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你，我不后悔》幻溪兰月

3、第二次见面

　　半个月时光倏忽而过。莫小鱼依旧泡在公司的练习室里，跟着老师一遍遍打磨唱跳动作，汗水浸湿训练服是常有的事；而姬清澜的日子，却比他要波折些——他将自己执导的微电影《出不去的大山》投去了《第一届新锐导演微电影大赛》，眼下一边等结果，一边攥着剧本和样片，跑遍了北京的影视公司。

　　大多时候，他连负责人的面都见不到，前台一句“我们暂不考虑新人项目”就将他挡在门外；偶尔有公司愿意收下资料，也只是客气地说“有消息会联系你”，再无下文。姬清澜指尖摩挲着样片光盘，心里难免发沉——他太清楚，自己这个没名气、没代表作的新人，眼下能指望的，只有那场大赛的结果。若能拿到好名次，或许才能在资本面前，多一分争取的底气。

　　下午五点，夕阳把北京的街道染成暖橙色。姬清澜漫无目的地走着，朋友本就不多，王浩新最近被经纪人盯得紧，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他只能一个人晃荡。不知走了多久，熟悉的霓虹招牌映入眼帘——竟是上次和莫小鱼吃饭的那条步行街。

　　他忽然想起初见时的画面：那个刚成年的男孩，眉眼漂亮得像幅画，眼里却藏着不属于年纪的沉静。这半个月里，他总忍不住想起那双眼睛，想起对方笑起来时甜甜的模样。姬清澜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会对一个只认识半天的人，生出这么强的了解欲。

　　“小鱼小鱼游啊游……”

　　宿舍里，莫小鱼正换鞋准备去吃饭，微信铃声突然响起。看到屏幕上“姬清澜”三个字，他下意识攥紧手机，深吸一口气才接起：“喂，有什么事吗？”

　　“今天有空吗？”姬清澜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温柔，“上次说好了一起吃饭，现在方便吗？”

　　莫小鱼眼睛一亮，嘴角不自觉上扬：“太巧了！我正琢磨吃什么呢！我在公司宿舍，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我在步行街，就是上次我们吃饭的地方，我发定位给你。”

　　“我离这儿就十分钟车程！你等我，我马上下来！”挂了电话，莫小鱼抓起手机就往楼下跑，心脏砰砰跳得厉害——他自己都没察觉，光是想到要见到姬清澜，心情就好得快要飞起来。

　　十多分钟后，莫小鱼赶到了约定地点。巷口的路灯下，姬清澜穿着一身黑色运动套装，单手插兜靠在灯杆上，低头刷着手机。他身形挺拔，肩宽腰窄，哪怕是最普通的运动服，也被他穿出了模特硬照的感觉。莫小鱼脚步顿了顿，悄悄拿出手机，按下了快门。

　　似是察觉到目光，姬清澜抬头，正好撞进莫小鱼带着笑意的眼睛里。他收起手机，快步迎上去：“来了？想吃什么？你熟，听你的。”

　　“前面有家甜品店超好吃！就是不能堂食，我们买了去旁边的人民公园走走吧？”莫小鱼指着不远处的店铺，眼里闪着光。

　　姬清澜点头应下。两人拎着满满一袋甜品和饮料，慢悠悠往公园走。晚风带着初秋的凉意，吹得树叶沙沙响，莫小鱼忽然想起什么，问道：“你的微电影大赛，有消息了吗？”

　　姬清澜脚步顿了顿，声音轻了些：“还要过一段时间才会公布结果，不知道能不能成。”他轻轻叹了口气——半个月前的意气风发，早被一次次的拒绝磨得淡了，如今只剩满心忐忑。

　　莫小鱼听出他语气里的低落，连忙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他：“肯定能得奖的！你拍得那么好，上次给我看的时候，我都看哭了。你这么厉害，一定会成功的！”

　　姬清澜看着他一脸笃定的模样，心里忽然暖了起来，嘴角也弯了弯：“借你吉言。那你呢？唱跳练得怎么样了？”

　　“还在练呢。”莫小鱼挠挠头，“接下来还要学声乐、吉他，表演和台词也不能落下，感觉要学的东西好多。”

　　“现在的爱豆确实不容易。”姬清澜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里满是鼓励，“加油！”

　　“你也加油！我们一起加油！”

　　两人相视一笑，之前的低落仿佛被晚风卷走，只剩下并肩而行的轻松。

　　到了公园，他们找了片干净的草地坐下。甜品的甜香混着青草的气息，两人一边吃，一边聊起对未来的畅想——莫小鱼说想站在更大的舞台上唱歌，姬清澜说想拍一部真正能打动人的电影。聊着聊着，肩膀不经意间靠在一起，谁也没有挪开，只觉得这份亲近，比初秋的夜色更让人安心。

　　等莫小鱼掏出手机看时间时，才发现已经快十点了。他心里莫名生出些不舍——和姬清澜在一起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哪怕只是坐着聊天，也觉得不够。姬清澜显然也有同感，但看着他眼底的倦意，还是开口：“小鱼，该回去了，你明天还要练习。”

　　听到“小鱼”这个称呼，莫小鱼心里一动，笑着问：“那我该叫你什么？清澜？澜澜？还是小澜澜？”

　　姬清澜愣了愣，随即笑出声：“叫我澜哥哥吧，我喜欢听这个。”

　　“澜哥哥。”

　　三个字刚出口，两人都顿住了。空气中忽然多了丝暧昧的气息，脸颊不受控制地发烫——幸好夜色浓重，遮住了彼此泛红的耳根。莫小鱼连忙别开视线，小声说：“清澜，那我回去了，有空再联系。”

　　姬清澜心里掠过一丝遗憾，却还是点头：“好，路上小心。”

　　回到宿舍，莫小鱼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白天和姬清澜相处的细节，像放电影一样在脑海里回放：他靠在路灯下的样子、鼓励自己时的语气、听到“澜哥哥”时的笑容……心脏又开始不争气地狂跳。

　　他拿出手机，犹豫了很久，还是在网上发了个帖子：“看到一个男生会心跳加速，和他在一起就不想分开，这是为什么？”

　　回复很快就来了：

　　- “楼主没谈过恋爱吧？这明显是喜欢上人家了啊！”

　　- “妥妥的动心了！别犹豫！”

　　- “冲啊楼主！拿下他！”

　　莫小鱼看着屏幕，脸烧得更厉害了，双手捂住脸，心脏跳得快要冲出胸腔。喜欢？他喜欢姬清澜？可他们都是男生啊……难道自己是同性恋吗？

　　这个念头让他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删掉帖子，又关掉手机扔到床头柜上。“不想了不想了。”他喃喃自语，“解决不了的事，睡一觉就好了。”

　　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人生宗旨，可这一晚，莫小鱼却翻来覆去到后半夜才睡着。梦里，是在巷口路灯下，那个穿着黑运动服的身影，他手里拿着一束淡粉色的洋桔梗，对莫小鱼说：“你是喜欢我的，小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