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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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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璟被抬入府中的时候,顾世赢在旁跟着:“哥,你膝盖怎么成这样了?”
顾璟强忍着疼痛:“没事,上点药就好了。”
“啊?看的我都感觉疼了。”
顾璟随便找了个借口:“休息几天就好。”
“那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就喊我。”
“喊你?你住的那么远,我喊下人就行。”
“都行,总之你不要再动了。”
“好。”
顾璟就这样在床上躺了两天,但是在床上的这两天膝盖的疼痛总是会袭来,占据他的全身。
聂行远:“燕国那边有人传消息,谢世子的病已经好了。”
“那就好。”
聂行远:“您的膝盖……”
“无妨。对外就说是从佛光寺的台阶上摔下来的。”
“好多人都看见了,想瞒也瞒不住吧。”
“我自有打算,本来也没打算瞒。”
果然这个事情很快就传到了圣上的耳朵里。
休养了几日顾璟的膝盖也能走路了,他照例去宫中请安,还是无可避免的碰到了薛司臣。
周帝民:“前些日听说你的膝盖是摔伤了,怎么这么不小心。”
顾璟还没来得及回答,薛司臣先开口了。
“我怎么听说是去佛光寺的路上三跪九拜弄伤的。”
顾璟:“正是。”
薛司臣来了兴趣:“哦?我竟不知顾侯爷还相信这种糊弄人的说法,但不知所求为何呀?”
顾璟身体微微向前倾:“陛下身子一日不好,臣就一日寝食难安,所求不过是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薛司臣一脸狐疑打量着他。
周帝民欣慰:“你有这份心自然是好的,只是别在伤自己身体了,舅舅在天之灵也不会开心的。”
“是。是臣思虑不周。”
周帝民:“罢了,跪安吧。对了,你膝盖上了,切不可再受冻了,宫里的炭你带回去些,烧起来好用。”
“谢陛下。”
顾璟心中有说不出的滋味。
可现在他只能领命然后走出宫门,顾璟心想,他只是对他的表弟顾璟好,又不是对他好,而且帝王家向来是最无情的,他又何必陷入这场亲情的骗局里呢。
顾世赢的笛声悠扬,只是笛声里毫无生气,更多的是悲凉。即便顾世赢年岁不大,再怎么贪玩,可终究磨灭了少年的气焰,小小年纪已经有了幽怨之意。
顾璟不是不知道外面和他年龄相仿的人不愿意同他待在一处,只因为他是不祥之身,所以顾世赢平来无事也只是在府里看看书,练练功,吹吹笛子。
顾璟心有愧疚,他折下了一个枯树枝。
“世赢,今日我教你一门剑法。”
顾世赢停下吹笛,来了新鲜感:“好呀。”
顾璟以树枝为剑,比划了几招,顾世赢随即跟上,把竹笛当作一把利剑,肆意挥舞。
竹笛划过的声音一闪而过。
顾璟:“此名唤作七步杀,你与敌人靠近七步时可以此取他性命。”
顾世赢:“真是好剑法。”
“我也是研究了好久。”
“谢谢哥,我以后一定勤加练习。”
顾璟并没有告诉他这是改良后的七步杀,与原来的七步杀是不一样,不一样之处在于,这套剑法可以躲避原来的七步杀。因为他也没学过真正的七步杀,他以前不过是照虎画猫,而现在他重新定义了虎的样子。
而顾世赢就像学了什么独门秘籍一样开心。
——
谢祈安坐在海棠树下,面前摆了一壶酒两个杯子,他将一杯酒倒入地里,一杯酒自己喝了。
“好久没有想起过你了,可是前两日做梦,梦到了一些往事,醒来突然发现我好像不记得你的样子了。”谢祈安自嘲了一声,“所以今天我来看看你。”
“你在那边过的还好吗,见到小白了吗?你说它会不会怪我太晚去看它,你会不会怪我忘记了你的样子。”
越往下说谢祈安越是丧气。
“你是不是怪我了,所以给我托梦,让我病一场来惩罚我。”
“我也很想你。”
他靠在树下,喝醉了,摸了一把黄土,又偷偷笑了。
等谢祈安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床上了,旁边还放了碗醒酒汤。
谢祈安头疼,喝了几口又放下了。
谢兰瑛进来就斥责:“这么冷的天就该让你冻死,病刚好就去冷风里喝酒,要不要命了,自从你好了以后就奇奇怪怪的。”
谢祈安:“我好得很,不就是吹点风吗。”
“那我下次就不管你了,我看看你自己能不能爬到床上。”
“你自己的事情解决好了吗,就来管我。”
“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
“我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能当本世子的姐夫。”
“这天下能当你姐夫的人还没出生呢。”
“那我拭目以待。”
谢兰瑛沉下语气:“你心中有事,从来都是藏着掖着不肯与我讲,就连你这次的心病……”
“我能有什么事。”
“你总是这样,表面装的若无其事,倘若真的没事,又为为何会病倒呢?”
“有些事只能我自己去解决。”
“我知道,我只是希望下一次你倒下的时候我们不再是一无所知。”
谢祈安故作姿态:“要说我的心事啊,还真有那么一件。”
“什么事?”
“那就是我未来姐夫的样子,究竟长什么样呢?”
谢兰瑛:“少在这儿嬉皮笑脸了。”
——
顾璟在棋盘上落下一子。
开春后,天气没有没有那么冷了。天气虽然回暖,但隋国的局势却不容乐观。
如今隋国内忧外患,官商勾结,百姓们被地主打压的抬不起头,连连叫苦,南边的封地又出现了叛乱,一旦南方的封地叛乱成功与外围勾结,那么隋国的破灭就是弹指一挥间的事情了。
顾璟在隋国待了十年了,这个地方在短短十年期间却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隋朝的兴衰更像是历史长河里的一抷黄土,撒下去,就被淹没了,没有谁会记得。因为在浩瀚的夜空中,一颗星星的陨落,是那么的不起眼。
好歹隋朝也曾是盛极一时的大国,就这样陨落,确实是可惜。
当政者庸弱,官官相护,当今陛下有没有子嗣,隋国的气运走到这里算是到头了。
聂行远在一旁擦剑,看了一眼棋盘。
“时机到了。”
顾璟回应道:“没错。”
聂行远将擦好的剑收入剑鞘:“布了这么大一盘棋,现在终于可以清棋盘。”
顾璟此刻从棋盘上拿起一颗棋子,停在半空中不知该拿走还是放下。
这颗棋子他很清楚是谁,他将棋子紧紧握在手中,犹豫不决。
顾世赢呢,顾世赢该怎么办,难道也把他当做棋盘上的一子清理掉?
他此身的罪孽已经够多了,多到压到他喘不过气来,而顾世赢是他唯一可以弥补的方式。
顾璟:“传信吧,告诉他们可以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