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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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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里传来轻微的响动，是锅具碰撞的声音，还有水流声。顾魏，那个站在手术台前掌控别人生死、手指稳得能绣花的顾医生，此刻正在我的厨房里，给我煮粥。
这画面太有冲击力，以至于我捂着其实已经不怎么疼了的胃，躺在沙发上，感觉像飘在云端。
苦肉计，诚不我欺！
我竖起耳朵，像只警惕又兴奋的土拨鼠，捕捉着厨房里传来的每一个细微声响。我能想象出他皱着眉，审视我厨房里那些可能不符合他“卫生标准”的厨具的样子；能想象出他挽起衬衫袖子，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一丝不苟地淘米、下锅……
光是脑补，我就觉得心跳再次失控。
不行，不能就这么干躺着！机会难得，必须得寸进尺！
我悄悄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看起来更加虚弱无助，甚至发出了几声细微的、痛苦的呻吟。
果然，厨房的响动停顿了一下。几秒后，顾魏的身影出现在厨房门口，他手里还拿着汤勺，眼神带着询问看向我。
“哥……”我气若游丝，“还是……有点难受……能不能……扶我去床上躺着？沙发不舒服……”
说完，我眼巴巴地看着他，努力让眼神看起来像一只被雨淋湿的小狗。
顾魏看着我，没说话，那眼神似乎在我脸上停留了几秒钟，像是在判断我这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被他看穿。
最终，他放下汤勺，走了过来。他弯下腰，一只手穿过我的腋下，另一只手揽住我的腿弯，一个用力，直接将我打横抱了起来！
！！！！
公主抱？！
我整个人都傻了！身体瞬间僵直，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鼻腔里充斥着的、他身上那股清冽干净，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消毒水的气息。
我……我我我……我被顾魏公主抱了？！
这苦肉计的回报也太丰厚了吧？！这简直是超额完成目标！史诗级的进展！
我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颈窝处，贪婪地呼吸着属于他的味道。他的怀抱比我想象中还要坚实可靠，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过来，烫得我耳根发红。
顾魏的步伐很稳，抱着我就像抱着一个……嗯，一个大号垃圾袋，面无表情地走向我的卧室。他把我轻轻放在床上，拉过被子盖到我胸口。
“等着，粥好了叫你。”他直起身，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仿佛刚才那个公主抱只是顺手拎了袋米。
看着他转身又要回厨房，我急了。这就完了？不行！独处的机会太宝贵了！
“哥！”我连忙叫住他，声音带着点可怜兮兮的依赖，“你……你能不能就在这里陪着我？我……我一个人害怕……”
顾魏脚步顿住，回过头，金丝边眼镜下的眼神带着点难以置信：“你几岁了？”
“三岁！”我脱口而出，说完自己都觉得脸热，但为了达到目的，脸皮算什么？“胃疼的时候就是三岁！需要人陪！”
顾魏似乎被我的无耻噎住了，他沉默地看着我，像是在看一个史前生物。就在我以为他要无情拒绝并附赠一句“幼稚”的时候，他却只是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走到窗边的单人沙发前坐了下来。
“我看着你睡。”他言简意赅，拿出手机，摆明了不想再多交流。
虽然没能让他坐在床边，但他留下来了！就在我的卧室里！这已经是巨大的胜利！
我心满意足地缩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偷偷地、肆无忌惮地看着他。
卧室的灯光比客厅昏暗，柔和的光线勾勒出他安静的侧影。他低着头看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在他脸上，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像两把小扇子。他看得似乎很专注，但我知道，他的部分注意力一定在我身上，因为作为一个医生，他不可能完全放任一个“病人”不管。
这种被他“监视”着的感觉，竟然该死的甜美。
厨房里飘来了米粥的清香，混合着房间里属于他的气息，营造出一种近乎虚幻的温馨感。我原本只是装睡，但也许是因为药效，也许是因为这难得的安心氛围，我竟然真的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被轻轻推醒。
“顾肖，起来喝点粥。”
我睁开眼，顾魏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粥站在床边。粥煮得很烂，米香扑鼻，上面什么也没加，符合他一贯的“健康”标准。
他把我扶起来，在我背后垫了个枕头，然后把粥碗递给我。
我接过碗，舀了一勺，吹了吹，送进嘴里。温热的粥滑过食道，落入其实已经不怎么难受的胃里，带来一种奇异的满足感。
“哥，你煮的粥真好喝。”我抬起头，对他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
顾魏看着我，眼神似乎柔和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了平时的清冷：“白粥而已，能有什么好不好喝。吃完早点休息。”
他看着我慢吞吞地把一碗粥喝完，然后接过空碗，转身就要走。
“哥！”我再次叫住他，心里那个得寸进尺的念头又开始疯狂叫嚣。机会只有一次，此时不作，更待何时？
“嗯？”他停下脚步，回头看我。
我咬了咬牙，豁出去了！用尽全身力气，憋出一个自认为最脆弱、最需要关怀的表情，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你……你能不能……别走了？”
顾魏明显愣了一下。
我趁热打铁，语速飞快，带着点耍无赖的哀求：“我……我胃还是有点不舒服，万一晚上又疼起来怎么办？我一个人害怕……你……你就睡旁边嘛，我保证不打扰你！真的！我睡觉很老实的！”
说完，我拍了拍身边空着的大半张床，用充满期待（和心虚）的眼神望着他。
空气仿佛凝固了。
顾魏站在门口，背对着客厅的光，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能感觉到他周身的气压似乎在缓缓降低。他沉默的时间长得让我心慌，每一秒都像是在接受凌迟。
我几乎要放弃，准备打个哈哈说自己开玩笑的。
就在我即将开口的前一秒，他动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转过身，走到床的另一边，然后……掀开被子，和衣躺了下来。
！！！！
他躺下来了！他真的躺下来了！就在我旁边！同一张床！
我感觉我的心脏快要从胸腔里跳出来，直接表演一个原地爆炸！血液疯狂地涌向大脑，让我一阵眩晕。我僵硬地躺在原地，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一点点动静就会把他吓跑。
床垫因为他的重量微微下陷，我们之间隔着差不多一个人的距离，但我似乎能清晰地感受到从他那边传来的体温和存在感。
他平躺着，双手交叠放在腹部，标准的“顾魏式”睡姿，眼睛闭着，像是已经准备入睡。
而我，像个被点了穴的木偶，一动不动，只有眼珠子敢偷偷转向他的方向。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他的呼吸平稳而绵长，似乎真的睡着了。
可我知道，他肯定没睡。就像我也绝对睡不着一样。
我们就这样并排躺在黑暗中，像两个心怀鬼胎的室友，中间隔着一条无形的、却又无比清晰的楚河汉界。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全身的肌肉都因为紧绷而开始发酸。这简直比我在健身房自虐还要累。
不行，不能浪费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我小心翼翼地，像电影里的慢动作一样，极其缓慢地，朝着他的方向，挪动了一厘米。
没有反应。
我又挪动了一厘米。
依旧没有反应。
他的呼吸声还是那么平稳。
我的胆子渐渐大了起来。我开始幻想，如果我现在伸出手，去碰碰他的手，或者……搂住他的腰……
这个念头如同魔鬼的诱惑，让我蠢蠢欲动。
就在我鼓起勇气，手指微微颤动，准备将幻想付诸实践的时候，顾魏突然开口了，声音在寂静的黑暗中显得格外清晰冷静，带着一丝不容错辨的警告：
“顾肖。”
“如果你不想我现在就把你拎出去扔进垃圾桶。”
“就，安静，睡觉。”
“……”
我瞬间石化，所有旖旎的心思和蠢蠢欲动的手指，都在这一刻被冻结。
他果然没睡！而且洞察了一切！
我悻悻地收回所有不该有的念头，老老实实地躺平，再也不敢乱动一下。
虽然被警告了，但……他毕竟还是留下来了。
我听着耳边他平稳的呼吸声，感受着身边另一个人的存在，心里那种酸酸甜甜、又带着点忐忑的感觉几乎要满溢出来。
今晚，我和顾魏，同床共枕了。
虽然隔着距离，虽然被严厉警告。
但这对于之前的我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
苦肉计，yyds！
我在心里默默握拳，嘴角在黑暗中咧开一个傻乎乎的笑容。
顾魏，你逃不掉的。
这一次是同床，下一次……说不定就能共枕了！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顾肖，加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