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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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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魏那句“需要我来善后”，像一句冰冷的判词，在我脑子里循环播放了整整两天。
善后？我顾肖在他眼里，就是个永远长不大、只会制造麻烦、最后还得劳烦他这位“业界精英”来擦屁股的熊孩子？
这认知比他说害怕我还让我憋屈。
我在“醉生梦死”里借酒……借果汁消愁，把吧台擦得能照出我那张写满“不爽”的脸。
小张忧心忡忡：“老板，您要是实在郁闷，要不……去飙个车？或者我帮您约几个漂亮小姐姐出来散散心？”
我白了他一眼：“肤浅！我现在是那种沉迷低级趣味的人吗？”
我心里装着的是星辰大海……啊不，是冰山雪莲！是顾魏！
但顾魏这块硬骨头，实在是难啃。送温暖他嫌弃，玩贴心他害怕，连走个迂回路线找“盟友”都能被他精准拦截并嘲讽一番。我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围着坚固堡垒打转的蚂蚁，找不到任何可以钻进去的缝隙。
难道……真的无计可施了？
就在我几乎要陷入绝望，开始思考“要不还是回去当我的花花公子算了”这种堕落念头时，一个堪称经典的、流传千古的、虽然老套但往往卓有成效的计策，如同黑夜中的灯塔，照亮了我迷茫的前路——
苦肉计！
对啊！我怎么早没想到！
顾魏是谁？他是医生！救死扶伤是他的天职！他对所有病患（甚至包括我这种疑似脑子有病的）都抱有基本的职业关怀。如果我“病”了，而且是因为他“病”的，他还能对我视而不见、冷嘲热讽吗？
就算不能让他立刻爱上我，至少能打破目前这种他对我单方面“制裁”的僵局！能让他不得不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能让我……名正言顺地靠近他！
这个念头让我瞬间热血沸腾。我立刻开始构思剧本。
装什么病好呢？
感冒发烧？太普通，体现不出我的“惨烈”。
食物中毒？有点刻意，而且容易被他怀疑我又乱吃东西。
急性阑尾炎？演技要求太高，万一他真要给我拉去手术台就穿帮了……
思来想去，我决定来点真实的、但又不会真出大事的。
剧本设定：因“思念”和“焦虑”导致作息紊乱、饮食不规律，进而引发的急性胃炎。
优势：1. 贴合顾魏的专业领域。2. 症状可轻可重，便于发挥。3. 病因可以模糊地往“为情所困”上靠，增加悲情色彩。
说干就干！为了确保效果逼真，我开始了为期一天的“作死”准备：
·早上，空腹灌了三杯黑咖啡。
·中午，没吃饭。
·下午，去健身房进行了超高强度的“自虐”式锻炼，直到感觉胃部隐隐抽痛。
·晚上，继续空腹，并且开着窗户吹了半小时冷风。
到了晚上九点多，我感觉时机成熟了。可能是饿的，也可能是吹风吹的，我的胃已经开始一阵阵钝痛，额头也有点发烫，脸色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拿出手机，调整好呼吸，让自己听起来虚弱又可怜，然后，拨通了顾魏的电话。
响了七八声，就在我以为他要挂断的时候，电话接通了。
“喂。”他那边背景音很安静，可能在家，或者在值班室。
“哥……”我气若游丝地开口，声音带着点恰到好处的颤抖，“我……我好像……胃好疼……”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顾魏的声音传来，依旧冷静，但语速快了一点：“具体位置？怎么个疼法？什么时候开始的？”
听听！这专业的问诊口吻！有戏！
我按照事先想好的剧本，断断续续地描述：“就……胃这里，一阵一阵的绞着疼……恶心想吐……没力气……从下午就有点不舒服，现在……越来越疼了……”
“吃了什么？”他问。
“没……没吃什么……这几天都没什么胃口……”我这话倒不全是假的。
“位置发我，在家还是酒吧？”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在……在家……”我报了我公寓的地址。
“等着，别乱动。”他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成了！
我扔下手机，捂着其实并没有那么疼的胃，在沙发上激动地滚了两圈。他来了！他真的要来了！苦肉计初步成功！
接下来，就是考验我演技的时刻了！
我赶紧冲进浴室，用热水冲了把脸，让脸色看起来红扑扑的，又把头发揉得乱糟糟，换上一身皱巴巴的睡衣，整个人看起来落魄又可怜。然后，我瘫在沙发上，摆出一个虚弱无力的姿势，静静等待“救世主”的降临。
大概二十分钟后，门铃响了。
我的心跳瞬间加速。来了！
我挣扎着爬起来，脚步虚浮地去开门。
门外的顾魏，穿着一身便服，外面套着件长风衣，显然是匆忙赶来的。他手里提着一个……医药箱？他居然把医药箱都带来了！
他看到我的一瞬间，眉头立刻皱了起来，眼神锐利地在我脸上扫过。
“哥……”我弱弱地喊了一声，身体晃了晃，仿佛随时要倒下。
顾魏没说话，一步跨进门，顺手关上门，然后扶住我的胳膊，把我往沙发那边带。他的手很有力，带着室外夜风的微凉，触碰在我裸露的手臂皮肤上，激起一阵战栗。
他让我坐下，自己蹲在我面前，打开医药箱。里面各种器械药品齐全得像个小型诊所。
“手伸出来。”他拿出血压计。
我乖乖伸手。他冰凉的指尖搭在我的手腕上，寻找脉搏。我的心脏砰砰狂跳，几乎要挣脱胸腔。他会不会发现我心跳过快不是因为胃疼，而是因为他？
他量了血压，又拿出体温计让我夹着，然后用手背贴了贴我的额头。
“有点低烧。”他陈述事实，然后看着我的眼睛，“除了胃疼，还有哪里不舒服？有没有腹泻？”
他的眼神太专注，太具穿透力，我差点就要招架不住，想把实情和盘托出。我赶紧避开他的视线，垂下头，用气音说：“没有……就是胃疼，没力气，恶心……”
顾魏没再追问，他站起身，去厨房倒了杯温水回来，又从医药箱里拿出几片药：“先把药吃了。”
我看着那白色的药片，心里有点打鼓：“哥……这什么药啊？”
“保护胃黏膜的，和解痉的。”他言简意赅，“吃了会好点。”
我接过药和水，乖乖吞了下去。药片有点苦，但我心里是甜的。
吃完药，他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我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拿出手机，似乎在查阅什么。客厅里只剩下我们两人的呼吸声，以及他偶尔点击屏幕的轻微声响。
这种沉默让我有点心慌。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我偷偷抬眼看他。暖黄的灯光勾勒出他完美的侧脸轮廓，鼻梁高挺，嘴唇紧抿，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他专注地看着手机屏幕，神情严肃，像是在研究什么疑难杂症。
真好看啊……我看得有点出神。
就在这时，顾魏突然开口，眼睛依旧看着手机，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讨论病例：“你这几天，到底在干什么？”
我心里咯噔一下。来了！终极审问！
我吸了吸鼻子，开始我的表演，声音带着委屈和控诉：“我……我没干什么啊……就是……就是心里难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为什么难受？”他追问，目光终于从手机屏幕上移开，落在我脸上。
我迎着他的目光，豁出去了，用尽毕生演技，努力憋气憋的眼圈微微发红：“因为……因为你老是凶我，不理我，还说我让你害怕……我……我就是想对你好点，怎么就那么难呢……”
我说得情真意切，一半是演，一半是真的心酸。
顾魏看着我，镜片后的眼神深邃难辨，他沉默了几秒钟，然后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轻得像羽毛拂过我的心尖。
“顾肖，”他叫我的名字，语气里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近乎无奈的意味，“我不是凶你。”
“你就是！”我趁机得寸进尺，带着点鼻音，“你对我还不如对你的病人好！”
这话有点胡搅蛮缠，但我管不了那么多了。
顾魏似乎被我的无理取闹噎住了，他揉了揉眉心，看起来有点疲惫：“你是你，病人是病人。”
“那林之校呢？”我冷不丁地抛出这个名字，紧紧盯着他的反应，“她不是你病人，怎么你对她也这么好？”
顾魏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眼神微微冷了一下：“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我坐直了身体，胃好像真的又开始疼了，“你对她那么有耐心，还陪她看乐谱！对我就是‘出去’、‘正常点’、‘我害怕’！”
我终于把积压的怨气一股脑倒了出来。
顾魏看着我，半晌，才缓缓开口，语气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冷静：“顾肖，我是医生。照顾病人，以及病人家属的情绪是我的责任。而你是我的家人，我的弟弟。我对你的要求，自然不一样。”
家人……弟弟……
这两个词像两把锤子，重重砸在我心上。看，他时刻不忘提醒我们之间的界限。
我低下头，不说话了，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我很伤心我很委屈”的气息。
客厅里再次陷入沉默。
过了不知道多久，我感觉药效上来了，胃里暖暖的，舒服了不少，加上刚才情绪激动，竟然真的有点昏昏欲睡。
就在我眼皮开始打架的时候，我感觉到顾魏站了起来。
他走到我身边，弯下腰，一只手探了探我的额头，另一只手……居然极其轻柔地揉了揉我的头发！
我瞬间僵住，睡意全无！
他的动作很生疏，甚至有点僵硬，但那份力度和温度，却真实地传递了过来。
“行了，别胡思乱想了。”他的声音从我头顶传来，比平时柔和了不止一点点，“胃病靠养，按时吃饭，规律作息。别再作践自己身体。”
说完，他直起身，拿起医药箱：“我去给你煮点粥，吃完再睡。”
然后，他便转身走向厨房。
我呆呆地坐在沙发上，感受着头上残留的触感，看着他消失在厨房门口的挺拔背影，脑子里像是炸开了一朵巨大的烟花。
他……他摸我的头了？他还要去给我煮粥？
虽然他还是强调“家人”和“弟弟”，虽然他依旧没有给我任何明确的回应，但是……他来了，他给我看病，他给我吃药，他甚至……摸了我的头！
这简直是历史性的突破！是里程碑式的进展！
苦肉计，大成功！
心里甜得像蜜的我捂着还在隐隐作痛的胃，嘴角控制不住地疯狂上扬。
顾魏，你等着吧。
这次是胃疼，下次……说不定就是心病了。
你这“家属”的责任，怕是没那么容易卸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