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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想念当时的月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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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说女孩的心思是你猜不透的,而这确实是事实。
舅舅的那辆轿车载着我路过我上了一年的学校,路过了买过饮料的小卖部,路过了池年景家门前的巷子口。
“要去看看不?”老舅有意放慢了车速,之差一点,他几乎要踩住了刹车。
透过车窗,那一幕幕往事就跟过滤胶片似的回放着,一张张从模糊到清晰,最后幻灯片般定格在我眼前。我来过这里,在我还是个女生,带着懵懂和骄傲的心情,当手指划过玻璃的角落,我却拒绝了停留。
记忆里,他曾牵着我的手,那么温柔,那么甜蜜,只是有些事如同回不去的雁子,一下就没了,让你措手不及。
机场大厅里,老妈和童言正偏头说些什么,傅梓华那吊儿郎当的样子依旧有恃无恐的张扬着,他的父亲和舅舅那是一见面就寒暄。似乎这个时候,每个人都有着让人依依不舍的情怀上演,除了我。
来来往往的人,没有一个人的驻足是为了我,那份骄躁的情绪很快就爬上了我的脸庞,最大的体现是我又漠然了。
仇亮曾经来过电话祝贺我,那样一个男人,我接了半天的话筒只有听。
池年景没有找过我,或许是我让他失望了,当对一个人的失望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没了。
而事实是,时间不会因为你而变得乐善好施,该响起的播音会在某一个定点按照惯例传出,那些依依不舍的画面和长长的队伍更为恰和的诠释了什么是情依难舍。
“蔻蔻,班长来了。”我面前的童言一下跳脱到我面前,纤细的手指直指我的后背。
多酸楚的人生啊,我用眼神责备这个女人但过卑劣,人家都已经沦落到没人送行的地步了,她还欺负我,可她挑高了眉宇,一眨一眨的睫毛依旧欢乐的起舞,更衬托我的悲情。
我一把将她推开,“我先上飞机了。”
“丁蔻蔻。”我迈开的步子正是因为这声呼唤而快速的缩了回来,两脚无比笔直而□□的站立着。
像是一阵春风拂面,于是当我转过身,那俨如桃花催人神往的脸伴着那细微的喘息而至定格在我眼前。
大概是因为快速奔跑的缘故,池年景那杂七杂八的发丝落在额头,把他阳光的脸点缀得有些摩登,请原谅我的思绪总是跟不上节拍,因为太突兀了。
“你来了。”我竟然有些娇羞的红了脸颊。
他点了点头,举起的手掌里紧紧握着的是我写给他的信,我想这算是惊喜吗?我等了半个月的回信就这么隆重的出现了?
“蔻蔻,对不起。”他如弯月似的眉毛因为他的话而微微颤抖,我想伸手抚摸,却还是停在半空。
“你哪有对不起我什么啊!”我想尽量装得矜持一点的,好歹那么多人在,可是那眼睛就跟大象吸足了水似的狂飙泪水,于是我一个劲的掉泪,他一个劲的擦,最后干脆把我拥在怀里。
“池年景,我爱你。”我是那么不羞涩的抓住他的衬衣,张牙舞爪的使劲拽着,似乎是怕手一松,就没了。
其实我想问他怪不怪我,还想问他怎么现在才来,可是他还是来了不是,在爱我的母亲和舅舅面前,那么结结实实的拥抱着他们的宝贝。
他说,等我,等我去北京找你们。
我点了点头,是的,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因为我相信他。
就这样,我们和好了,或许我们就没有争吵过,只不过是鼻涕眼泪齐飙而已,当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登机时,池年景落寞的站在外面挥手,他说他把我交给他兄弟。
傅梓华接得多顺手啊,拍着胸脯,左抱童言右搂我,一看就不是个好货色,自然会被我们鄙夷。
原以为上了皇城根,就剩下我们三个相依为命了,可结果他们两个学校落脚的地方竟然都在城南,就我在城北的郊区嘎子窝。
一下飞机,傅梓华那家伙就不管不顾我亲妈在场当下赏了我一个爆栗子,一边打一边嚷,“丁蔻蔻,你就不能合群点吗?明知道我们在城南,你偏往城北跑。”
我那是揉着发红的额头闷不吭声,那时候以为能紧挨着池年景学校,谁知道。
“是啊是啊。”童言总是那么无条件的支持傅梓华,就算是倒打一耙她也是迎头赶上,丝毫不在意我这个好友。
“是你的头。”我白了她一眼,“你们是一丘之貉,刚好凑一对,我可不敢当第三者。”
“你吃醋?”
傅梓华一听我的话明显很来劲,倒是童言脸一下就红了,苹果似的脸蛋刹是好看。瞟了一眼童言,我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为你?傅梓华,别臭美了。”我双手叉腰,“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池年景为什么会到机场,那封信我寄了半个月怎么他才看到,为什么前天你们找我说了那么多莫名其妙的话。”
童言尴尬的笑笑,“这个我倒可以回答你,班长当然是因为喜欢你才去找你啦,至于信嘛,因为我那天去找你刚好看到你偷偷寄信了,所以我就告诉傅梓华,其实你还爱着班长,可是那封信怎么会?”童言口沫横飞之际也顿觉奇怪,便把脸偏向傅梓华。
谁料到傅梓华把脸一撇,一副视若无睹的样子,“你们女生就那么爱叽叽喳喳,走啦,去报到了。”
“不是,我也想知道原因。”童言急于挣脱,却被傅梓华拽在怀里压得死死,只露出半张脸和我喊,“蔻蔻,明天去找你。”
女人或许就该傻点,这曾经是傅梓华告诉我的名言,也是昨天晚上他打电话和我说的唯一一句话。
可我毕竟不傻,至少机场大厅里,王悦紧跟在池年景身后出现的影像并没有逃脱我的眼睛,即使她躲得再快,隐匿得再迅速,我依然能捕捉到她那份受伤的表情。
“走吧!”母亲推着行李车走到我身后,而我回以淡淡的一抹笑容。
从刚才到现在,她一直就像个旁观者般默默看待这一切,包括机场离别那一幕,包括刚刚我们的玩笑,她默许着自己的女儿被人爱着,也用一种懵懂的心情感受爱情。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我妈挺伟大,于是自然地牵着母亲的手,走入了我另一段旅程。
只是车上,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和我抱怨,“蔻蔻,你到城北是不是就要住校?”
“是啊。”我看着北京那被沙尘暴影响的天气,久违了一年的情绪慢慢浮了上来。
“这么说就算你回来了,这家里还是我一个?”难得听见我妈叹气,而这一叹倒还上瘾了,一下接一下的来,“看来真的女大不中留,为了个男生,抛弃父母了。”
“嗯。”我对于母亲能读懂我的心思颇为惊讶,而她却因为猜中了我的心思而有些不悦。
都说知女莫若母,我趁着我妈那份心思不专注的时候,偷了回香,我妈一时愚钝,到是前头的司机对着后视镜那份会心一笑,让整个车厢充满浓烈的情味。
那天,我去新学校报了到,见到几个同宿舍的新生,天南海北,那杂七杂八的方言就像是个小联合国般热闹。
我们宿舍住了四个人,除了我之外,都来自长江以南,头回到皇城,第一个感觉便是干燥。
再一听说我一副娇小样却长至北京,每个人都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直夸我水灵,让我都不好意思了。
我下铺是个短发女生,170的身材却该凸该翘一点都不含糊,那份江南女子的妩媚外加干练的渲染,平添一份冷静。
“我叫唐潭,取我爸妈两人姓氏,很有创意吧!”
恩。
“我叫思嘉,郝思嘉的思嘉。”那个和我一般大的女生调皮的吐吐舌头。
恩。
“我叫岳菲。”不待那个卷发美女解释,我们都已经瞪大了眼球,只见她摆手,“不是飞翔的飞啦。”
“那是岳飞的飞了。”唐潭一边搬弄行李箱,一边咧嘴笑了笑。
岳菲楞了楞,真是答也不对不答也不对,只好有些尴尬的看看我,那份无措倒是让感觉纯真。
“我叫丁蔻蔻。”我自告奋勇的解救了那个孩子,换来一抹感谢的目光。
四四方方的雪白墙壁,对面是高年级宿舍安静的楼层,隔壁是与我一般初来乍到的兴奋。
年景,如果你来到这个学校,是不是会和我一样,怀着憧憬又期待的心情去迎接明天早晨的阳光呢?
可是你现在在干嘛?
因为是新生入学第一天,楼下的电话挤满了人,一排长龙一直到了门口。
几个学姐经过忍不住叹息,或许是她们已经经历过,或许是她们感叹着岁月的划痕。
等排到我的时候,大汗淋漓的我连抓着话筒手心都冒汗,真觉得对不起我妈,因为我满脑子竟然就只想着打给池年景。
怪我总是那么脆弱,一听到池年景那熟悉的你好,我几乎忍不住掉泪。
“蔻蔻。”他在电话那头温柔的呼唤我的名字。
“恩。”我憨憨的回答,用手捂住耳朵以便远离那些吵杂的声音,能更清晰的听清楚他的每句话。
那天晚上,我们讲了很多,他的未来,我的未来,和我们要在北京相聚的宏伟目标。
那夜,我笑得放肆,他笑得狂妄,总觉得人生在这一刻前程似锦,花团锦簇,仿佛只要踏一步,我们的未来就会璀璨到炫目。
身边的人都对我那一派视若无人的自我高兴劲频频侧目,等我发现那一堆投射在我脸上的目光时,才捂住话筒小声的说,“我被笑了。”
哈哈,电话里传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像是他伸出手抚摸我的头发,“好了,去睡吧。”
嗯,我依旧记得那天,我是如何隔着千山万水给我心爱的男生留下一个吻。
那天,我和我下铺同时失眠了。
唐潭顶了顶我的床铺,“你也睡不着?”
“嗯。”
“想谁呢?”她扒在床头,仰头向上。
“没有。”
“可我想我男朋友了。”唐潭自我剖析般娇憨说到,“你说他那边的月亮圆不?”
圆吗?隔着窗户,我抬头看着那轮明月,饱满而泛发出世人无法匹敌的光彩,而你那边呢?
我脑海中顷刻闪现出那张熟悉的脸庞,是啊,年景,你那的月亮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