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肖x顾魏]兄友弟攻》小号子

4、第 4 章

　　“我害怕。”

　　这三个字像三把淬了冰的匕首，精准地捅在了我的心窝子上，还顺便拧了两圈。

　　我，顾肖，人生中第一次尝试走“贴心暖男”路线，结果把我哥给整“害怕”了？这比他说我“香水熏得头疼”杀伤力还要大一百倍！头疼可能只是物理攻击，“害怕”这属于精神层面的核打击！直接否定了我整个人散发出的气场！

　　我在“醉生梦死”里抱着脑袋哀嚎了半小时，把酒保小张吓得差点打119报精神病院急救。最后，我瘫在沙发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上旋转的射灯，开始深刻反省我那三十秒语音里的每一个字、每一个语气助词。

　　“哥～” —— 太腻了！顾魏可能以为我被什么奇怪的东西附体了。
　　“收到就好呀，”—— “呀”个屁！装什么可爱！
　　“你喜欢就行！”—— 他根本没说喜欢！我这是在强行按头！
　　后面那些关于按摩仪和值班吃饭的絮叨……完了，我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像我妈附体，还是更年期那种特别啰嗦的版本。

　　难怪他害怕！这换谁谁不害怕？！一个平时只会撩妹飙车花式作死的纨绔子弟，突然变身成无微不至、絮絮叨叨的“老妈子”，这反差足以吓哭小朋友。

　　战略级失误！绝对是战略级失误！

　　我痛苦地意识到，我对顾魏的“好”，似乎总是用力过猛，精准地踩在他的雷区上蹦迪。送外卖，送的是热量炸弹；送关怀，送的是精神污染。

　　“老板，您……还好吧？”小张战战兢兢地递过来一杯冰水。

　　我接过水，一饮而尽，冰凉的液体暂时压下了我心头的燥热和绝望。不行，不能就这么放弃。顾魏越是这样，我越是不能让他“害怕”我，我得让他习惯我，甚至……依赖我？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自己都吓了一跳。让顾魏依赖我？这难度堪比让我爸同意我把酒吧改成少儿图书馆。

　　但，总得试试别的路子吧？硬的不行，软的也不行，那我……走曲线救国的路线？

　　我的目光再次投向了手机，那个让我又爱又恨的微信聊天框。顾魏的头像是一片纯粹的、没有任何杂色的蓝，像他那个人一样，简单，冷冽，拒人千里。

　　等等！

　　我的视线越过顾魏那个令人挫败的头像，落在了通讯录另一个名字上——林之校。

　　上次在医院开水间“诋毁”我哥被她听见，后来顾魏出现，她溜得比兔子还快。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姑娘……好像没那么讨厌我？或者说，她身上有一种和我类似的、在顾魏冰山气场下艰难求生的“同类”气息？

　　一个大胆的、甚至有点荒谬的计划，如同黑暗中点燃的一簇小火苗，在我心里摇曳生姿。

　　既然直接攻略顾魏这座冰山困难重重，那我是不是可以先攻略他身边的……“疑似情敌”？

　　这想法听起来很疯，但细想之下，竟然有几分道理：

　　1. 我可以从林之校那里获取关于顾魏的第一手动态和信息，知己知彼。
　　2. 我可以向她展示我“改邪归正”、“积极向上”的一面，潜移默化地改变她对我的看法，进而可能影响顾魏对我的观感？
　　3. 最不济，我也能多个眼线，随时掌握“敌情”！

　　对！就这么干！化“敌”为“友”，建立“反顾魏冰山主义统一战线”！

　　说干就干！我立刻点开上次以“方便联系了解我哥病情”为借口加的林之校的微信，开始措辞。

　　不能太热情，免得吓跑她；也不能太目的明确，得找个合理的借口。

　　我想了想，开始打字：「林之校小姐，在吗？（微笑表情）」

　　等了大概五分钟，就在我以为她也不会理我的时候，回复来了：「在的，顾肖先生，有事吗？」

　　「别这么客气，叫我顾肖就行。」我迅速回复，然后抛出我精心准备的诱饵，「是这样的，上次在医院，我看你爸爸好像在住院。我认识几个其他医院的专家，关系还不错，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帮忙问问，看看有没有更好的治疗方案或者注意事项什么的。多听听专家意见总没坏处嘛！」

　　这话半真半假。我真的认识一些医生，但主动提出帮忙，绝对是别有用心。

　　果然，涉及到她爸爸的病情，林之校的回复明显积极了很多：「真的吗？那太谢谢你了！顾医生已经帮了很多忙了，如果能听听其他专家的意见就太好了！」

　　看，上钩了！

　　我趁热打铁：「不客气，举手之劳。那你方便把叔叔的基本情况和病历摘要发我一下吗？我帮你问问。」

　　「好的好的，我整理一下发给你！」林之校很快回复，后面还跟了个可爱的感谢表情包。

　　成功了第一步！我得意地打了个响指。看，我顾肖也不是只会搞砸嘛！

　　接下来的几天，我充分发挥了我“纨绔子弟”的人脉优势，真的帮她联系了一位资深的消化内科教授，对方看了病历后给出了一些补充建议。我把这些建议转发给林之校，她自然是千恩万谢。

　　借着这个机会，我和她的线上交流逐渐多了起来。我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节奏，先从她爸爸的病情切入，然后偶尔“不经意”地提到顾魏。

　　「顾医生今天是不是又板着脸查房了？」我假装随口一问。
　　「哈哈，还好啦，顾医生就是比较严肃。」林之校回复。
　　「他那人就那样，对谁都冷冰冰的，你别介意。」我“善解人意”地替我哥“解释”。
　　「没有没有，顾医生其实人很好的，很负责。」她总是维护他。

　　通过这些碎片化的交流，我拼凑出了一些信息：顾魏对她爸爸确实很上心，专业又负责；她和顾魏的接触也大多局限于医患关系，顶多算是比普通病患熟悉一点；而且，她似乎对顾魏抱有纯粹的感激和尊敬，暂时没看出什么明显的男女之情苗头。

　　这个发现让我稍微松了口气，但也不敢掉以轻心。毕竟，近水楼台先得月，日久生情这种事谁说得准？

　　为了进一步巩固我这个“盟友”的地位，我决定进行线下接触。

　　我挑了个下午，提着一盒看起来非常无害、非常健康的水果篮，再次出现在了医院住院部楼下。

　　我提前给林之校发了消息：「我在楼下，给你和叔叔带了点水果，方便下来拿一下吗？就不上去了，免得打扰叔叔休息。」

　　很快，林之校的身影就出现在了住院部门口。她今天穿了件浅色的毛衣，看起来比第一次见面时更放松了些。

　　“顾肖，你怎么还特意跑一趟，太麻烦你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水果篮。

　　“不麻烦，顺路而已。”我笑得阳光灿烂，努力扮演一个乐于助人、毫无威胁的邻家大哥形象，“叔叔这几天怎么样？”

　　“好多了，精神状态也好很多，多亏了顾医生……”她又开始习惯性夸顾魏。

　　我耐心听着，适时地插话，把话题引向轻松的方向：“那就好。哎，对了，这附近有家甜品店挺不错的，他们家的低糖芝士蛋糕据说很好吃，要不要去尝尝？就当是感谢你相信我，让我帮忙问专家。”

　　我发出邀请，语气自然得像是在讨论今天天气真好。

　　林之校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犹豫。

　　就在我以为她要拒绝的时候，一个冰冷的声音如同西伯利亚寒流，毫无预兆地从我们身后袭来。

　　“他嗜甜如命，对‘低糖’的定义可能和你理解的不太一样。”

　　我和林之校同时身体一僵，缓缓转过头。

　　顾魏不知何时站在了我们身后，白大褂敞开着，里面是挺括的衬衫，双手插在裤袋里，眼神像手术台上的无影灯，明晃晃地照在我身上，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审视感。

　　他目光扫过我手里的水果篮，又落在我那张努力维持笑容的脸上，最后看向林之校，语气平淡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林之校，你父亲刚才在找你，关于出院后的一些注意事项。”

　　“啊？我马上上去！”林之校像是接到了圣旨，立刻抱着水果篮，对我抱歉地笑了笑，转身就跑回了住院部大楼。

　　又剩下我和顾魏。

　　这次，我没那么慌了。甚至，在他那种“我就知道你小子没安好心”的眼神注视下，我心底反而生出了一股破罐子破摔的勇气。

　　我往前走了一步，几乎要贴上他，仰起头，直视着他镜片后那双深邃的眼睛，嘴角勾起一个带着点挑衅的弧度：

　　“哥，你这么忙，还有空下来监工啊？怕我带坏你的……病人家属？”

　　顾魏垂眸看着我，距离近得我能数清他长长的睫毛。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嘴角似乎极轻微地向下撇了一下，像是在嘲讽。

　　他沉默了几秒，然后，用那种能气死人的、冷静到极点的语气，缓缓开口：

　　“我只是担心，你‘帮助’别人的方式，最后都需要我来善后。”

　　说完，他不再看我，转身，白大褂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迈着长腿离开了。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挺拔冷漠的背影，气得牙痒痒，却又莫名地……有点兴奋。

　　看，他至少开始“担心”我了！虽然是被迫善后的那种担心！

　　而且，他刚才那句话，是不是意味着……他其实一直在关注着我的动向？甚至可能……知道我最近在和林之校联系？

　　一想到顾魏可能暗中观察着我这些天“上蹿下跳”的举动，我那颗被打击得千疮百孔的心，又诡异地重新跳动起来。

　　行，顾魏，你就继续端着你的冰山架子吧！

　　你善你的后，我追我的人。

　　咱们，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