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河》三番女子

25、第二十五章

　　阁楼窗外的细雨飘飘，丝风吹起已放下的床帐左右晃荡，还有云雨后的香汗浃流在两人身上，略感凉意。抓起床边的绸被，将她盖住。“风凉。”
　　“是有点。”她翻身，将上半身俯在我的胸前，双手支着脑袋与我面对面，这似乎已成为她的一个习惯。
　　“今天你的小老婆来了。”她淡淡而语。
　　“嗯。戴总管与我说了。”我没有下文，只半眯着眼。
　　“以后还会来么？”她认真地问着。
　　“想说什么？”没有回答，只看着近在咫尺的她，道。
　　“你能留我到何时？”她再次问道。
　　“留到，不能留时。”指尖拂去她颊边的一缕发丝，心里似乎有些许无奈。
　　“能留我，到静月走的那一天么？”她的双眼晶莹无瑕，与我见过女子的矜持刻意，截然不同。
　　“你以为，静月死之前，你还能飞得出这儿了？”我扯开嘴角，笑得不屑。难道他不知道，在我的羽翼下，她便是最周全的？
　　“唔。。。。。。你以为我没地方去么？”她误解了我的意思，脸上有些不悦。
　　“莫说你有地方去，即便有，你也出不了这府这院。”我说得信誓，她却保持沉默。
　　“不信？”坐起身来，见她仍趴在我身上，强力扶起她，二人对坐相望。“你试试，若能走出这府，我便收了你。”
　　“你又没道行，我也不是妖精，你还收不了我呢。”她嘟嘴不满。收，她以为我的“收”是用法力将她收了？这女人，脑袋里除了道术，就没别的了？我收你做房，让你名正言顺地陪在我身边，是了，我还欠了她一个侧庶福晋的位置。她，会是见利进势的女子么？
　　“收你做侧福晋，如何？”我板起脸，问她。
　　“啥？”她愣住，然后摇头如蒜，“不，不行！绝对不行！”她咽了下口水，脸上是从未有过的严肃：“就因你，已经废了我所有的功力了，好不容易我重头开始修行才刚有些起色，你又要寻我晦气来了。告诉你，我是道士，不能言嫁，否则，会折我阳寿的。”
　　说完，她低头喃喃自语：“我可不想，当一缕魂整天跟着静月前后左右晃荡。”
　　原来，她不能嫁娶。会折她的寿？不可！“既是这样，那福晋们再寻你是非。。。。。。”
　　“我不出院就是了。”她撇撇嘴，道：“你不让她们进院便可，井水不犯河水。”
　　“今儿个，可是你自己放李氏进来的。”我提醒着她。
　　“是，你没发话，我怎敢挡你老婆的驾？”她眯眼，凑近我，“还是小老婆！”然后，似乎想到什么，皱起眉头：“这么说来，我连你的小老婆都不是！”
　　“你不是我的小老婆。”怕她钻牛角尖，敢忙出声喝住：“你是，我的，稳儿。”定定地看着她，看着她，在听了我的话之后，呆滞的神情，片刻，眼神才流露出波澜笑意，小巧的鹰勾鼻在弯成弧形的嘴唇上，显得更加直率。
　　“这么说，你不会杀我了？”她的眼睛里闪烁着着狡黠。我气煞，瞪眼怒斥：“杀你，只能是我亲自动手！”看着她的脸由笑容转为惊愕，再转为害怕，心底，划过无数怒火，还有，一丝心疼。她，真的觉得，我会，杀她？
　　“我只是一个小道士，若真碍了你的眼，就在我的饮食里下个毒就成，别用刀剑的，身上有窟窿，在地府街上逛，很难看的。”她低头又喃喃，紧咬的嘴唇，捷毛处已有些湿润。
　　“你，你这个。。。。。。这个，蠢妇！”我气极，语无伦次。
　　“你滚！”她抓起床上的藤枕，狠狠地砸向我，毫无预兆，额头边挨了一记，疼痛未消，便又是她的来势汹汹。
　　“够了。”再也受不了这个女人的无理取闹，在我想掐死她前，推开她，起身披衣下楼。身后，传来藤枕落地之声，还有女人的自怨自唉之音。

　　走出院门，小安子随即便迎了上来。“叫所有福晋格格，到嫡福晋那。”我已整好衣物，小安子领命便快步离去。
　　嫡福晋花厅处，她正抱着弘历逗乐。弘历，他，本应该是稳儿的孩子，却离奇提前来到这个世上。不论是她的额娘是静月，或是稳儿，却又跟他无缘相认，这，会不会就是天意？接过嫡福晋手中的弘历，原本还是笑逐颜开的他，在见到我后，变得面无表情，只那扑闪扑闪的眼睛，盯着我。他的眼睛，长得像静月，可眼里的神情，却像极了刚才那个不可理喻的女人，那样的晶莹光透，似乎，眼前的一切在眼里，都是身外物般。
　　“爷，您别老绷着脸。瞧，弘历都你一个表情了。”嫡福晋在一边偷笑。嫡福晋那拉氏，这个与我年少夫妻的女人，于她，没有太多的喜欢和讨厌，更多的是尊重与信赖。她的雍容大肚让我在众兄弟中甚有颜面，府中有她从中协理，不仅府务井井有条，也少了其它兄弟府上的明争，当然，暗斗定是有的，特别是不止一个女人的地方。只要她们不过火，就由着她们，即便过火，嫡福晋亦会先主持公道，再秉于我。多年的夫妻，对于她我已有了足够的信任，毕竟，她与我，是绑在同一条绳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你抱。”在弘历想张口大哭前，忙将他抱给嫡福晋。
　　“府里的规矩，该整整了。”我坐在主炕上，划着手里的茶盖，对她道。
　　“爷，您是想说，今儿李妹妹送提子去书房的事儿？”她倒是先吱声了。
　　“嗯。”我应声，喝着手里的茶，没有抬头。
　　“别说她想见，我这心里，也是好奇得紧呢。”一向自持的她，竟也如此？
　　“非常之人，非常之时，不行！”抬眼看了眼她，道。
　　如此点到为止，她已了然：“倒是我糊涂了。”她点头：“以后，我一定不让她们去书房打扰。”
　　不一会儿，几位侧福晋和格格均已进屋。嗯，坐站有序，还算有样。抬眼赞许地看着嫡福晋，这些都少不了她平常的言传身教。
　　“今天叫你们来，就是想整整府里的规矩。从今儿起，你们谁也不能出府，凡是进府的，不论是前门访客，或是后门送菜的，都得先报嫡福晋，准了能进府。爷的王爷帽子不是铁的，你们也得拈量着些，娘家的那些丑事得适可而止，别给爷添赌。”抬眼扫了气焰稍高的李氏，还有一旁边站着的格格耿氏、钮祜禄氏、宋氏。
　　“爷这话说的，平常我们姐妹几个也没出府过几次的。您放心，定不会给爷添麻烦的。”李氏提着尖嗓门道。
　　这个李氏，我话一完，嫡福晋都还没说话，还轮到她多嘴了？怕是心里有鬼，闯了我的书房，马屁先拍上了？“哼，别人不麻烦，偏就你麻烦了。”想到此，茶碗用力置于案上，茶水溢出。
　　“爷，这不，这不是您把那佳人藏得太紧，我们姐妹几个，也想好好瞅瞅，跟那佳人聊聊天么。”李氏的气焰已降，诺诺而言。
　　“哼。你们都在这儿，今儿我把话说明白了，再敢没我意进书房院子的，别怪我把她摞到庄院去。”看到众人脸上的惧意，相信没有人敢冒着被摞到庄外别院过着守活寡的日子而再擅闯书房，这才起身离去，留下身后一屋的福晋格格。
　　行至半路，这才发觉，竟无意地往书房的方向走了。那个女人的气恐怕还没消吧，罢了，那书房让给她，今日，去十三弟那，商量最近几日，朝庭上的一些事儿吧。
　　转身，向府门而去。“去十三阿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