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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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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靖安王府张灯结彩,锣鼓喧天。
北朝的百姓们都说,靖安王和女将军的大婚,是天大的喜事。郎才女貌,门当户对,往后定能琴瑟和鸣,百年好合。
阿念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的自己。
凤冠霞帔,珠翠环绕。
一身红妆,艳得像血。
丫鬟给她描眉,她的眼神空洞,没有一丝波澜。
她想起小时候,师兄萧彻捏着糖人,对她说:“阿念妹妹,等你长大了,我就娶你。”
那时候,她还不懂什么是嫁娶,只是皱着眉说:“我不要嫁给你,我要当将军,要替我爹爹和哥哥,守着北朝的疆土。”
那时候的她,眉眼飞扬,眼里有光。
可现在,她穿着嫁衣,坐在这里,要嫁给一个她不爱的人。
要嫁给一个,毁了她所有念想的人。
“将军,吉时到了。”丫鬟轻声提醒道。
阿念站起身,脚步虚浮。
她走出房门,看见萧彻站在庭院里,一身喜服,俊朗不凡。他看见她,眼里闪过一丝惊艳,随即快步走过来,想要牵她的手。
阿念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
萧彻的手僵在半空,脸色白了白。
阿念没有看他,只是抬头,望向京城的方向。
那里,是她和谢珩相遇的地方。
是她和他,度过了一段,像梦一样的日子的地方。
她的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碎了。
碎得彻底,再也拼不回来了。
她转过身,朝着王府大门外走去。
脚步一步,一步,沉重得像灌了铅。
她知道,从她走出这扇门的那一刻起,北朝的女将军阿念,就死了。
活着的,只是靖安王的王妃。
只是一个,没有心的,躯壳。
……
与此同时,南朝的边境。
一支军队,正浩浩荡荡地朝着北朝的方向开进。
为首的将领,穿着一身银色的铠甲,面容冷峻。他的腰间,挂着一只陶埙。
埙上,沾着已经发黑的血迹。
他叫谢珩。
三天前,在京城郊外的树林里,他没有死。
他被路过的南朝士兵救了下来。
那瓶忘忧草,洒在了地上,被血浸透。
而他,也终于明白,有些东西,不是想忘,就能忘的。
有些执念,不是想放,就能放的。
他看着前方,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温润,只剩下一片冰冷的杀意。
阿念。
你说,我们两不相欠。
可我欠你的,何止是一场欺骗。
我欠你的,是一场,本该属于我们的,安稳余生。
萧彻欠你的,我会替你,一点一点,讨回来。
北朝欠你的,我会替你,一寸一寸,打下来。
总有一天,我会站在你的面前。
告诉你,我没有走。
告诉你,我回来了。
告诉你,这天下,我会为你,拱手奉上。
只是,那时候的你,还会认得我吗?
还会,记得,寒山的那支埙吗?
风,吹过边境的荒原。
埙声,在风中响起。
还是那支曲子。
淡得像山风,柔得像溪水。
却带着,一股,毁天灭地的,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