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门大师兄》顾晚成

5、蹲守大师兄

　　萧云蹲在正阳门山脚下的茶棚里，已经喝了三壶茶，上了五趟茅房。
　　"客官，您还要添茶吗？"店小二一脸为难地看着他，"咱这茶棚都快打烊了......"
　　萧云从怀里摸出一块下品灵石拍在桌上："再来一壶！"
　　店小二眼睛一亮，赶紧把灵石揣进怀里："好嘞！您慢慢喝！"
　　......
　　就这样，连等了三天，萧云都一无所获，刚挣的几个铜板小费也没有了。
　　白砚摇着扇子从外面晃进来，一屁股坐在萧云对面："怎么样？见着人了没？"
　　萧云摇头："都蹲三天了，连个影子都没见着。"
　　"正常。"白砚给自己倒了杯茶，"墨临渊要么在闭关，要么在执行任务，哪能随便出门溜达？"
　　萧云愁眉苦脸："那怎么办？"
　　萧云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神秘兮兮地翻开："《大师兄攻略计划》！"
　　白砚："......"
　　只见册子上密密麻麻写着：
　　「一、童年阴影：灵力失控，孤独成长（需温暖治愈）
　　二、饮食偏好：清蒸灵鲈（每周至少投喂三次）
　　三、穿衣风格：黑衣（可送同色系发带）
　　......」
　　最后还用朱砂笔标注：「终极目标：拐回玄天宗当大师兄！」
　　白砚扶额："你从哪打听来这些？"
　　"山脚下卖糖人的刘大爷！"萧云得意道，"他可是正阳门情报头子，连墨临渊几岁尿床都知道！"
　　白砚："......"
　　"还有更绝的！"萧云压低声音，"墨临渊小时候灵力暴走，削平过一座山头！所以正阳门的人都不敢靠近他......"
　　白砚突然正色："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他很强！"萧云眼睛发亮。
　　"意味着他很危险！"白砚一巴掌拍在萧云脑门上，"他要是失控，你这点修为连渣都不剩！"
　　萧云揉着额头嘟囔："不会的......我觉得他控制得很好......"
　　白砚冷笑："你觉得？你见过他全力出手的样子吗？"
　　萧云突然想起那日看到他血腥残酷的一面，缩了缩脖子。
　　"那......那怎么办？"
　　白砚盯着萧云看了半晌，突然叹了口气，从柜台底下摸出个玉简扔给他："《灵力屏障术》，练好了能挡一击。"
　　萧云感动得热泪盈眶："白老板！"
　　"别急着谢。"白砚冷笑，"要是真用上了，记得跑快点，这术法只能挡一下。"
　　萧云将玉简装到怀里，又有些失落，“哎，这墨临渊可真的难遇到，我便是有法子也使不出来哎。”
　　白砚神秘一笑："我打听到个消息——墨临渊每月十五都会去'红袖招'。"
　　"红袖招？"萧云瞪大眼睛，"那不是......"
　　"对，就是你想的那种地方。"白砚挤挤眼，"不过别想歪，人家是去杀人的。"
　　萧云："......"
　　白砚靠在门框上，嫌弃地看着他那一身破破烂烂的玄天宗弟子服——袖口磨得发亮，领子开了线，裤腿上还沾着不知道哪次打架留下的血迹。
　　"不过，你这身行头，穿出去都影响我杂货铺的生意，更不用说去红袖招了。"白砚用扇子戳了戳萧云的肩膀，"换一件。"
　　萧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还能穿啊，破了补补就行。"
　　白砚额角青筋一跳："补？你补了三年了！这衣服现在除了补丁还有原来的布料吗？"
　　萧云认真思考了一下："领子还是原来的。"
　　"......"
　　白砚深吸一口气，转身进了里屋，片刻后抱着一堆衣服出来，直接砸在萧云头上："换上！"
　　萧云扒拉下来一看，是几件素白的长衫，料子柔软，袖口绣着暗纹，一看就不便宜。
　　"这......"萧云犹豫，"太贵重了吧？"
　　"赊账。"白砚冷笑，"反正你已经欠我六十八块上品灵石了，不差这几件衣服钱。"
　　萧云："......"
　　他抱着衣服去后院换了。等再出来时，白砚正喝着茶，一抬头，差点把茶水喷出来——
　　眼前的青年身姿挺拔，一袭白衣胜雪，束起的黑发衬得脖颈修长。常年被乱发遮盖的眼睛完全露出来，如星辰般明亮。原本有些圆润的脸庞因为这段时间的忙碌清瘦了不少，轮廓分明，下颌线清晰得能割人。
　　"怎么了？"萧云不自在地扯了扯衣领，"不合身？"
　　白砚放下茶杯，眼神古怪："你......以前长这样？"
　　萧云摸了摸脸："啊？我一直长这样啊。"
　　白砚突然站起身，绕着他转了一圈，啧啧称奇："果然人靠衣装，你这样还真有可能......"
　　正阳门外，集市。
　　作为修真界第一大宗门，正阳门山脚下自然热闹非凡。小贩们吆喝声此起彼伏：
　　"上好的灵米粥！一碗只要三文钱！"
　　"新鲜出炉的灵兽肉包子！"
　　"算命测字！不准不要钱！"
　　萧云蹲在一个卖符箓的摊位前，假装挑拣，实则暗中观察山门动静。
　　"道友，这'隐身符'怎么卖？"
　　摊主是个精瘦老头，眯着眼打量萧云："十块下品灵石一张。"
　　"这么贵？"萧云咂舌，"能便宜点不？"
　　老头嗤笑："这可是正阳门内门弟子画的，童叟无欺！"
　　萧云正要还价，突然感觉背后一凉。转头看去，一个黑衣男子正从山门缓步走出——剑眉星目，面容冷峻，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墨临渊！
　　萧云手一抖，符箓掉在地上。老头立刻嚷嚷："哎哎哎！弄坏了可得买啊！"
　　"我买我买！"萧云慌忙掏钱，眼睛却一直盯着墨临渊的背影。
　　付完钱，他抓起符箓就要追，突然，肚子突然"咕噜"一声——茶喝太多了。
　　"哎呦！"萧云夹着腿，"我得去趟茅房！"
　　等萧云解决完人生大事，已经找不到墨临渊了，他在集市上转起了圈圈。
　　"完了，跟丢了。"萧云垂头丧气。
　　正伤心懊恼间，萧云远远看到墨临渊正站在一个粥摊前，面无表情地盯着热气腾腾的大锅。
　　"他......在买粥？"萧云难以置信。
　　更让人惊讶的是，卖粥的小贩居然是个熟人——
　　"余小满？！"
　　萧云差点喊出声。那不是他在凡间历练时认识的那个总把糖粥熬糊的小贩吗？怎么跑到修真界来了？
　　只见余小满麻利地盛了一碗粥，笑容灿烂："道友，来一碗？三文钱，童叟无欺！"
　　墨临渊盯着粥看了半晌，突然开口："太稀。"
　　余小满笑容一僵，随即又热情道："那我给您多盛点米！"说着舀了勺黏糊糊的粥底加进去——萧云分明看见那勺是从锅底捞上来的糊渣。
　　墨临渊接过碗尝了一口，眉头微皱："有股怪味。"
　　"那是加了灵草！"余小满面不改色，"滋补养颜，延年益寿！"
　　墨临渊："......" 却真的付钱了。
　　待墨临渊走远，余小满立刻朝萧云藏身的树丛挤眼睛。萧云溜过去时，闻到锅里传来熟悉的焦糊味。
　　"你怎么跑这儿摆摊了？"萧云压低声音，"还敢糊弄正阳门杀神？"
　　余小满笑嘻嘻擦着碗："听说修真界钱好赚嘛！"突然正经道，"你盯他三天了，进展如何？"
　　萧云苦笑："他昨天砍了棵我藏身的树。"
　　两人正窃窃私语，远处突然传来脚步声。余小满立刻塞给萧云一包东西："新研制的防身粉，掺了辣椒面和痒痒粉！" 说着推他离开，"快走快走，别耽误我做生意！"
　　当晚，红袖招。
　　萧云穿着白砚给的新衣服，战战兢兢地坐在雅间里。透过珠帘，他能清晰看见斜对面墨临渊的包厢——这位杀神居然包了整个红袖招最贵的"天字房"，却只点了壶清茶。
　　更奇怪的是，墨临渊进门后先要了盆热水，慢条斯理地净手三遍，又取出雪白帕子细细擦拭佩剑。那柄斩过无数妖魔的凶剑被他擦得锃亮，连剑穗都一丝不苟地理顺。
　　"洁癖？"萧云正嘀咕，楼下突然传来喧哗。
　　一道白衣身影翩然而至，脸上戴着精致的银丝面具，所过之处姑娘们纷纷红着脸避让——是近来名动京城的"离公子"，据说一掷千金却从不留宿。
　　"哟，墨大师兄好雅兴。"离公子直接推开天字房的门，"跑青楼来擦剑？"
　　墨临渊头也不抬："比不得离公子，连万花宴都敢逃。"
　　"那些庸脂俗粉哪有看你有趣。"离公子自顾自坐下，面具下的唇角微扬，"听说你昨天端了幽冥教分坛？"
　　"顺手。"
　　"啧，那我可亏大了。"离公子突然凑近，压低声音，"那分坛主欠我三百灵石赌债呢。"
　　萧云惊得咬到舌头。这声音...分明是赤无殇！
　　更惊悚的还在后头——墨临渊居然从袖中取出袋灵石推过去："赔你。"
　　离公子掂了掂钱袋，突然轻笑："你早知道那窝废物是我养的钱袋子吧？"
　　"现在知道了。"
　　萧云后背发凉——正魔两道顶尖天才在青楼分赃？这要是说出去...
　　就在此时，墨临渊目光骤冷："听够了吗？"
　　萧云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无形力量拽过珠帘，重重摔在天字房中央。
　　"跟踪我三天了。"墨临渊的剑尖抵住他咽喉，"想死？"
　　离公子轻笑一声，指尖把玩着面具边缘："要灭口吗？我新研制的化尸水正好缺人试药。"
　　萧云冷汗涔涔："误会！我是来...来应聘乐师的！"
　　离公子噗嗤笑出声："红袖招什么时候收五音不全的乐师了？"
　　"其实..."萧云急中生智，"我是来卖身的！"
　　房间里瞬间死寂。墨临渊的剑尖抖了一下。
　　离公子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大笑："老墨你可以啊！都有人自荐枕席了！"
　　墨临渊收剑入鞘，冷冷道："给你三句话。"
　　"第一句！"萧云脱口而出，"我上有老弱师父卧床不起！"
　　"第二句！下有七个孩子嗷嗷待哺！"
　　墨临渊挑眉："第三句？"
　　萧云突然扑过去抱住他大腿："给条活路吧大佬！我洗衣做饭暖床都会！"
　　离公子笑得前仰后合，面具都歪了几分。
　　墨临渊额角青筋直跳，却突然弯腰捏住萧云下巴冷笑："青云子知道你在外这么毁玄天宗名声么？"
　　萧云浑身一僵——他怎么会知道师父？！
　　“七个孩子？”
　　"是、是哈..."萧云秒怂，"其实六个半，有个还没断奶..."
　　就在这时，离公子突然摘下面具，露出赤无殇那张妖孽的脸："玩够了没？再逗下去这小家伙要尿裤子了。"他猩红的眸子转向萧云，"你说...我该怎么处理偷听机密的小老鼠呢？"
　　萧云脸色惨白："我什么都没听见！我、我耳背！"
　　"可惜了。"赤无殇指尖凝聚血光，"我还是更相信死人的嘴..."
　　危急关头，窗外突然飘进一股异香，赤无殇和墨临渊动作同时一滞。
　　萧云只觉得衣领一紧，整个人被拽出窗外。
　　等他回过神来，已经站在红袖招后巷的墙头。
　　白砚拎着他的后领，脸色难得严肃："让你来套近乎，没让你来送死！"
　　屋内，赤无殇眼中闪过兴奋的光："追魂香？有意思...这可不是普通杂货铺老板该会的东西。"
　　墨临渊擦拭着剑穗："颜家出品自然不俗。"
　　"难怪。"赤无殇把玩着灵石袋，"所以你是故意放走那小子的？"
　　墨临渊望向窗外夜色："看看他们究竟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