接触点为中心迅速地蔓延开来。直到亮光将整个门上的凹槽都填满，宽细不一的银青色痕迹连着原本勾画其上的银色丝线组成了一张女人的脸。
这是一张相较于吸血鬼通常所应有的美貌而言极为普通的脸，也并不是说她不漂亮，而是长相太过一般，一般到几乎没有任何能够让人记住的特点。然而，就是这样一张理应没有任何出彩之处的脸，却让站在门前的夏野感到了一种异样的温和与平静。夏野能够明显地感受到四周那冰冷的空气似乎刹那间融化成了一湾清凉的水源，安逸地环绕过自己的身边，随即向身后的走廊游去。
微弱的波动似乎极快又似极慢地拂过身体，等到夏野终于回过神来，他已然被马库斯拉扯着爆退了十步不止，站在走廊上透过密密麻麻的机关缝隙远远地看着那扇黑色的石门缓缓打开。此刻，他们面前的走廊已然被从天花板、地板以及两边墙壁上各个方向伸出来的钢制长钉纵横交错了个结结实实，若非左右墙壁上的苔藓在暗处发出的微弱光芒以及石门周围依旧亮着的几条银青色丝线，夏野几乎没法找到那些可以看见石门的细小缝隙。
“这些机关看起来很新。”夏野小心地伸出手指碰了碰横在面前的长钉，长钉的表面还算光滑，精钢制造的东西在这样的环境下也没有明显的锈化迹象。捏着食指和拇指，夏野忍不住小力地弹了弹长钉的躯干部分，却不想那里竟然暗藏着刃口，在马库斯来得及阻拦他之前，锋利的钢刃一下子削掉了他食指上的小半片指甲。十指连心，夏野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瞬间开始恢复的手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几滴血水落在了地板上，迅速地被地板吸收得干干净净。
也就在这几息之间，地板上繁杂的花纹骤然发亮，不同于黑色石门上显眼的银青色，而是一种暗沉的黑红，仿佛半干未干的血迹，衬着此刻的场景倒有几分惊悚的意味。花纹的光芒只持续了几秒钟，之后便连带着花纹一起从地板上消失不见了，原本被长钉堵得严严实实的走廊也渐渐恢复了原状，长钉缓慢地收进四周墙壁里的时候，夏野确定自己听到了墙壁里的机关略显迟疑的摩擦声。
马库斯扭过头神色复杂地看了夏野一眼，压低了嗓音解释道：“充满好奇心的人类一直以来都是那样的多，为了防止他们发现这里，沃尔图里每隔几年就会派遣九名固定卫士之一前来维护一番。但卫士的维护也只负责外围部分的设备，比如我们刚刚走过的阶梯。所以，如你所见，这些机关已经存在太久，久到有些倦怠这里的守卫职责了。时间总是喜欢在它能够碰触到的任何东西上留下能够证明它无形之体的痕迹，要知道原本那些长钉的速度可比现在快得多。”
“或许我们应该庆幸时间在这个时候救了我的命？如果这些长钉的速度和原来一样的话，现在我的身上必定已经被它对穿了几个窟窿。”夏野侧头瞥了马库斯一眼，目光下移定在了紧紧扣住自己后腰和手臂的双手上。那是一双白得几乎透明的手，在黑暗之中，人狼的视力足以清晰地看到骨络分明之下那属于吸血鬼的奇特之处，墙壁上散发着乳白色微光的苔藓映得这双手也发出了微弱的白光。夏野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震了下手臂示意马库斯将手拿开。
“我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的。”马库斯自然而然地放开了夏野，他甚至还动脚向斜前方退了小半步与夏野拉开了一点儿距离。
略带着些怪异感地抿了抿嘴唇，夏野望向已然收回了所有长钉的走廊以及走廊正对面大开着的石门，疑惑地问道：“这个门到底是怎么开的？不是和上面一样要以正在转变中的血液作为代价的吗？”
“是的，当然。”马库斯一边向石门的方向伸出了手掌示意夏野跟着他往前走，一边斟酌着语句回答道，“我想你已经猜到了。在上面的时候，我先是用血沿着入口石头上的凹痕画出启动阶梯的机关符号，紧接着趁血液尚未完全干涸，我将自己牙齿上的毒液混合到了水里，然后喷在石头上让它和血液混合。这种正在转变当中的血液就是开启入口的关键。”
“那这扇门呢？据我所知，一般的吸血鬼可没有血液这种东西。”夏野看了看马库斯垂在身侧的右手，那根不久前接触过石门的食指看上去没有什么异样，“或许，这是你的能力？”
“不，当然不是，我的能力只是看透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而已。”马库斯闻言轻轻地呲笑了一声，那笑声敲击着四壁，在长走廊的物理作用下显得极为可怖，“这里比上面的代价可是要难得多了。要开启这扇门，需要的可不是正在转变中的血液，而是即将转变完成的血液，也就是‘吸血鬼的血’。”
“‘吸血鬼的血’？吸血鬼是没有血液的，这个已经被我证实过了。”夏野皱起了眉头，不明所以。
“你也可以将它称之为‘能够杀死吸血鬼的血’。”马库斯随意地搓了搓那根被夏野盯了好一会儿的手指，抬起胳膊用指尖往前方的地板点了点，“这扇石门之所以能打开，并不是我做了什么，而是你的血落在了地板上。”
“我不明白……”夏野的表情显得越发迷惑，“我的血液确实能够杀死吸血鬼……可是，‘即将转变完成的血液’……我不明白……”
“对于吸血鬼而言，新生儿时期的力量是最为强大的。因为在那个时候，新生的吸血鬼需要凭借着这些能力存活下来。然而，当一个人完全转变成为吸血鬼的那一刻，他身体中的最后的一滴血将瞬间被吸血鬼的毒液同化，这最后一滴血就是‘吸血鬼的血’。”马库斯注视着依旧有些疑惑的夏野，手指点在夏野泛起小小褶皱的眉间，微微用力抹平。直到夏野刻意窘了下眉头将他的手指挡开，他才接着说道，“人在成为吸血鬼之后便没有了血液，所以只能通过吸取人类或者动物的血液来弥补这一点。这说明了什么？你知道吗？”
“血液含有吸血鬼必须的能量。”夏野思索了片刻，非常肯定地回答道。
马库斯满意地点点头：“没错，吸血鬼必须的能量洽洽存在与血液之中。经过长年对自身的研究和分析，我们将它称之为‘血的力量’。人在转变成吸血鬼的时候之所以会那样痛苦与危险，最大的原因就在于血的力量与吸血鬼的毒液在不断地抗衡着，只有吸血鬼的毒液将人的血完全同化之后转变才算是完全成功了。然而，人的血却无法排除毒液，这就是为什么人在被吸血鬼咬了之后除非将毒液吸出来，否则迎接他的不是变成吸血鬼就是死亡。”
“那转变的最后一滴血又是怎么一回事？”强烈的疑惑与好奇使得夏野的声音有些发颤，过快的语速让他的英语听上去有些怪怪的。
“最后一滴血可以说是一个人‘血的力量’的最大限度。”马库斯依旧保持着不变的语速，缓慢地解说着，“当最后一滴血被吸血鬼毒液同化的时候，为了抵抗毒液的侵蚀，那滴血会爆发出血的最强力量。这些力量因人而异。有的血力量过于弱小，毒液一下子同化了血液，人也会因为承受不住毒液的力量而死亡。有的血力量足够强大，毒液便会慢慢地消磨血的力量，这样的转变过程虽然很长也很痛苦，但转变成功的几率会大上许多。如果这些含有极强力量的血达到了一定的量，那它对吸血鬼而言就是如同毒药一般的存在了。而这些能够发挥出强大‘血的力量’的最后一滴血，就是石门的钥匙。”
“也就是说，想要打开这扇石门，就必须在这里转变一个血液力量足够强大的人？”夏野再度皱起了眉，暗色的地板让他产生了十分不好的联想，“这里只有这一个出入口吗？”
“在罗马尼亚皇室完全覆灭之前，里面还有一条暗道。可惜在我们找到那条通道之前，它就被封死了。至于更早的，他们将在这里完成转变当做一种产生新成员的仪式。而更多的时候，这扇门是从内部开启的。”马库斯这次并没有试图去抚平夏野紧皱的眉头，他只是牵起了夏野的手，略微用力地拉着夏野往石门的方向走去，“还有什么疑问等我们进去了再说吧，这扇门开启的时间是有限制的，再不进去门就要关上了。”
夏野随随便便地应了一声，直到马库斯拉着他来到了石门前，夏野才突兀地将方才一直没有得到解答的疑惑问了出来：“我的血为什么会是‘最后一滴血’？”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第36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