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们还有彼此》佳禾果子

20、19

　　“我们分手吧。”

　　清晨的阳光很好，还可以听见小鸟的啁啾——恩，今天真是很好很好的天气啊。
　　一夜狂欢，在爷爷奶奶的眼皮下做着禁忌的爱。
　　屋子里，还有残留的情欲味道。
　　洁白的身体仍在交缠着没有分开，但男子的口里已经吐出了他这生最无情的话语。
　　“恩……”
　　女子微笑着拉低了男子的头：“再来么？”
　　“不，”男子温文笑笑：“一夜没睡，你受不住。”
　　“呵呵……就当最后一回了……反正我们不是早在半夜三点五十六分的时候就完了吗？”女子转了个身，雪白诱惑的胴体骄傲展示：“让，你知道的，我不是什么好货——”
　　她的话没说完，嘴唇就被牛让狠狠堵住：“不许自贱！！不许！！”
　　他说着，语句含糊不清在两人的惊喘里。在最后有限的时间中，再一次占有似地将落落抱紧。
　　慢慢，慢慢，闹钟滴答。

　　落落终于起身的时候很晚——呐，已经是过午了。不怪谁，只是伸手摸摸一边的床铺，真的真的是冰冷了。
　　她茫然了好一阵，才隐隐想起最后弄到自己丢脸地昏倒时，让让为自己盖了被就悄悄回他房了……幸好爷爷奶奶没有早起的习惯，不然被抓包的话，就是想说他们已经没关系了都不行。
　　——没关系了。
　　这几个字，足以让落落突然发现心开始抽痛。
　　是，所有的一切，说清楚了。

　　“我们分手吧。”

　　这样，就不会觉得“不好”了。

　　** ** **

　　夜，不是如水，而是如火。
　　落落记得让让的吻，总是带了薄荷味道和清新湿润。
　　他一寸寸温习着自己的肌肤，视若珍宝。
　　那……因为他下定决心的关系吗？
　　他吻过自己的耳时漫不经心，只是投下了粒小小的石子——

　　“分手。”

　　不是没想过这个词语。只是，被揭露摊开的感觉，真不好。
　　“这次，我先说的。”让让。
　　“笨！这都争！”落落。

　　其实哟……
　　这心思，并不突兀；这气息，并不紊乱。
　　让让的母亲自杀了，因为他们相爱。
　　让让沉疴缠绵病榻，因为他们相爱。
　　然后，是长长到几乎错认为“年”的三四月分离。
　　他们，为什么还要在一起？
　　不是说感情消弭，只是若一切都开始变，在裂痕产生浮现前，何不提前适应？提前结束？
　　牛让的决心，本来就不够了真正的坚定。
　　许落的爱情，本来就不确定是不是依恋。
　　感觉不对了，还能如何？！

　　他伸手，滑过她的脸：
　　“对不起……我爱你。”

　　她伸手，握紧他的手：
　　“……恩，你早说了。”

　　什么年华，什么岁月，原来不过三四月之间的发现。

　　“其实……我还是不了解我自己。”让让微低了头，感觉更像做错事的孩子：“我们，真的适合吗？”
　　“不知道。”落落摇着头笑，整个人浑圆的胸跟着颤抖，致命吸引着男子的视线：“我只知道，我好累……你不在，我居然都不想你了……恩，一定是因为我最近都忙死了~”
　　她说着，床附近的窗户过了道冷风。瑟瑟了身子：“我觉得好烦。然后好想一个人……奇怪，我明明和你在一起才不会烦的啊……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就是想到你了还是烦？”
　　让让手疾眼快，三下两下裹紧了落落：“——我一个人在医院也不想你。”
　　他说着，慢慢眼中起了层迷雾：“……我只想到了妈妈……她是死在我眼前的……”
　　“啊！这样……”落落猛然张大了身体，妖媚眨眼：“我们继续。至少床上……我还是那么爱你。”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落落……”

　　让让俯身印了一吻，在落落细致的脖颈：

　　“我们哪里都是适合，却实际上哪里都不适合……”

　　听不懂让让究竟在说什么……
　　但落落知道他的意思。

　　很多时候，都是矛盾；但偏偏，除了我谁也不懂你。
　　那，真是——好可惜的事。
　　…………

　　落落停止了回忆。
　　爬起来穿衣服，然后出门问爷爷奶奶，让让呢？

　　走了，估计有事。让让啊……一直好乖的。
　　…………

　　** ** **

　　黑色的学士帽子飞上了天，在起伏的不定里，淹没了淡蓝色的天空。

　　许落站在黑色的帽子天空下，笑语晏晏。

　　身边，是一抹陌生熟悉的白衣，黑裤。

　　胜雪如玉。

　　“祝贺！”

　　干净的声音，没有多余的话。

　　“呵呵，多谢了，让。”

　　除了说客气的套话，还怎样呢？

　　慢慢思考吧，时间还长。

　　唯独在很久很久后，我们只记得，那年我们还真年轻。

　　在慢慢流淌的过往里沉默，在妖冶挥霍的奢华岁月里铭记。

　　那哀愁也好，回忆也罢，时间太迟。

　　但若，我们还有彼此的微笑生姿。

　　但若，我们还有彼此的安抚可依。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