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个遗憾》不圮

6、第06章 ：亲戚

　　清晨，阳光透过薄纱悠悠漫进，驱散了黑，染上了金。白、灰相伴的床上，她是“油画”中的主角，虽然对着镜头，但没睁开眼，还是有些可惜。“咔嚓”一声快门，我的屏幕上出现了她“朦朦胧胧”的身影——我在拍她起床的样子。
　　我还挺满意这张照片，带着忐忑伸出手机和她分享。她鼻子撅的很高，眼睛刚微微张开一条缝，她那样应该是睡迷糊了，“嗯！梅……真好看。”边敷衍着我，边缩了缩脖颈。
　　我失落的盯着照片里的“她”，嘴巴都快撅上了鼻尖，“哦……”说罢，我一把拽起“画布”，在窗口抖了抖。没有被子的她却依旧伸着手，“傻乎乎”的摸索着被子。她这一幕，着实把我气笑了，“心软”的我还是趴到她耳边，叫醒了她：“兰，起来了呦，不然要迟到了。”
　　为什么这么早叫她，因为昨天来电后，确实太晚了，所以她就没有洗澡，需要早上单独洗洗那油乎乎的头。她那头发长的离谱，所以洗头跟“打仗”一样——洗一次头最快要半个小时，而且还能把全身弄湿一半，那样子和洗澡差不多，只不过洗头时用的是“盆”罢了。
　　她穿着白色小背心，灰色小裤头，“哐当”一下，猛地扎进盆里“游泳”，她扭头一挑，洗顺出来的头发湿哒哒贴着后背，往身下肆意的滴溅着水花。门外我那血压随着水花一同飙升，看的我是浑身发痒。昨天以前，卫生间有锁，她洗头时候会锁门，但昨天晚上之后就没有了，因为那锁，被心急开门“救”我的她撞坏了，所以，现在我才能瞥见她这“蠢”样。
　　门外，我的小手痒的发抖，有一种想要当“姐姐”的冲动，我轻轻敲了一下门：“兰……我帮你吧……”
　　“咳！咳！”门内传来一阵咳嗽声，“不……不用……”她磕磕巴巴的应道。
　　“哦……”我在门缝偷偷瞥了一眼，正好她也瞅着门缝。双目对视，我嘴角控制不住的往上弯着，她却和“壳”里的我一样羞红着脸颊，扭了过去。识趣的我，把门缝轻轻合上，开心的哼着小调，蹦蹦跶跶地走去厨房。
　　灰色的地板、蓝色的座、金色的窗边、愣神的她。她看着窗外发呆，我盯着她出神。“真巧啊！”的一声打断了两个呆呆的女孩——公交车上，遇到了公司的同事，一个很照顾我，人超级好的“怪阿姨”。那“怪阿姨”对我打着招呼，我刚要应声，就听见了兰在一旁发出“闷呼呼”、“干巴巴”的一声：“嗯……”，“小透明”把招呼咽到了肚子里，有些诧异的嘴头看向一旁的“大透明”。
　　那“怪阿姨”嘴角有些发硬，还是皱着眉对她笑了笑，然后，才好似缓过神注意到了我：“梅，好巧啊，你也在这。”
　　这俩人分开好好的，在一起就特别怪。我不知道往哪边靠，索性就扭过身去，应了一声，“嗯。”但，兰那小手却拉了我一把，场景诡异、让人发毛，我好想找个小缝钻进去——那“怪阿姨”一直静悄悄的盯着兰看，兰扭着身子望着窗外，两个人都用一种好似我不存在的样子，较着劲。
　　下车后，那“怪阿姨”先走了一步，我也终于能好好的喘一口粗气。兰却还是气鼓鼓的皱着眉，愣在原地，我循着她的视线望去，哦，她瞪着那“怪阿姨”。
　　“你和她认识吗？我怎么不知道……”我小心翼翼的挽起她的手，拉了下。
　　她嘴里呵出一团白雾，吹了一下刘海，然后望向我：“我“死爹”的姐姐。”说罢，她直接抓住了我手，拽着我一同走了起来。
　　“爸爸的姐姐……姑姑？”我贴在她身上略微佝偻的腰，突然直起来，“啊？我怎么没听你和我说过。”有些发蒙的站在原地。
　　她仰起头望着我，“我也是进公司之后才知道的……”接着，她咬着牙，把头扭了过去，大口的喘着粗气，嘴角开始发抖，“所以我才没去你的部门。”
　　傻乎乎的我，“问号”涌入脑子，顺口就问出来：“额……你为啥这么讨厌……”疑问还未完全脱口，她就紧紧地抓着我的胳膊，猛地用力，让我有些发痛，“那人……在我睡觉时候剪了我的头发！”她那一嗓子，带着破音后的嘶哑声，把周围的目光都吸了过来。但她却“不以为意”的清了清嗓子，接着补充道：“不可原谅！”
　　她这样子，差点把我弄哭，不争气的我，眼角突然泛起了一团团银光。她望见我的泪花，一下缓过神来，急忙吐掉了那口气，撒开了用力过猛的手，蹙眉展平，对我眨了眨眼，颤颤巍巍着在我脸前比划：“对……对……不起，我不是在对你发火。”
　　绿色的吊兰、黑色的工位、奇怪的“姑姑”、诧异的我。我盯着玻璃上的影子，我学着兰的样子，吹了一下刘海。今天我本想跟窗台上的“吊兰”宣布：这里以后只剩下孤零零的你了，我可有人要了……但现在没那个心情了。
　　兰这么一说，我好像有一丝印象，小时确实她身边时不时的会出现个戴着帽子的“怪阿姨”，那可能就是她“姑姑”？嗯，具体样子我早都忘记了。我说的呢，我来这第一天，那“怪阿姨”就对说我真眼熟，盯着我看了半天，我还以为是在和我套近乎……其他的都能说过去，就是很奇怪的一点，“怪阿姨”重来没和我提起过“兰”。
　　额，也可能怪我，“小透明”根本不敢和“怪阿姨”多搭几句话。或者，“怪阿姨”早就忘记我是谁了？干嘛和我说人家的侄女？小“吊兰”你说呢？
　　“你和兰这孩子关系很好吗？”那“怪阿姨”出声打断了，正在对吊兰说话的我。这缥缈一声，吓了我一跳，我紧张兮兮的装作“正常人”，扭过头去礼貌的回应：“嗯，阿姨你是她……”
　　“亲戚”那“怪阿姨”斩钉截铁的一口打断了我的话，若有所思的望着我，补充道，“小的时候还照顾了她几年……就是现在不怎么联系了。”说罢，她把手中的文件轻放在我面前，点了点头，笑了笑，“这个要麻烦你做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