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梧不蔓》鱼吃猫啦

9、第 9 章

　　樱花花期如约而至，施允安提前订好了高铁票和民宿，出发前一天却突然跟胡蔓蔓说：“盼芝说她也想去看樱花，正好咱们多个人热闹，我就把她也带上了，车票和房间都订好了。”
　　胡蔓蔓脸上的笑意僵了一下，心里莫名有点不是滋味。
　　她本来满心期待的是两人的专属旅行，想在漫天樱花里跟他拍些亲密的合照，可盼芝一来，好像所有的浪漫都要打折扣。
　　但她看着施允安眼里的期待，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轻轻 “哦” 了一声：“也好，人多确实热闹。”
　　到了樱花小镇，漫山遍野的粉白花朵如云似雾，风一吹就飘起漫天 “樱花雨”。胡蔓蔓拿出相机，本来想先跟施允安拍几张合照。
　　可施允安一看到美景，就拉着刘盼芝到处跑，一会儿指着远处的樱花树喊 “盼芝你看那边，拍照肯定好看”，一会儿又帮刘盼芝整理头发、找角度，忙得不亦乐乎。
　　胡蔓蔓举着相机站在原地，看着两人说说笑笑的背影，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闷得发慌。
　　她想上前加入，可施允安和刘盼芝聊的都是高中同班时的趣事，她插不上话；她想叫施允安过来拍合照，可他要么没听见，要么随口应一句 “等会儿”，转头又跟刘盼芝讨论起下一个打卡点。
　　中午吃饭时，施允安特意点了刘盼芝爱吃的辣炒年糕和部队锅，全程忙着给刘盼芝夹菜，问她够不够辣、要不要加饭，完全没注意到胡蔓蔓面前的味增汤都没动几口。
　　刘盼芝倒是察觉到几分不对劲，碰了碰施允安的胳膊：“你也给蔓蔓夹点啊，看她都没怎么吃。”
　　施允安这才转头看向胡蔓蔓，一脸茫然：“怎么不吃啊？是不是不合胃口？早知道问你想吃什么了。”
　　胡蔓蔓扯了扯嘴角，勉强笑了笑：“没事，我不饿。” 心里却更委屈了。
　　他明明知道自己喜欢甜口不吃辣，却点了一桌子偏辣的菜，连问都没问过她的意见。
　　下午去樱花谷时，施允安依旧和刘盼芝走在前面，两人并肩踩着落在地上的樱花瓣，聊得热火朝天。
　　胡蔓蔓一个人跟在后面，相机挂在脖子上，却再也没了拍照的兴致。
　　风吹起她的头发，带着樱花的淡香，可她只觉得心里发冷。
　　直到傍晚回到民宿，胡蔓蔓再也忍不住了。
　　施允安正坐在沙发上跟刘盼芝分享下午拍的照片，笑声传到房间里，格外刺耳。
　　她走过去，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委屈：“施允安，你是不是忘了，这次旅行是咱们俩的情侣旅行？”
　　施允安愣了一下，停下手里的动作：“啊？我不是叫上盼芝一起热闹嘛，咱们平时在学校也能见面，盼芝难得有空出来玩。”
　　“热闹？” 胡蔓蔓的声音提高了几分，眼眶有点发红，“你一整天都跟盼芝待在一起，要么跟她聊天，要么给她拍照，你问过我想吃什么吗？
　　你陪我拍过一张合照吗？施允安，我是你的女朋友，不是跟着你们俩出来当背景板的！”
　　刘盼芝见状，赶紧站起来打圆场：“蔓蔓，你别生气，都怪我，我不该跟着来的，我明天就回去……”
　　“跟你没关系！” 胡蔓蔓打断她，目光直直地看着施允安，“我生气的是他，他根本没把我放在心上！明明是咱们的旅行，他却全程围着别人转，把我抛在一边，他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施允安的脸色也沉了下来，语气带着点不耐烦：“我怎么没把你放在心上了？我订车票、订民宿，全程都没让你操心，不就是多带了个朋友吗？你至于这么斤斤计较吗？盼芝是咱们俩的好朋友，一起玩怎么了？”
　　“这不是斤斤计较！” 胡蔓蔓的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这是态度问题！你把我的期待当儿戏，把咱们的情侣旅行变成了朋友聚会，我心里不舒服难道不正常吗？”
　　“我觉得你就是想多了！” 施允安皱着眉，“我以为大家一起玩会开心，没想到你这么不待见盼芝。
　　既然你这么不开心，那这趟旅行还有什么意思？”
　　两人越吵越凶，刘盼芝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劝了这个劝那个，可谁都听不进去。最后胡蔓蔓哭着跑进了房间，“砰” 地一声关上了门。
　　施允安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脸色难看至极。
　　刘盼芝叹了口气：“允安，你确实有点过分了，蔓蔓说得对，这次旅行本来是你们俩的，你不该没跟她商量就叫上我，还一直忽略她。”
　　施允安抿着嘴，没说话，心里又气又悔。
　　气胡蔓蔓不理解自己，悔自己确实没考虑到她的感受。
　　可话已经说出口，争吵也已经发生，他拉不下脸去道歉。
　　接下来的两天，两人谁也没理谁。
　　胡蔓蔓白天一个人去樱花谷散步拍照，晚上就待在房间里不出来。
　　施允安想跟她说话，可每次看到她冷淡的眼神，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刘盼芝夹在中间，气氛尴尬到了极点，最后提前一天离开了。
　　旅行结束返程时，车厢里一片沉默。
　　胡蔓蔓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飞速后退的风景，心里依旧堵得慌。
　　施允安坐在旁边，时不时偷偷看她一眼，却始终没说一句道歉的话。
　　高铁驶入城市近郊时，窗外的樱花树渐渐被熟悉的梧桐树取代，胡蔓蔓收回目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相机包的拉链。
　　包里装着这几天拍的照片，大多是单人的风景和落樱，唯独没有一张和施允安的合照，连带着那片粉色花海的记忆，都蒙上了一层灰。
　　到胡蔓蔓租的单元楼下时，施允安拎起她的行李箱，语气带着几分不自然的僵硬：“我送你上去吧。”
　　胡蔓蔓摇摇头，伸手去接行李箱：“不用了，我自己能拿。”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明显的疏离，和来时的雀跃判若两人。
　　施允安的手顿在半空，看着她独自拎着箱子走进单元楼，背影单薄得让人心慌。他站在原地，直到那抹身影消失在楼梯口，才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他明明知道自己错了，却还是迈不开道歉的步子。
　　返校后的日子，两人陷入了冷战。
　　施允安依旧会在早上醒来时习惯性地想给她发消息，手指悬在屏幕上半天，却最终只打出又删掉；他会绕远路经过她上课时的必经路，希望能偶遇她，可真当两人在食堂撞见时，又只剩下沉默的擦肩而过。
　　胡蔓蔓像刚开学那样把更多时间泡在图书馆和摄影社，刻意避开了所有可能和施允安碰面的地方。
　　刘盼芝找过她两次，想劝她和施允安好好谈谈，都被她婉拒了。
　　她不是不想和好，只是心里的委屈还没散去，而施允安的沉默，更让她觉得自己的情绪像个笑话。
　　直到一周后的选修专业课，两人被分到了同一个小组做课题报告。
　　课后讨论时，偌大的教室只剩下他们俩，空气安静得能听到窗外的风声。
　　施允安率先打破沉默，声音带着几分试探：“课题分工…… 你想做哪部分？”
　　胡蔓蔓低头翻着课本，语气平淡：“随便，我都可以。”
　　这样的疏离像针一样扎在施允安心上，他深吸一口气，终于说出了憋了很久的话：“蔓蔓，上次的事，对不起。”
　　胡蔓蔓的动作顿了一下，没抬头，也没说话。
　　“我不该没跟你商量就叫上盼芝，” 施允安的声音放低，带着明显的懊恼，“更不该全程忽略你，忘了那是咱们俩的旅行。
　　我当时脑子一热，觉得多个人热闹，却没考虑到你的感受，是我太自私了。”
　　他停顿了一下，看着她垂落的发梢，补充道：“那天跟你吵架，我不该说你斤斤计较，也不该跟你冷战这么久。我心里一直很后悔，只是拉不下脸来跟你道歉。蔓蔓，你别再不理我了好不好？”
　　胡蔓蔓终于抬起头眼神像淬了层冰碴子，直直刺向施允安。
　　她合上课本，动作干脆利落，发出的声响在寂静的教室里格外清晰。
　　“对不起就完了？”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强势，完全没了往日的温软，“施允安，你现在说后悔，早干什么去了？我满心欢喜盼着的情侣旅行，被你搅得一塌糊涂，那些被你忽略的瞬间，那些咽下去的委屈，一句‘对不起’就能抹平？”
　　她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锐利如刀：“你拉不下脸道歉，我还咽不下这口气呢。你觉得自己自私，那你有没有想过，你所谓的‘热闹’，是建立在我的失望之上？况且你把我哥跟刘盼芝都叫上我也不说什么了，只叫刘盼芝，你把我当什么了？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附属品？”
　　施允安被她怼得语塞，张了张嘴想辩解，却被胡蔓蔓一眼瞪了回去。
　　“别打断我。” 她抬手止住他的话，语气愈发嚣张，“刘盼芝劝我，你现在道歉，可谁也没问问我，要不要原谅。我告诉你，我不接受，但也没说要跟你分手。”
　　这话让施允安愣住了，眼里闪过一丝错愕。
　　“别这么看着我。” 胡蔓蔓冷笑一声，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我没那么矫情，不会因为一次旅行就否定所有，但也没那么大度，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你不是觉得我斤斤计较吗？那我就计较到底。”
　　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还坐在椅子上的施允安，姿态带着前所未有的强势：“课题分工我选资料搜集和数据分析，最难的部分归我，你负责撰写报告和 PPT。要是写得不好，我直接打回重写，别指望我给你留情面。”
　　“至于我们的关系，” 她顿了顿，眼神里带着几分玩味，又藏着一丝未消的怨怼，“你不是想弥补吗？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从今天起，我的早餐要你亲自买，每天换着花样来，不准重样；我摄影社有活动，你得随叫随到当助手，扛器材、找角度，都得听我的；周末还要陪我去补拍一套情侣写真，地点我选，风格我定，你敢有半句怨言，咱们就接着冷战。”
　　施允安看着她突然变得嚣张跋扈的样子，心里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松了口气。
　　至少她愿意跟自己提要求了，这总比一直冷冰冰的疏离要好。
　　他连忙点头：“好，都听你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别忙着答应。” 胡蔓蔓挑眉，语气带着警告，“我可没那么好糊弄，要是有一次没做到位，或者应付了事，那之前的账咱们就重新算。施允安，我给你机会弥补，但也只给这一次。你要是再让我失望，咱们就彻底到此为止。”
　　她说完，拎起自己的背包，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留恋。
　　走到教室门口时，她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还坐在原地的施允安，眼神复杂：“明天早上七点，我在宿舍楼下等你，早餐要是晚了一分钟，后果自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