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河》三番女子

13、第十三章

　　历尽了好几个月的南巡颠簸，终于在半个月前回到了自己的景泰阁。
　　现在已经是四月天了，天气已有些闷热，与往年一样，白天热浪的时间，我都是在楼上的阁楼度过的。
　　“春儿，泡茶。”几年来，我已经习惯吃穿有人伺候的日子。
　　“是。”不一会儿，一盏茶便递到了我面前。从贵妃椅上坐起身来，翻开茶盖，轻轻划动着飘浮着的茶叶。喝茶，还是得用专门的茶具，那才能将茶香的淡雅溶到茶水中。只是，我现在只是个受隐冷宫的小贵人，所以，还是将就着吧。春儿听到院内有小太监摇铃铛的声音，便下楼询问。
　　铃铛，我准备了两个铃铛，一个放在阁楼上，我有事便朝向院内的窗口摇摇，自然有人上楼侍候，当然，只限于春儿。另一个铃档，我放在了院门守门的小太监那，万一有外人进院，他便摇铃向我或春儿提个醒。
　　不一会儿，春儿便上楼，向我道：“娘娘，四阿哥与十三阿哥来向您请安了。”
　　“呃。”口里正含着茶水，一时呛着了，咳个不停。“咳。。。咳咳。。。。。。那个，就说我身子骨儿不舒服。代我谢他们的好意了。”
　　“是。”春儿对我的清冷早已司空见惯，转身便去回话。又过了一会儿，春儿又上了阁楼，一脸犹豫不决，道：“回娘娘，四阿哥说，他和十三阿哥欠了娘娘的东西，今儿是来亲手还给娘娘的。”
　　欠我东西？仔细想了想，没有呀，那日在明孝陵的地室，我并没有落下什么东西的。定是借口！对春儿道：“反正，我不会见任何人。去，让门房把大门给关上。对了，你先把那两个轰出去。”
　　“轰？奴婢，奴婢不敢。”春儿惶恐道。
　　“唉，罢了。我自己轰得了。”想到春儿也只是个循规蹈矩的宫女，我的想法确实有些不切实际，便起身下楼。

　　站在屋门口，便已感觉屋内一股冷气飘散，不用想也知道这股冷气出于谁。深吸一口气，抬脚入屋。十三，正站在书房，好奇地看着我书架上的古版书籍，而那冰冷的石头，便泰坐于屋内的正位上，闭眼养神，一动不动。是的，他就是块石头，又臭又硬，还是产于冰山上的。
　　“怎么，什么风把两位阿哥给吹来了？”心里有些不爽，口气自然不善。
　　“给娘娘请安。”十三听到我声音，赶紧把书放回书架上，转身向我行虚礼道。
　　“有事？”我对十三道。
　　“这个。。。。。。这次南巡，我寻了些好玩的东西，带来给娘娘解解闷。”十三笑呵呵地将手中的一个包袱递了过来，我的嘴角微弧，这个十三，还当我是个小孩么。按实际年龄，我可以当你姨了。
　　“那就谢十三阿哥送的礼了。”我腿微弯，向他道谢。
　　“不必，不必。呵呵。”十三显得有些害羞。
　　“还有其它事儿？”我直截了当地又问了十三。
　　“没，没了。”十三没料到我问得如此直白，一时竟没有再回话。一股奇怪的气氛在屋内飘动。
　　“娘娘不赏些茶水么？”正位上的石头终于开了尊口。
　　“既然十三阿哥都说没事儿了，那就不留两位阿哥了。”直接忽略掉会说话的石头，道。
　　“十三弟，我的玉佩不见了，许是落在了院里，能帮我寻寻么？”四阿哥对十三道。
　　“。。。。。。是，四哥。”十三不明所以，但已知他的四哥有话与我独谈，便对春儿道：“听到没，你跟我到院内找找，找着了，四阿哥定会赏你的。”
　　“是。”春儿看了看我的脸色，见我没有否决，便随着十三出了屋。

　　很显然，眼前已近半盏茶时间没有说话的他，是在消磨我的时间。没关系，我什么没有多过，就是时间多得很，看谁耗得过谁。打定主意，没有像他继续坐着装佛像，便起身向书房走去。刚刚十三翻动的那几本，是我从藏书阁里偷偷带出来的孤本，想看完再还回去的。刚才十三的举动，让我一时想起，这些书不宜再放这里了，至少，不能放得这么明显。
　　“你，有何可说？”身后传来带有隐约怒气的质问。
　　“无话可说。”我连转身都没有，看着手里的书。要放在哪比较安全呢？
　　“你，你给我说清楚了。”身子被一股蛮力转过去，鼻子又感觉一股酸痛。
　　“咝。”为何每次见他，我的鼻子总会有无妄之灾？
　　“说。”双肩上传来痛楚，伴着他的低吼声。
　　“说？你让我说什么？我是你皇阿玛的妃子，是你的母妃。你不都瞧见了么？”忍着肩上的疼痛，口出恶言道。
　　“不，你说谎。你不是景贵人。说，你到底是何人？”放在我肩上的手，更加用力。“你不说，我尽可以去查。到时，别来求我。”他的眼神透着阴狠。
　　他如何知晓？如果是因为那日的云雨让他知道了我是处子之身，那便有理可循。但，如何他去查，也许真能查出我只是顶包的假贵人，说不定，还能把阿玛和法玛也给摞出来。谋害人命可是要刑罚的，何况还是皇帝妃子。虽然真正的景贵人并不是阿玛和法玛害的，但谁能证明？我么？恐怕，追究起来，我还可能被判为是合谋之一呢。站在眼前的可是九龙夺嫡的最后赢家，可见手段和心计非同一般，他若真想查，必定能查出到真相的。想到此，心里已有些慌乱。
　　“其实，不知道对你更好。”我故作冷静地回他。
　　“我必须知道，你是谁！”他的眼仍是异常阴冷。
　　“我现在不能说，但，我保证，我要做的事情里，绝对没有你和十三。”我的眼神认真，又道：“而且，你尽可以放心，那日的事情，我决不再提起。”
　　他看了我许久，方才道：“如若，有人问起，例如，皇阿玛。。。。。。”
　　“那日，我只是想进明孝陵看看，可是迷了方向走错了树林，等十三找到我时，我已被树枝划破了许多伤口。其它，一概不知。”心下已了然他最担心的是什么，我极力回旋。
　　“如果让我知道你对我或十三弟不利，我定让你不再有命开口。”他的口气极具威胁。
　　“我知道。”我点头。尽量让自己的气息平稳，不让他看出我心底的害怕。
　　“。。。。。。”他没有看说话，看了我一会儿，便放开我的肩膀，转身向屋外走去。

　　感觉到那股冷气已离开院子，这才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刚才，那个人，就是历史上顶顶有名雍正，终于明白，为何那么多人会怕他了。因为，他身上的阴冷气息，比起那些阴鬼来，丝毫不逊色。只不过，他的气息不会让我觉得汗毛立起，但，一时间也让我觉得有些害怕。以后，绝对得离这个人避得越远越好。

　　康熙四十七年九月，当了三十三年太子的胤礽被废。在八月康熙到塞外时，随行的皇十八子胤祄病重，太子未到其十八弟处探病，反而在帐内鱼水艳香；九月，胤祄病逝，而胤礽对其弟之死，毫无悲痛之情，康熙对他的厌恶急增。在回宫途中，胤礽每夜偷偷在康熙的帏幄扒裂缝隙向里窥视，这令心有防范的康熙日夜不安，于当年九月初四拘执太子，并由大阿哥胤禔看押。

　　康熙四十八年，康熙帝重立废太子胤礽为太子。
　　自从四十七年废太子后，皇三子胤祉举报皇长子胤禔用巫术惑镇当时的太子，康熙派人在毓庆宫太子的床下找到了证据，此后，便对废太子胤礽的吃穿用度是多加询问照顾，可能胤礽真的得康熙的疼爱，又或许康熙对赫舍里氏的爱屋及乌，有心让胤礽重复太子之位。康熙自以为众大臣能体会他的意思，便让众臣推荐一位阿哥为新太子，曰：“于诸阿哥中，众议谁属，朕即从之”。不料大臣推举上来的，有一半以上推荐的是甚得人心的八阿哥胤禩，朝中以佟国维、马齐、阿灵阿、鄂伦岱、揆叙、王鸿绪等为首的朝中重臣联名保奏胤禩为储君，只张庭玉一人对其以密奏，不知所密奏保的是何人。这样的一边倒情况令康熙不堪入目。
　　康熙四十八年三月，废太子胤礽被重新立为太子。之后，康熙便进行了康熙朝对皇子的第一次封爵：皇三子胤祉、皇四子胤禛、皇五子胤祺封为亲王，皇七子胤祐、皇十子胤誐封为郡王，皇九子胤禟、皇十二子胤祹、皇十四子胤祯俱着封为贝子。这些已成年皇子中，没有受封爵的只有被囚禁的皇长子胤禔、皇十三子胤祥与皇八子胤禩了。

　　康熙四十八年十二月，康熙谒陵，太子、五阿哥、七阿哥、八阿哥、十三阿哥、十五阿哥、十六阿哥随从。
　　康熙四十九年二月，康熙最后一次到五台山，太子、三阿哥、八阿哥、十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随从。

　　虽然，我一直半步未出景泰阁，但这几年来朝庭中的电闪雷鸣我却无所不晓，原因就是现在坐在我屋内坑上的宜妃。
　　“昨晚，我听皇上说，今年的热河行定在五月，还想把一些老臣带上。像文华殿大学士张玉书，都七十的人，皇上还惦记着，说：这些个老人不趁还在的时候多走走，只怕以后都走不动了。我看呀，现在就已经走不动了。”宜妃手捂着暖炉，娇红的双唇一上一下不停地动着，煞是好看。
　　“张玉书？”我只知道康雍乾三朝的张庭玉，却不知道这个张玉书是何许人也。
　　“嗯。他是顺治年间的进士，康熙二十二的时候就做了礼部侍郎和翰林院大学士。皇上说，他为官五十年，治河历年有功，审理浙江巡抚和司藩贪污案，西征葛尔丹，他是皇上甚为爱惜又长寿的大臣。皇上老说，要是能多几个像张玉书这样的，兴许，朕也能偷偷懒了。”宜妃饮了口茶，觉得有些微凉，斜睨了下一旁的春儿，春儿立刻明白，手忙脚乱地将茶撤去，一会儿便又上了新茶。
　　“前几日，我听院里的小太监说，十六阿哥那，出了些漏子？”我状做无意地问道。我无法不问，因为就是前几日，原本每九日便能与通灵的静月，竟然无法找寻到，卜了不知多少卦，卦象都是离象。可静月还没到出宫的年龄啊，怎么会这样？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哟，你这隐士，倒也问起了俗事了？”宜妃打趣道。
　　“正好听到罢了。”我有些自嘲道。
　　“唉，说来也可惜，那十六阿哥身边，有一位咱们郭络罗家的小侄女，人长得倒是够水灵的，把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迷得可团团转呢。只是，前几日，突然说得了天花去了，医官二话不说便把人用被子一裹，给送去了宫外的义庄。可惜，那孩子，挺灵巧的一个可人儿。。。。。。我这心，还生疼的。”宜妃是个真性情的，想到伤心事，每次不顾场面，泪如雨下。
　　原来，静月出宫了。当然，我敢肯定，她还没死。因为，我还活着。静月的身体是我在大清朝的前世，所以，如果静月死了，那么我这灵魂也该回现代了。所以，静月肯定是出宫了。怎么办？静月不在宫里，那我也没有必要呆在这处处危机的皇宫了。那，要如何脱身呢？
　　因想着太入迷，连宜妃什么时候走都不知道。待我把脱身之计想了个大概后，天色也已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