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梦》娈煜

6、我喜欢他，很久了

　　“怎么又哭了？”慕言澈有些无奈，伸手替她擦了擦眼泪，“再哭，眼睛该肿得像核桃了。”
　　他的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触到她脸颊的瞬间，林芷歆的脸“腾”地一下红了，连忙低下头，心脏砰砰直跳。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伴随着慕舒海的声音：“言澈，妈叫你们下楼吃饭了。”
　　慕言澈皱了皱眉，对着门外吼道：“知道了，别催！”
　　门外的慕舒海撇撇嘴，嘟囔了句“脾气真大”，转身下楼了。
　　慕言澈回头看林芷歆，发现她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忍不住笑了：“走吧，下去吃饭。”
　　林芷歆点点头，跟着他往门口走。经过他身边时，听见他低声骂了句：“慕舒海这个混蛋，下次再敢欺负你，看我怎么收拾他。”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林芷歆耳朵里。她心里甜甜的，脚步都轻快了些。
　　下楼时，客厅里已经摆好了饭菜。
　　姜玲看见林芷歆换了衣服，连忙拉着她坐下：“歆歆，饿坏了吧？快尝尝干妈做的糖醋排骨，给你压惊。”
　　慕舒海坐在对面，看见林芷歆，有些不自在地咳了咳，把一盘草莓推到她面前：“给你的，赔罪。”
　　林芷歆看了看草莓，又看了看慕言澈，见他点了点头，才小声说了句：“多谢大哥。”
　　慕舒海眼睛亮了亮，刚想说什么，就被慕言澈一个眼刀瞪了回去，只好悻悻地低下头扒饭。
　　晚饭的气氛很温馨，姜玲不停地给林芷歆夹菜，慕言澈也时不时把她爱吃的菜转到她面前，只有慕舒海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安安静静地扒着饭，偶尔偷偷看林芷歆一眼，见她没再生气，才松了口气。
　　吃完饭，沈庆安和林芷晴来接林芷歆。林芷晴看到林芷歆身上的衣服，皱了皱眉：“怎么穿二哥的衣服？”
　　“她衣服湿了。”慕言澈解释道。
　　“谢谢干妈，谢谢言澈哥哥，谢谢大哥。”林芷歆乖巧地打招呼，手里还拿着那个装着信纸的铁盒子。
　　“不客气，常来玩。”姜玲笑着说。
　　慕言澈送她们到门口，走到林芷歆身边时，低声说：“化学有不懂的，随时找我。”
　　“嗯。”林芷歆点点头，脸颊微红。
　　看着她们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慕言澈才转身回家。
　　一进门就看见慕舒海坐在沙发上，对着他挤眉弄眼：“行啊你，为了小青梅，连亲哥都骂。”
　　慕言澈没理他，径直往楼上走。
　　“哎，等等！”慕舒海追上去，“你是不是喜欢歆歆啊？从小学就看你对她不一样。”
　　慕言澈脚步顿了顿，回头看他，眼神认真：“是。我喜欢她，很久了。”
　　慕舒海愣了愣，随即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行啊你，藏得够深。放心，以后我不逗她了，还帮你追她怎么样？”
　　慕言澈挑眉：“你不添乱就好。”
　　回到房间，慕言澈坐在书桌前，看着窗外的月光，拿起林芷歆换下的湿衣服，上面还残留着她淡淡的馨香。他笑了笑，起身走到洗手间，认真地洗了起来。
　　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他专注的侧脸上，温柔得像首无声的诗。
　　七月的蝉鸣像被拉满的弓弦，从清晨到日暮，在宜和府的梧桐树叶间绷得紧紧的。
　　林芷歆的暑假被切割成了规整的两半：上午九点到十二点，是姐姐林芷晴的化学课堂；傍晚五点半到六点，是去实验一中接慕言澈放学的固定行程。
　　“这个方程式配平错了。”林芷晴把练习册推回给林芷歆，笔尖在“2H?O? = 2H?O + O?↑”下面画了道红杠，“催化剂是MnO?，不是Fe?O?，记混了？”
　　林芷歆盯着那行字，铅笔头在草稿纸上戳出个小坑。阳光透过纱窗落在练习册上，把姐姐的影子拉得很长，遮住了她写得歪歪扭扭的分子式。
　　“总觉得这些字母在跟我捉迷藏。”她小声嘟囔，指尖划过“O?”那两个字母，像在捏一只滑不溜秋的泥鳅。
　　林芷晴叹了口气，从笔筒里抽出支荧光笔，在元素周期表上圈出“O”的位置：“氧原子最外层有6个电子，容易得2个电子，所以通常显-2价。就像……就像你看到慕言澈时，总忍不住想靠近他，是一个道理。”
　　“姐！”林芷歆的脸腾地红了，手里的铅笔“啪嗒”掉在桌上，“你胡说什么呢！”
　　林芷晴挑眉，把削好的铅笔递回去：“我在给你讲化学，是你自己想歪了。”她看着妹妹泛红的耳根，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快写，写完这页休息十分钟。”
　　窗外的蝉鸣更响了，像是在为这场略显窘迫的对话伴奏。林芷歆低下头，假装认真看题，心里却像被投入了颗小石子，漾开圈圈涟漪。
　　她想起昨天傍晚去接慕言澈时，他穿着实验一中的蓝白校服，背着双肩包站在香樟树下，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手里还攥着颗大白兔奶糖，说是给她的“化学加油糖”。
　　“想什么呢？”林芷晴敲了敲她的练习册，“又走神。”
　　“没、没什么。”林芷歆慌忙拿起笔，假装演算，眼角的余光却瞥见姐姐放在桌角的手机亮了一下，屏幕上弹出条消息，似乎是关于实验一中补课费的通知。
　　她忽然想起沈庆安昨天晚上说的话：“实验一中的暑假补课费可不便宜，不过你俩考上了，妈砸锅卖铁也得让你们去。”当时林芷晴只是笑了笑，没接话，现在想来，姐姐大概是在操心这笔钱。
　　“姐，补课费很贵吗？”林芷歆忍不住问，笔尖悬在纸上。
　　林芷晴的动作顿了顿，随即若无其事地收起手机：“还行，妈说她来想办法。你别操心这些，专心把化学补上去就行。”
　　她把一本崭新的错题本推过来，“把这道题抄到错题本上，归类到‘方程式配平错误’里。”
　　林芷歆哦了一声，低下头抄题。她知道姐姐不想让她担心，可心里还是像压了块小石子，沉甸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