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但战力天花板》尘灰房

6、6

　　魔君以“战败者义务”为名，正式赖进了公主的城堡。
　　不是客房，不是使馆，而是在公主私人花园旁边的一个小偏殿——他亲自选的，理由是“离厨房近，方便试做甜品”。
　　女王批准了，理由是“让他待在眼皮底下总比让他到处搞事好”。
　　于是，克洛维斯开始了他的“不可或缺化”计划。
　　第一周，他收买了侍卫队。
　　方式：帮忙改进武器。
　　“你们的剑太钝了。”某天晨练时，他靠在训练场边点评，“不是材质问题，是附魔方式落后——魔界三百年前就淘汰这种波动附魔了。”
　　侍卫长本想反驳，但看到魔君随手捡起一把训练剑，指尖划过剑身，紫色流光渗入金属，然后那剑轻轻一挥——
　　把十米外的靶子劈成了两半，切口光滑如镜。
　　全场寂静。
　　“想学吗？”魔君笑眯眯，“我可以教。代价是……下午茶时间别拦我去花园。”
　　第二天，公主发现侍卫们对她的下午茶客人异常友善，甚至主动开门。
　　“你们怎么了？”她皱眉。
　　“没什么，殿下。”侍卫长站得笔直，“只是觉得魔君陛下……博学多才。”
　　第二周，他搞定了园丁。
　　老约翰对花园里那棵枯萎多年的月光树耿耿于怀，那是前代女王种的，据说开花时美如梦境，但已经三十年没开花了。
　　魔君蹲在树边研究了半天。
　　“不是病，是寂寞了。”他宣布。
　　“树也会寂寞？”
　　“魔法树会。”他掏出一小瓶银色粉末，“这是星尘花粉，从魔界最高峰采的。但光撒粉没用，得唱歌——特定频率的音波能激活它的魔力回路。”
　　然后他唱了。
　　很难听。
　　跑调跑到异世界，词还是现编的：“小树小树快开花，不开花就拔你丫——”
　　“停！”公主从窗户探出头，“你在对我的树做什么？！”
　　“治疗！”魔君理直气壮，“您下来一起唱？它需要皇室血脉的共鸣。”
　　“不可能。”
　　十分钟后，公主站在树下，面无表情地哼着古老的宫廷小调。
　　魔君在旁边打拍子——还是打错了拍子。
　　但奇迹发生了：枯萎的枝头，绽出第一个银色花苞。
　　老约翰哭了，抱着树哭。
　　那天起，园丁团队成了魔君的忠实拥护者。现在花园里多了各种奇花异草：会变色的玫瑰、按天气调整香气的薰衣草、以及一片晚上会发光的蘑菇圈——虽然公主禁止尖叫品种。
　　第三周，厨房沦陷。
　　厨师长是位严肃的老先生，最初对魔君持怀疑态度，直到克洛维斯端出一盘“深渊熔岩蛋糕”。
　　外表普通的巧克力蛋糕，一切开，内里是流动的金色岩浆——不是真的岩浆，是蜂蜜、焦糖和魔界香料调成的酱汁，温度恰好，甜度完美。
　　“尝一口？”魔君眼神期待。
　　厨师长勉为其难尝了一勺。
　　然后沉默了足足一分钟。
　　“配方。”他伸手。
　　“可以给，但我需要厨房的永久出入权。”克洛维斯眨眨眼，“以及，公主殿下每周三的甜品由我负责。”
　　“成交。”
　　从此，公主发现每周三的下午茶甜品格外惊艳：巧克力塔会在口中爆炸出清凉的薄荷流心，草莓挞的酥皮薄如蝉翼，连普通布丁都带着梦幻的层次感。
　　“您收买了我的厨师。”她指控。
　　“是技术交流。”魔君递上新作品，“尝尝这个，星空马卡龙——咬下去能看到流星哦，真的流星，微型幻术。”
　　公主咬了一口。
　　马卡龙在口中融化，舌尖的确划过细微的光点，像真的吞下了星空。
　　她怔了怔。
　　“如何？”他凑近问。
　　“……还行。”
　　“只是还行？”魔君捂心，“我花了六小时调整幻术颗粒的大小，要小到不会噎着，又要大到能看清——”
　　“好吃。”公主打断他，耳尖微红，“很好吃。行了吧？”
　　克洛维斯笑了，那笑容纯粹得像得了全世界。
　　一个月后，魔君已经成功让自己变得“不可或缺”：
　　侍卫队靠他更新装备。
　　园丁靠他拯救珍稀植物。
　　厨房靠他研发新甜品。
　　连公主的坐骑——那头脾气暴躁的龙兽“火花”，都被他用每月三桶魔界火蜂蜜收买了，现在看到他会摇尾巴（虽然龙兽摇尾巴会扫倒围墙）。
　　公主试图反抗。
　　她减少了下午茶次数，结果侍卫们“无意”提起武器需要新附魔，园丁“恰巧”发现月光树又蔫了，厨师长“刚好”休假——连火花都绝食抗议，因为周三的蜂蜜小蛋糕没了。
　　最后她妥协了。
　　“您赢了。”某天下午茶时，她无奈地说，“您现在是我的城堡里最受欢迎的人。”
　　“我的目标不是受欢迎。”克洛维斯正在调试一个新礼物：会帮人梳头的魔法梳子，虽然目前只会编麻花辫，“我的目标是让您习惯我的存在，习惯到觉得‘没有这个人在旁边捣乱好像少了点什么’的程度。”
　　公主喝茶的动作顿了顿。
　　“那您进展如何？”
　　“相当顺利。”他抬头笑，“您看，您现在已经不介意我从正门进来了，允许我每周三进厨房，甚至昨天我碰了您的重剑您都没打我——虽然您把它藏得那么隐蔽，但我鼻子很灵，闻到了保养油的味道。”
　　“您碰了我的剑？”
　　“就摸了摸。好剑，但配重可以优化，改天我帮您调整？”
　　公主盯着他，最后叹了口气——这月第无数次叹气。
　　“随便您吧。”
　　“您最近说‘随便您’的频率变高了。”魔君满意地记录，“这是好迹象，代表您开始接受我的存在。按照《人类情感研究指南》，下一步是——”
　　“没有下一步。”公主起身，“今天到此为止，我要去……散步。”
　　“一个人？”
　　“一个人。”
　　“需要保镖吗？我推荐我自己，实力强劲，擅长聊天，还会讲笑话——”
　　“不需要。”
　　她快步离开花园，但走了几步又回头：“明天下午茶……”
　　“嗯？”
　　“做那个星空马卡龙。”她快速说完，转身就走，“多做点，我分给侍女。”
　　克洛维斯看着她的背影，笑容温柔。
　　远处塔楼，女王和首相正在下棋。
　　“将军。”女王移动骑士，“他快成功了。”
　　“您指哪方面？”首相盯着棋盘，“攻克城堡，还是攻克公主？”
　　“都是。”女王微笑，“我女儿最近笑容多了——不是那种礼仪微笑，是真的笑。虽然通常是在翻白眼之后。”
　　“但魔君毕竟……”
　　“至少他让她做自己。”女王看着花园方向，“在她面前，她不用装柔弱，不用控制力道，甚至可以发脾气——你看过她对其他追求者发脾气吗？”
　　“没有。她对他们总是很礼貌。”
　　“礼貌，就是距离。”女王起身，“而魔君把距离拆了——就像他拆了自己城门一样，干脆利落。”
　　首相想了想：“需要准备婚礼事宜吗？”
　　“还早。”女王看向窗外，魔君正在教园丁怎么让向日葵跟着太阳转——字面意义的跟着，茎秆会扭动那种，“但可以开始物色婚礼蛋糕师傅了。我猜，新郎会想自己做蛋糕。”
　　花园里，向日葵突然集体转向西边，虽然现在是上午。
　　老约翰惊呼：“陛下！它们动了！”
　　“正常现象！”魔君挥手，“明天教你怎么让它们唱日出之歌！”
　　公主在卧室窗户后看着这一切，摇摇头，却忍不住笑了。
　　她拿起床头的一个小盒子——里面是最近收到的“礼物”：流泪水晶（已调成只会微笑模式）、写情诗的羽毛笔（被逼着改进了文风）、会变色的玫瑰（现在别在她头发上），还有半个没吃完的星空马卡龙，她用保鲜魔法存着。
　　盒底压着一张纸条，是魔君潦草的字迹：
　　“给真实的你——无论你选择展示哪一面。P.S. 下次试试一起拆点什么？我城堡东塔楼真的需要重建。”
　　公主合上盒子。
　　窗外传来魔君教向日葵唱歌的声音，跑调，但欢乐。
　　她决定，明天下午茶，也许可以允许他多待半小时。
　　就半小时。
　　不能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