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尔的移动城堡》夏特爱尔

3、第三章

　　夏尔一点同情心都没有，说关门就关门，试图将男人挡在屋外。那男人迅速伸出一只手撑住门，咬牙切齿：“这就是潘龙的待客之道？明明附近放了那么多欢迎光临的指示牌！一个个箭头直指这里！”

　　这倒的确是夏尔干的，生怕别人不知道她住在这里。不过那些贴着地面的石头只有半夜才会显出字迹，而半夜到荒地来的人基本没有。

　　“仅限女性，我记得我有注明，”夏尔转过头不理他，兴味索然，打着哈欠就往楼上走，“你请自便。”

　　卡西法缩在炉火里叹了口气。夏尔完全是期待过高有点失望而已。不过这是个男人——卡西法一想到夏尔是个女孩子，就开始对他密切关注起来。看上去好像是个落难的富家子弟，身上没有魔力，流落到荒地很可能只是太倒霉。这个男人虽然皮相不错，但从眼神举止看似乎也不是什么善茬。他在目送夏尔离开后，才开始打量整个房间，看着斯利沃白天造成的灾难现场惊讶地挑了挑眉。接着他只是自来熟地给炉火加了点柴，然后把斗篷脱掉，躺在沙发里和衣睡着了，呼吸沉重。斯利沃之前一直缩在自己的小屋里，这时才敢跑出来，嗅了嗅，然后绕着他不停打转。

　　也许不是什么坏家伙，卡西法想了想，就由他去了。

　　第二天早上，当夏尔从楼上下来的时候，男人还在睡，而斯利沃看到她下来，就跑跳着到了玄关，不停地挠门想要出去。她看着男人皱了皱眉，然后就牵着斯利沃打开了通往马克奇平镇的门，只把卡西法留下来看着点。出门前斯利沃的毛被夏尔反复梳理，势必做到光洁整齐，就和夏尔自己一样。至于家里，嘛，突然大乱，一时太乱了她没动力啊••••••反正别人看不到。而且，夏尔安慰自己，这可以留给未来的苏菲二代处理的呀！

　　至于半夜闯进来的那个男人——过客而已，哪来的回哪去。

　　抱着这样的想法，夏尔一路无视对方，早餐也没多备一份就跑去上学了。对方如果能知趣点自己离开就最好不过，但在这种时候来到荒地，想来也不是什么普通人。很可能是像麦克叔叔那样，父母双亡，付不起房租而被赶到大街上，不得已只好敲开巫师的门。

　　但她也很快否认了自己的这种推测。他的衣装绝不是普通人能付得起的，很可能是像当年贾斯汀王子那样，受了荒野女巫的诅咒，脑袋和身体分家，不知道自己是谁，在荒野上寂寞地流浪•••••夏尔停了停，又恶意地想，再或者，他曾是哪家的下仆，偷了主人的东西跑出来，怕被追踪而躲进了巫师的城堡••••••

　　想到这，夏尔又黑了脸。长此以往，岂不是引得各种贼盗登堂入室！还是把那些指示撤掉好了。等她的魔法强到一定地步，就可以做出涵盖整个荒地的感知地图，然后交给卡西法监控•••••这样才万无一失嘛。

　　可是在她魔力增强之前，就错过了那位女士怎么办！夏尔不禁苦恼地抱住了脑袋。

　　“你好像有什么烦恼的样子，我能帮到你吗？”瑟兰迪尔问道。

　　自从知道她是女孩子，瑟兰迪尔就由原先的“友好同学”作风进一步升华到“非常友好同学”，他的良好教养告诉他要尊重和善待每一位女性，不管对方是否年轻貌美，哪怕对方个性实在欠抽他也会笑脸相迎。当然薇乐莉雅公主在其中也起了微妙的作用。

　　夏尔则认为，有人献殷勤当然是好事，能把麻烦事抛给对方她就不会手软。可惜，这件事似乎只能她自己来处理。

　　“不过是家里进了一只蟑螂，正烦恼怎么才能把蟑螂隔绝在外，而留下蜘蛛。”

　　蟑螂和蜘蛛！不管哪一个，都不是淑女该讨论的话题。瑟兰迪尔的内心腾起无限同情：一定是因为夏尔同学独居的关系，才不得以面对风花雪月以外的世俗琐事。只是——为什么要留下蜘蛛？
　　他问了出来。夏尔也很干脆的回答他：“当然是因为我喜欢蜘蛛咯。首先，蛛网可以捕捉苍蝇，很有用。”她想了想，接着说道：“而且，蜘蛛总是‘一试再试都不成，再试一下’，很有毅力。据说他们曾经鼓舞过将军、国王打胜仗呢！”

　　“哦？！”瑟兰迪尔瞪大了眼睛。“这么厉害！还有具体事例啊！”

　　“当然有，”是关于威灵顿将军和苏格兰国王的，夏尔在内心补充，“不过，那些都是很久远的事了，连古歌里都不曾记载。”除非他们的魔法强到能像豪尔一样穿越数个时空、并找到特定的那一个，不然永远也不会知道她在说什么。

　　“我看你只是在编故事吧。”本来只是旁听的拉斐尔嗤之以鼻。

　　虽然拉斐尔所受的教育也教导过他要如何同女士相处，起码做到和平相处——但他实在无法改变对夏尔的态度。这女人从头到脚都让他看了火大！虚荣、臭屁的个性当真辜负了那张漂亮的脸，而且她一点女孩子的自觉都没有，毫无男女观念地和同学打成一片，还极力奉承班上的女同学！什么样的教育会教出这般的女孩子？

　　“以你的水平，当然只能做这样的猜测。”夏尔哼了一声。他人难以理解的自信泛滥，仿佛全身写满了“自大”二字。

　　眼看新一轮以冷嘲热讽为主题的语言艺术应用大战又要掀起惊涛骇浪，夹在中间的瑟兰迪尔苦笑着发现自己一如既往地被屏蔽掉了、沦落为可怜的只会也只能喊平的裁判。

　　“夏尔——”学院里硕果仅存的女学生之一西维拉走过来，间接中止了大战，笑靥如花，“你的信到了哦，我帮你拿了！”

　　夏尔转过身，表情看上去欣喜而真诚，双手接过信件，将信件按在胸口，上半身微微倾斜，整个人和面对拉斐尔时气度完全不一样：“噢，真是太谢谢你了，西维拉小姐。”

　　西维拉捧着微红的脸说不客气，然后她转向拉斐尔，淡淡微笑：“这是你的。”

　　这就是差别待遇！西维拉芳龄十六，一度是男生心目中的偶像。面对偶像，一个女生魅力比自己还大，这让他如何心平气和地接受！拉斐尔满怀怨念地接过信件并道谢。但不管怎样，菲菲克丝太太的来信更重要一些，他只好放下怨念到一个不会被人打搅的地方看信。结果看到信的第三行开始他就吐血了，夏尔这个混蛋，仗着外婆芬妮是菲菲克丝太太的好友、阿姨乐蒂是菲菲克丝太太的弟子，竟然引得菲菲克丝太太这么关注！菲菲克丝太太竟然说让他关照她——她哪里需要关照了！整一个关系户！

　　相比之下，在另一个角落里看苏菲来信的夏尔就幸福多了。考虑到夏尔可能改换门庭的关系，为防止投递出错引起麻烦，苏菲都是直接将信寄到学院来的。信中苏菲已经到了遥远的阿尔伯利亚，她不仅大谈路上见闻，还附上许多用了缩小咒的新奇礼物。例如大块牛黄啦，神奇的夜光草啦，宝剑啦，都被夏尔放大研究后一股脑塞储物耳环里了。从苏菲的抱怨里可以看出，豪尔依旧吊儿郎当但十分可靠。

　　“噢，”夏尔寂寞地自言自语，“真希望我可以跟着一起去。”

　　她渐渐习惯的学院生活，和拉斐尔的吵嘴的定义也由掐架变成了日常感情交流。不得不说拉斐尔这个人虽然嘴巴坏，但是实力还是有的，也不会无缘无故挑她的刺。呀呀，她绝对不会承认是拉斐尔最近吃瘪比较多、让她开心的缘故。至于瑟兰迪尔和西维拉为首的一帮子同学都很平易近人，并不排斥外来人口。她的课业在豪尔的早期熏陶下也从来不成问题，苏利曼巫师还会当众夸奖她，而阿亚从来对她很照顾。这样看来，她的小日子其实惬意的很。

　　可夏尔还是会有这样的希望。这说明她也不过是半大的孩子罢了——连大人都不见得耐得住这样的独居呢！能一个人过得很好什么的完全是说谎。

　　“好吧，”夏尔自言自语，“如果那个陌生人真的蒙了难，我也不介意他留下来。”

　　抱着这样的想法，夏尔回了家。虽然可以同意最初的安排让阿亚来陪她，但夏尔这个好面子的到底还是拉不下脸，她才不要示弱呢。

　　“你回来啦！”卡西法从炉火里冒起来迎接。“等你好久了！过来看这个人！”

　　夏尔望过去，半夜闯进来的那个人还躺在沙发上，而且脸色不太对劲，看上去红红的••••••

　　“卡西法!他就这样没动过吗？”

　　“是啊，一直没动。看起来像是生病了。”

　　大概是昨晚被雨淋透了的关系，感冒发烧了。夏尔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皱眉。烧的还挺厉害。感冒可是没法用魔法治疗的，但是发烧可以。她从书柜里抱出厚厚的一本医书，查找退烧药的配方。带他去看医生？那是什么胡话，现成的生意怎么可以让给外人！

　　斯利沃闹着要出门，被夏尔赶到一边。她站在矮凳上，审视柜子里那些瓶瓶罐罐，最终从柜子里拿出标着何首乌的罐子还有其他一些包括治疗秃头的药剂。

　　“你确定你没有拿错？”卡西法看着把外套当斗篷穿、已经将华丽长袖绑到身后、准备大干一场的的夏尔，疑惑地问。

　　“我只是觉得，也许我可以同时治疗一些其他的病症。”

　　此时卡西法作为一团火焰充分体会到了普通人冒冷汗类似的感觉。他怎么没看出来这个年轻人有秃头的毛病、还有痔疮和脚气呢？夏尔这个白痴还让人家穿着半湿不干的衣服，就算是试验用小白鼠在试验前也该有一个比较好的环境吧！

　　“建议不要，一项一项来，多种魔药没有间隔灌下去等于在胃里混成一锅粥，效果全无。除非你想把他的胃当钳锅熬药，不过我相信在熬成功之前他的胃会先穿孔。”卡西法从学术角度隐晦地提醒夏尔。这里发生什么杀人事件就太可怕了。

　　“啧，普通人还真是娇弱。”夏尔听从劝告，抱怨了一声。

　　卡西法不禁觉得自己的同情心遭受极大的折磨。你自己也不见得经受得住啊小混蛋。

　　“卡西法，拜托控制火候啦！”夏尔将钳锅架到他头上。

　　“第二次了！有二就有三！”卡西法抗议，并且再度抗议无效。

　　看着夏尔熬药真是折磨！就算是豪尔也不会这样耍弄般搅拌钳锅！好吧他知道夏尔是第一次做退烧药剂兴奋了点。好不容易开始按照正常步骤熬药，他应该欣慰才是。夏尔虽然想法奇特，但本质上还是个好孩子，当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虽然这个人来历不明，希望夏尔不会抱“死了抛尸就是”这样可怕的想法••••••呸呸他在想什么啊。

　　而夏尔此时又面临一个难题，做出的发言很是有那样的趋势。

　　“呐，我要不要把曼陀罗的根放进去呢？说不定会有很好的效果哦。”夏尔看上去像个天使，说的话却像个魔鬼。曼陀罗是很危险的药物，毒性巨大，往往万不得已才会使用。据说使用会引发幻觉、造成魔力暴动等等等等不良后果。作为辅助性药物的时候，更是千变万化、难以把握，人人使用时无不小心谨慎。哪有夏尔这样的！

　　还好，那株生日礼物自身打消了夏尔的念头。这株被阿亚的诡异药剂浇到变异的曼陀罗用根把面前的土刨开一部分，露出嘴巴：“我叫给你听哦。”

　　曼陀罗的叫声被一般人听了是会死人的。即使是巫师，也会落得个半死不活。

　　面对如此直白的威胁，夏尔只好放弃。

　　曼陀罗见状，重又把自己埋起来。

　　经过无数次突发奇想和半途打岔，包括斯利沃耐不住寂寞到处乱撞另夏尔多加了一勺辣椒粉到钳锅里，药剂终于完成。看着那诡异的冒着泡的味道难闻的紫色液体，卡西法忍不住开始替那个可怜的人祈求冥福了。夏尔则是一脸喜滋滋地拿个漏斗插进那男人嘴里，待药剂稍凉就灌了下去。十秒后那人的面部表情极为痛苦，三十秒后在昏睡中发出想吐又吐不出来的闷哼，附加有蒸汽从他耳朵里不断地冒出来。两分钟后蒸汽机停下，男人面色恢复正常，似乎烧也退了，呼吸变得平稳。

　　“成功！”夏尔自己给自己鼓了两掌。她接着把瓶瓶罐罐放回柜子里，将钳锅往水池里一丢，把垃圾推到地上，然后就搬了个凳子拿本书到桌边研究咒语。这个人睡了快一整天了，既然退了烧，她不相信他还能睡多久。斯利沃眼看散步无望，受伤地低声吠叫起来。夏尔一把把他捞起来，不顾他的挣扎把他抱在怀里，轻轻抚摸他的皮毛。“乖啦，要体谅一下大人啦。”她愉悦地说。

　　又过了一阵子，在夏尔试图搞懂变形术的时候，那个男人醒了。夏尔松开手，斯利沃迅速跳了下来跑到一边，躲进自己的小屋里。夏尔把凳子拖到沙发边上，歪头打量他。眉眼凌厉，鼻梁高挺，依旧是一张英俊、但是夏尔丝毫不感兴趣的脸。

　　“我这是在哪里？”他眼神涣散，显然还没有完全睡醒。

　　“在我的移动城堡里。”夏尔耐心地回答。男人嗓音嘶哑的可以，夏尔认为是感冒的缘故，丝毫没有发觉其实是因为自己那药配得太霸道。然后她骄傲地说：“你生病了，是我给你退的烧哦，你应该感谢我。”

　　那男人道了声谢，然后瞳孔慢慢地开始有了焦距。夏尔在一旁无动于衷地看着他自己辛苦地坐起来，用沉静的眼神环顾四周，慢慢好像顿悟了什么。

　　看来是想起发生什么了，心理素质不错。夏尔判断。

　　“我是夏尔，”夏尔问，“你是谁？”

　　男人看着她，不紧不慢地回答：“英格威。英格威•奥斯基。乐意为您效劳，任何••••••”

　　非常有礼貌的回答，但是夏尔一摊手：“住宿费、医药费，共计二十个铜板，谢谢。”

　　英格威瞪着她，却因为刚刚退烧气力不足，一点气势也没有：“我没钱。”

　　夏尔愉悦地收回手：“果然如此。”她站起来，走到桌旁，拿起书上楼继续研究她的咒语去了，按照她的经验——好吧豪尔的经验，想留的就会留下，不想留的会自己走。她重新评估了一下英格威：外表体面，说明家境殷实；言语得体，说明教养不错；没有魔力，说明他们不是一路人。这样的人会出现在荒地实在太奇怪了。

　　很快到了晚餐时间，她下楼，发现这个英格威还在。才一会儿没见，这个男人似乎变得盛气凌人了。他坐在沙发上，从一旁的书堆里拿了一本古事记翻看，看上去临危不乱，很有风度。而斯利沃居然很乖地趴在他身边。看到夏尔，英格威跟她打招呼，但夏尔扫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就自顾自拿了平底锅打算做晚饭。夏尔这次乖乖地用了普通的火，而且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她没准备英格威那一份。

　　英格威饿了恐怕不止一天，他忍不住开口：“请问我能不能暂时留下来？我在荒野走了整整两天两夜，好不容易才到了这里。我没有其他地方可去。”

　　“那可真可怜。”夏尔毫无触动地回答，将鸡蛋打进去。

　　卡西法在一旁怂恿英格威：“将你自己吃的递给她，快，不然她不会理你的！”

　　英格威很机灵地照办。夏尔接过手边多出来的材料，诧异地回头看了一眼卡西法。看来这两只已经勾搭上了，真不知道英格威说了什么让卡西法对他这么好。而且英格威不怕卡西法——光这一点，就足以对他另眼相待。要知道，来到这里的人，要么是注意到卡西法，要么就是怕他怕的要死。

　　“你对卡西法做了什么？让他对人这么好可是很难。”

　　卡西法不满：“我可比你好多了！他的经历很让人同情的。”

　　“哦？我还以为你被施了蛊惑术呢！”

　　她不想做出承诺，看来英格威也看出来了。做好饭之后，夏尔又发现英格威和自已一样非常注重餐桌礼仪。他们互相不露声色地观察对方，一直到吃完晚餐，英格威才开口。

　　“这房子真不错，只不过看来需要一个管家。”英格威又挑起话头。“我想我会对你有用的。”

　　夏尔点点头：“肯定比石头有用。”她考虑了半天，决定还是不主动留他。“你自己看着办。”说完，她打算上楼。

　　“有没有可以换的衣服？”从夏尔身后再度传来英格威的问话。他似乎忍了很久，终是咬牙切齿地挤出这句话。

　　夏尔就笑了，去衣柜找了件豪尔的衣服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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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把他当英格威筒子吧········除了夏尔，基本人物图来自星际少年队····当然人物个性和漫画里基本一点关系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