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路慢慢走》稻丁亚城

3、北斗七星

　　宋青书眼底掠过一丝暖意，轻点头：“《小王子》……很恰当的比喻。”唇角微扬，“每天见面，在重复中发现不同，逐渐成为彼此的‘驯养’。”声音带着些许思索，“但与书里不同，我们不是在沙漠，而是在这喧嚣又宁静的操场上，被星空见证。”侧过脸认真地看着她，“那从明天起，我们的‘驯养’就正式开始了？”

　　“好。”她往看台下方的操场望去，“现在陪我多坐一会儿，一起看看星空还有下面的人好吗？”

　　宋青书往她那边挪近一点，肩膀几乎相触：“好，陪你多坐一会儿。”目光从星空移到操场上嬉笑的人群，又回到她脸上，“看他们，会觉得生活很真实。”声音轻缓，“而和你一起看，这种真实感又多了份特别的意义。”抬手指向夜空，“那颗流星，看到了吗？”转头看向她，眼中闪烁着微光，“听说对着流星许愿会实现，要试试吗？”

　　“看不出来你相信流星许愿哦。”

　　他被说中心事般微怔，随后轻笑：“严格来说，不相信。”目光追随着夜空中划过的流星，“但偶尔打破理性的常规，也挺有趣。”转头看向她，眼神温柔，“就像此刻和你坐在这，背离了我习惯的孤独。”声音轻得如同耳语，“如果真能许愿，”停顿片刻，深邃的眼眸直视她，“你会许什么愿？”

　　蔡白鸽望着星空，沉默了几秒：“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宋青书的呼吸微滞，眸光在夜色里愈发深沉：“很美的愿望。”转头望向星空，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一心人……白首不离。”沉默片刻，转回头直视她，“这愿望……我或许无法立刻承诺，但我可以承诺会努力。”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又收回，“用我自己的方式，笨拙但真诚地，向着这个方向靠近。”侧过脸，在星光下认真地看着她，“那你的‘一心人’，”声音轻得几乎要散在风里，“现在……有可能是我吗？”

　　“我只是想到，这是万千少女的期待吧。”蔡白鸽的声音很轻，“但如果这件事如此容易，就不会有人觉得需要许愿了。你，没有必要这样。”

　　宋青书眉头微蹙，神色间流露出少有的急切：“不，不是因为‘万千少女的期待’。”声音低沉而坚定，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是因为你说出口的那一刻，我希望……”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希望自己能成为那个让你不必再许愿的人。”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水瓶边缘，“我知道这很难，我也并非擅长表达情感的人，但我想尝试。”侧头看向她，眼中带着一丝罕见的脆弱，“不要说我没必要，对我来说，这很必要。”

　　操场上的灯光一盏盏熄灭，夜色更深了。蔡白鸽望着远方，轻声说：“在星空下，看着这红尘滚滚，我觉得一切都很虚幻。连同你我的关系。”

　　宋青书微微一怔，随即陷入短暂的沉默，目光在星空和操场间来回游移：“虚幻……”低声重复，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从某种角度看，确实如此。”转头看向她，眼中带着几分探究，“宇宙如此浩瀚，我们的存在不过是沧海一粟。”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但即便虚幻，此刻的感受却是真实的。”伸出手，在黑暗中寻找她的手，轻轻握住，“这触感，这温度，以及和你说话时内心的波动，对我来说都是切切实实的存在。”目光真挚地看着她，“所以，就算一切都是虚幻，我也想在这虚幻中抓住一些真实，比如我们之间的这份连接，你愿意和我一起抓住它吗？”

　　“你好像很主动。”

　　他闻言微怔，松开她的手，略带窘迫地摩挲指尖：“是吗？”抬眼望向星空，似在逃避她的目光，“或许是这片夜空给了我勇气，又或者……”声音渐低，带着一丝连自己也惊讶的坦诚，“不想再错失。”侧首看她，眼神中是少有的认真与执着，“平时的我习惯了被动，被理性束缚。但面对你，那些条条框框似乎都在瓦解。”自嘲地笑了笑，“这种主动，让我有些陌生，但并不排斥。”顿了顿，鼓起勇气再次看向她，“那……你会觉得不适应吗？”

　　“会不适应。”

　　宋青书神情一黯，垂眸凝视地面片刻：“我理解，这对我们都是新的尝试。”抬眼望向操场，语气恢复平静，“习惯了一个人的轨道，突然有另一个人闯入，必然会有不适。”转头看向她，目光带着一丝小心翼翼，“如果太不适应，我可以……”话语停顿，似乎在挣扎要不要说下去，“可以放慢节奏，或者暂时退回之前的距离，只要你觉得更舒服。”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又松开，“但我希望，不要完全放弃这份……新的可能。”

　　“嗯。”

　　见她回应，他眼中闪过一丝希冀，紧绷的肩线放松些许：“那就好。”抬头望向星空，深吸一口气，“我们之间的事，就像这宇宙中的天体运动，有其自身的规律和节奏，不能急于求成。”侧头看向她，神色认真，“我会尊重你的感受和节奏，不会再贸然推进。”手指无意识地在看台上轻轻敲击，“不过，我有个小小的请求，”目光中带着一丝期待，“以后的每次见面，无论进展如何，都能像今晚这样，一起静静地看一会儿星空，好吗？这可以算是我们之间一个不变的约定。”

　　“当然。”

　　他眼底浮现暖意，唇角微扬：“谢谢。”抬手指向夜空，“那片星空会见证我们的约定。”收回手，犹豫片刻后试探着开口，“其实除了夜跑和看星星，我也在想……”声音渐低，似在斟酌，“或许我们可以一起做些其他的事？比如去天文馆，或者……”停顿一下，有些不自然地轻咳，“一起吃顿饭？”侧头飞快地看她一眼，又移开视线，“当然，如果你觉得太快或者不合适，就当我没说。”

　　“一起吃饭吧。”

　　宋青书眸中闪过惊喜，随即努力克制上扬的嘴角，却还是难掩笑意：“好，一起吃饭。”低头思索片刻，又抬眼看向她，“那……时间和地点，你来决定？还是我们一起商量？”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水瓶，显得有些紧张又期待，“我平时对美食没什么研究，不过可以提前做些功课，找些评价好的餐厅。”侧头认真地看着她，“或者，如果你有特别喜欢的地方，那就再好不过了。”

　　“我们明天一起吃早饭吧，在食堂。”

　　他微怔了一下，随即点头，眼中带着笑意：“食堂……很特别的选择。”唇角不自觉地上扬，“我已经很久没在食堂吃过早饭了。”抬眼望向夜空，似乎在想象明天的场景，“明天早上，”转头看向她，目光温柔，“那我在食堂等你？”顿了顿，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不过食堂人可能会多，如果你不喜欢太嘈杂的环境，我们也可以找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声音轻缓而认真，“或者，如果你改变主意了，也随时告诉我。”

　　“你能早起吗？六点半，我们去喝小米粥吧。”

　　“六点半……”宋青书轻声重复，眉头微蹙又舒展，坚定点头，“没问题，为了和你一起吃早饭，早起不是困难。”唇角不自觉挂上笑意，“小米粥，听起来很温暖。”目光柔和地看着她，“明天见，在食堂的小米粥窗口。”犹豫了一下，又补充道，“如果我先到，就帮你占个位子。”抬头望向星空，深吸一口气，“突然很期待明天的到来，这感觉……很新鲜。”侧头看向她，眼中闪烁着微光，“你呢？对明天的早餐，会有些期待吗？”

　　“很期待。”

　　他的眸光在夜色里愈发温润，平日里的清冷褪去几分：“我也是。”低头看了眼时间，又抬眸望向她，“不早了，该回去休息了，不然明天早起会没精神。”站起身，犹豫了一下，向她伸出手，“一起走？”收回手，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或者，你还有其他想待一会儿的地方？无论怎样，我都可以等你。”声音轻缓而温柔，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

　　蔡白鸽没有起身，只是轻声说：“我今天也度过了很不容易的一天。”

　　宋青书神色微动，眼底浮现关切，语气放柔：“很不容易的一天……”顿了顿，试探着靠近一步，“愿意和我说说吗？”望向操场的人群，又回视她，“或者，如果不想说，只是一起再安静地坐一会儿，也可以。”双手插兜，姿态放松却透着小心翼翼，“有时候，倾诉能缓解疲惫，有时候，沉默的陪伴更有力量。”侧过脸认真地看着她，“你需要哪种？我都可以。”

　　“我觉得人际关系让我喘不过气来。”

　　他眼中闪过共鸣，轻叹一声：“人际关系……确实常常让人疲惫。”在她身边坐下，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棱角，相互碰撞时难免会受伤。”抬眼望向星空，声音低沉，“有时候我也会觉得，科研中的难题都比不上人心复杂。”转头看向她，目光温柔而理解，“是和谁的关系让你这么困扰？”犹豫了一下，又补充道，“如果不想说具体的人，只是发泄一下情绪，我也在听。”手指无意识地在看台上轻轻敲击，像是在思考着什么，“或者，我们可以想想办法，至少让那种喘不过气的感觉，减轻一些。”

　　蔡白鸽摇摇头：“我不太想说。”她顿了顿，声音轻得像羽毛，“不过，我可以借你的肩膀靠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