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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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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暮已降,窗户均已半掩,只留一小间隙让院内的微风拂进,而那花厅仍旧敞开的屋门,则等待着那某人的到来。
今天,他还没有来。直到现在,我才发现,原来他竟是天天都会来我这儿的,只是呆的时间长短不一罢了。有时,来去匆匆,却仍会带些外面的小素点;有时,兴许有些闲情,也会与我下棋解闷;有时,还会带些我喜爱之极的茶叶,与我品茗话聊。不知不觉,我似乎对他的到来已成习惯,这好像成为了每日生活中必然的一部分,近几个月的点点滴滴,在脑中不断回想。难道,我对他,已有了感情?应是有的,只是,这感情,是源自于爱吗?还是,只是习惯?
坐等了近一个时辰,困意已近。看来,他今日应是不会来的。起身关门,脱去外衣,只留一件肚兜与短衬裤,躺在床上浅浅入眠。
“啪。”一声开门声让我睡意全无。“谁?”我霍地起身看向来人。
“这么,就睡了?”他慢慢腾腾地走到我眼前,眼神有些迷离,道:“我还以为,你留了火烛,在等我。看来,是多心了。”
听他的声,像是有些大舌头了。“喝多了?”我问道。
“不多,只是有些烦闷,与十三弟喝了几蛊。”他站在我面前,俯下身子,将脸与我的近在咫尺,我顿时闻到了他脸上的酒气。“唔。。。。。。”我的脸向后退了退。
“嗯?你吃素,但这酒闻闻,应不为过吧?”他故意又将脸向前凑了凑,我无奈对天翻了下白眼。
“这酒,可是敏妃娘娘生辰时,皇阿玛御赐的。”他故意将唇对准我的脸,呵出一口气,道。
“敏妃?她不是去了好几年?”我反问道。敏妃是十三的亲额娘,似乎已经去了七八年了吧。唔,这酒香似乎还真不错,至少我闻着,没有讨人厌的荤腥。
“是。敏妃最后一年生辰,皇阿额赐的酒。十三弟将这坛酒封了,埋在了御花园的柳絮旁。”他右手攀住我的肩膀,坐在了我的身边。“那柳絮,便是敏妃和皇阿玛定情的地方,十三弟当年埋在那儿,就是希望,以后,他能和自己喜爱之人共结连理。”他顿了顿,略带着忧伤的口气:“可是,却被我这个混帐哥哥,给搅了。”
“万事都有天在安排呢。你想想,如果我和静月没投错魂,兴许,和十三结发的,就是我呢?”我扯开话题,不想看他如此难受,他,应是因静月之事而对十三有着自责与愧疚吧。
“不许!”脖颈后面又传来了阵阵疼痛。这人,真的把我当兔子使了,只揪我的脖后颈么?
“我说,不许!”他的脸与我面对面,鼻尖近到已快相碰,他的眼神,充满冷峻,一眨不眨。“静月与我,只是太子的鹿血之祸,非我情愿。”
“难道,你和我,就是情愿的了?”我讪笑道。
“。。。。。。是,你勾引我的。”他顿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回道。
“扑哧!”我忍俊不禁。“是,是我勾引你的,虽然是壁合珠的功劳,可,也得你愿意让我勾引不是?”我取笑着他。
“唔,那,就再试试?”他没有再回答我,待我反应过来,口齿间已有酒香在流连,熟悉的体味接踵而至,呼吸中含有他特有的檀木香,手不自觉地攀上的背,指间轻抚之处,竟没有想象中的瘦骨,而是精干的肌肉。
“手感很好。”他的吻已落在我耳后,我不自觉地将心底的想法念叨了出来。
“嗯。可还满意?”耳后传他的闷笑声。脸噌地一下红了起来,可头又不自主地轻轻点头,回答着他的问题。待自己发现时,更是觉得无地自容。不知何时,仅有的肚兜已不知去向,只感觉那日地室里心间的悸动与期待的喘息又再次袭来,令我无法思考,只能专注于眼前的阳刚男人。
双十娇娆冰月精,帐旁不吝好风情。
花心柔软春含露,柳骨藏蕤夜宿莺。
“叩叩叩。”睡意矇眬之际,被熟悉的敲门声吵醒。是哑伯送饭来了,今儿怎么来得特早?微睁眼,阳光透过窗户折射至床沿,原来,太阳已是出来。不是哑伯送饭早,而是我晚起了。微微动了下身子,未着寸衣的身上布满点点红艳,感觉全身的松软,这才想起,昨夜与那人的种种欢愉。原来,冰冷的石头,热情起来,还很不一般呢。
只是,我与他,要如何处之?
我已破身,且已失了功力,如何在这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地方生存?靠我那种小道行么?迟早被人当妖女给烧了!虽然在天意之下,我替他续了帝王运,可他会对我好言顺行么?如果会,他是因为我替他续运,还是因为,我予他,是不同的?如果不会,他会如何待我?等他大事所成之日,会是我命在旦夕之时么?如果我拿续运之事要挟他,他会气极就范,还是会挥刀断我性命?他,还会记得,这个曾经和他耳鬓厮磨的女人么?
也许我想得太远了,说不定静月什么时候就去了,她可是个药罐子,虽然盼人快死不是好心肠,可我真的想她快些归位,这样我便可以向老妈复命了。只是,想到回去之时,心里却有些舍不得。是的,舍不得,脑袋里浮现的人影,再次令我不得不面对一个事实:我,很可能,已经喜欢上,这个历史功过各半的四阿哥了。
喜欢他,唔。似乎有些好处,也有些坏处的。他是最后的赢家,跟着他,如果他愿意,我应是不会受苦的;可他却也是有好个福晋的,虽然他福晋的数量与其它阿哥相比并不多,而且还有一位与他相敬如宾的嫡福晋那拉氏。据传这位那拉氏十分宽宏大度,替他纳了不少侧庶福晋和格格为他延续子嗣,令我这在景泰阁的半隐之士都有所耳闻。我会介意,跟另外的女人分享同一个男人么?
无奈,在床上躺着想了快一个时辰,仍是想不出个头绪,肚子已不停地叫屈,便起身洗漱吃早饭。一整天,浑浑噩噩地,仍是在为这个问题头疼不已。
当晚,夜色撩人。
“有心事?”枕边人轻轻揪了我垂落的鬓发,言道。
“唔。。。。。。没有。”我低头往他怀里噌了噌,否认道。
“说吧。或者,我去问静月?”他自以为是的幽默,令我的脸有些抽搐。
“好吧,你去帮我问问她,到底什么时候死。”我抬头看向他,认真地说道。
“你。。。。。。”他的眼神瞬间变得肃冷,道:“你还想着,带她走?”
“这本来就是我来此的目的。”我直截了当道。
“好,好啊!”他急坐起身子,顺势将我也拉了起来,恶狠狠道:“你来我这儿,就是为了她,这是就是你的目的?终于说实话了。”
“不,不是。你想岔了。”我想解释,我的意思不是这样的。
“不是?那你说,是如何?”他用力将我的双颊扣住,怒目而言。
“唔。。。。。”我想说,可我说不出来,因为他的手紧紧扣住我的脸颊,令我无法言语。
“说不出来了?让我告诉你,把你这个念头从脑子里丢掉,倘若你敢离开这儿半步,我定把静月藏起来,凭你如何作法,一辈子也别想找着她。”他眼露凶光,下巴紧绷。“可听清了?”
“唔。。。。。。”我重重点头。他鹰眼怒视着我,确定我已完全妥协,才甩开手,然后躺下背着我。我活动着被他扣得有些麻木的脸颌,瞪眼无声咒骂着眼前人。
“捶背。”眼前人突然出声,让我吓了一跳。他说什么?捶背?凭什么我得侍候你?
“静月在我手里。”他的再次出声,像是在回答我的疑问般。再次对天翻了下白眼,我到底惹到这块石头什么了,非得往我这小道士身上砸么?心里无尽的委屈,可双手还是听话地往他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捶着。
“用力。”眼前人的话令我气结,握紧拳头,狠狠地打在这厮的背上,将一肚子的怨气一并发出。一会儿,才觉得,自己的手指已疼痛不已。自己的无可奈何,一股自怨自艾由心而生,不自觉地眼眶泛红。
许是感觉到背后的我有些异样,他转身而视,见我如此,轻声叹气道:“不过罚你捶几下背,便如此委屈了?”
“何止是捶背?哪次见你,不是流血,留红於,就是脖颈疼脸疼的,我只不过是名小道士,只愿能转世把静月的魂魄归位,我哪错了,竟要在这儿被你这般欺负?”越想越觉得无辜。为何是我摊上这些倒霉事儿了。
“。。。。。。你若愿留在我身边,我便留静月一条命,待她寿终正寝之时,我再告之于你。如何?”他像是下了决定般,缓缓道。
“你,想杀了她?”我顿了顿,想着他话中的含意,竟然是,想在静月分娩后,将她置于死地!
“原先,确有如此想过。”他的眼在看到我露出的不可思议后,变得有些柔和。“现在,因你的续运功劳,我可放她一条生路。”
“杀人者,可是会折寿的。”我警告着他。
“所以,她应该万幸,有你在为她延寿。”他不置可否道。
“你,决不能伤害她。”我认真地道。
他点头,然后,继续躺下,平缓的呼吸声隐隐而来。我亦慢慢躺下,虽然,救了静月一条性命,顺便把自己的生计和住处解决了,可似乎还觉着,哪儿有些不对劲,仔细想来,却又想不起来。转头看着眼前已然入眠的他,全然没有了白天的冷峻,时常紧抿的嘴唇已放松,高挺的鹰勾鼻霎是好看,像一把利剑,诉告着他的坚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