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个遗憾》不圮

7、第07章 ：崩溃

　　半个小时、半碗汤面、无措的“傻”梅、与愣神的她。窗外人群忙忙碌碌、窗内“傻”梅局局促促。她那筷子插进我“心窝”，搅一下、停一下，不见夹起、也不见放下。我想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继续吃面条，但她那样子，让我着实没什么胃口。
　　我知道她是因为那个“怪阿姨”的事才有点“怪”的，但是我既不想也不敢，和她讨论什么“怪阿姨”。但是总归还是要说点什么，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让她别气了。
　　“兰？你不喜欢吃吗？那我们下次换一下店。”她盯着碗里的面条，我盯着碗里的“倒影”。她顺着我的话，刘海应声而起——这个“笨蛋”还在生气，因为她一生气就喜欢“咻”的一下吹起刘海。胆小的我更不敢吱声了，害怕又点燃这个吓人的煤气罐。
　　诶，我扭头，支起胳膊准备起身，“兰，我去洗一下筷子”，手刚离开桌面，就被她一把拽了回去。这个“笨蛋”怎么就一直欺负我啊，我也有脾气的，我撅起了嘴，有些生气的嘟囔了一句：“兰！不要对我闹脾气了！”
　　她猛地一抬头，往椅背靠了过去，“啪嗒”一声筷子从她的手上滑落，她盯着我的眼睛看了许久。那眼神让人发毛，我本能的收着胳膊，她也跟着站起了身，“我……我也陪你去。”
　　“哦……”我的眉毛皱的都快连在一起了，都能给兰当衣服架，把她“晒干”了！我扭了扭身，她顺着我的手“爬上”了我的胳膊，最后依偎在我的肩头。她这么“泼水”，我的那点“小火苗”直接灭掉了。我低下头瞅了瞅她，诶！还是那个“气人”表情，她还是在生气！
　　我不耐烦的靠近她的耳边，戳一下她的鼻子，打趣道：“兰，你可以叫一声吗？”
　　她皱着眉、咧着嘴，漫不经心的弄开了我的手，嘟囔着：“叫什么？”
　　“嗷！”突然，我冲着她的耳边大喊了一声。
　　“哈！哈！哈！”她眼睛也重新眯成一条缝，嘴角也往上一弯，露出两个小小的“梨涡”。她扭头看向耳边的我，张大着嘴巴，也叫了一声：“嗷~”接着，又往我的身上“爬”了“爬”。这才对嘛，这才是我认识的天使兰！
　　灰色的地板、蓝色的座、“熟悉”的“阿姨”、与崩溃的我。“嗯，好巧啊。”一点不巧，我眼睁睁的看着“怪阿姨”在车站等着，来了公交也不上，我抓着兰都“逛了”三圈了，“怪阿姨”还在！最后兰硬生生的给我拽去了车站。
　　现在比早上好点——我坐在靠窗的位置，“怪阿姨”和她没座，只能眼巴巴的盯着我看，我虽然不敢直视，但也用余光瞥着这俩人。
　　那“怪阿姨”率先开口，带着僵硬的笑，“兰，我知道你讨厌我，但我还是……那句话，回去看看你爹，算姑姑求你了……”说罢，那“怪阿姨”就要拍一下兰的肩膀，但兰扭身抓住了那手，往一边一丢，“凭什么？还有！我也没那种爹！也没你这种姑姑！”
　　那“怪阿姨”往后退了一步，没有继续盯着兰，反而看起我来。别看我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啊！我僵硬的脖子刚转过去，兰就给我扭了回去，接着，贴到我耳边：“不要搭理这个人。”那声音很大，好似故意要让“怪阿姨”听到一样。
　　“哦……”我战战兢兢的应了一声，脑袋有点要宕机了，不自觉的抓着兰的手，往我身边移了移，想挡住那目光。
　　家里，她锁着房间门，好像在接电话。她的声音很大，骂的也很难听。在厨房的我，大气都不敢喘，碗也不敢刷，害怕“叮叮当当”的声音把她引出来。
　　诶，我真的是有点受够了，真的要和她谈一谈了。
　　“你没什么想对我说的么？”饭桌上，我盯着她眼前热腾腾饭碗，问她，也好似问自己。
　　她将筷子放到碗边，用胳膊支起脑袋，扭头看向另一边：“不行！”
　　“凭什么！”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啪”的一下我把那铁筷子敲到了桌子上。“我是真的受够了！你要是其他别的人，我问都不会问！你以为我很想知道吗！”
　　她听见我这话后，将两只腿都蜷缩在椅子上了，人直接转了过去，抱着大腿在抹眼泪。她这一幕“刺”的我的掌心“湿漉漉”的——指甲陷入掌心，掌心在滴血。
　　我扭过头去，叹了口气，但又忍不住瞥她一眼，停顿了片刻，最终还是直起了身，拿起筷子走到了洗碗池边：“可以告诉我吗？因为……你的样子让我很难受！”水声哗然，但水流中夹着血渍，却让那筷子越洗越脏。
　　沉默，她的沉默！与那越洗越脏的筷子，让我彻底失控了，我把那筷子用力的摔进洗碗池，开始哽咽着哭泣：“凭什么！我把我的全部都分享给你了，你却还要把我当“外人”！凭什么？”
　　耳后传来“踏哒、踏哒”声，我以为她要“离我而去”了，没想到那声音却越来越大。接着，我那腰间感觉一紧，低头望去发现了她纤细的胳膊，正紧紧的搂着我的腰。背后也传来阵阵的“暖意”，她的泪水正浸润着我那快要干涸的心。
　　那晚，她给我讲了一个小故事：从前，有个小女孩，小女孩有个“没头发”的妈妈，小女孩一开始很讨厌“没头发”的妈妈，觉得妈妈又丑又怪。但那妈妈却一直跟在她的屁股后面，照顾她、帮助她，但她却觉得很丢人。
　　她认为之所以没人爱和她玩，是因为她这个丑妈妈导致的。直到有一天她碰到了个“傻乎乎”的女孩，那女孩是她后院新搬来的邻居。那女孩不但没有嫌弃她的妈妈，还喜欢跟着她娘俩一起玩。
　　小女孩好像发现了不是妈妈的问题，是自己的问题……但小女孩还没有和妈妈道歉，妈妈就要出差了，妈妈临走时哭着对小女孩说，妈妈可能没法看到你“长发及腰”的样子了，真是遗憾呢。
　　嗯，原来我小时记忆中的那个“怪阿姨”是小女孩的“妈妈”，不是小女孩的“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