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梦》娈煜

5、这样的她，该样样顶尖

　　“进来吧。”慕言澈侧身让她进门，顺手关了门，隔绝了外界的纷扰。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空调出风口送出的微凉气流。林芷歆站在原地，手指绞着湿哒哒的衣角，眼泪还在不争气地往下掉，掉在灰色地毯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
　　“委屈了？”慕言澈走到衣柜前，拉开门。衣柜里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大多是黑白灰三色的T恤和衬衫，散发着淡淡的洗衣液清香。他挑了件干净的白色长袖T恤和一条浅灰运动裤，转身递给她，“先换上，湿衣服穿久了该着凉。”
　　林芷歆接过衣服，指尖触到柔软的布料，眼泪掉得更凶了：“他把干妈给我留的草莓蛋糕吃了，还说我化学考得差……他还把酸梅汤泼我身上……”
　　她越说越委屈，声音哽咽着，像只受了委屈的小猫。
　　慕言澈听着，眉头拧成了疙瘩。他太清楚慕舒海那副德性，仗着自己是大哥，从小就爱逗歆歆，以前是揪她的辫子，抢她的零食，现在长大了，还是改不了这欠揍的性子。
　　“他就是欠揍。”慕言澈低声骂了句，语气里满是对这个哥哥的无奈和恼怒，“等会儿我替你揍他一顿，好不好？”
　　林芷歆被他这认真的样子逗得愣了愣，抽噎着摇摇头：“不用……就是有点难过。”
　　她其实不是气蛋糕被吃，也不是气衣服被泼，而是气慕舒海说她化学考得差。那点埋藏在心底的自卑，被他一句话戳得鲜血淋漓。
　　慕言澈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他伸手想替她擦眼泪，指尖快碰到她脸颊时，又硬生生停住，转而指了指房间内侧的洗手间：“歆歆，先去把衣服换了，里面有干净的毛巾。”
　　林芷歆点点头，抱着衣服走进洗手间，关上门的瞬间，眼泪又忍不住涌了上来。镜子里的女孩眼睛红肿，T恤湿哒哒地贴在身上，狼狈极了。
　　她脱下湿衣服，换上慕言澈的T恤和运动裤，宽大的衣服套在她瘦小的身上，像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袖子长到盖住手肘，裤脚堆在脚踝处，却带着他身上那股清清爽爽的味道，让她莫名安心了些。
　　她对着镜子深吸了口气，揉了揉红肿的眼睛，才推门出去。
　　慕言澈正坐在书桌前翻书，听见动静抬头看她。灯光落在她身上，白色T恤衬得她皮肤愈发白皙，头发因为刚才的哭泣有些凌乱，几缕碎发贴在脸颊上，像只受惊后温顺下来的小动物。
　　他喉结动了动，移开目光，指了指床边的椅子：“坐吧。”
　　林芷歆在椅子上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低着头不敢看他。
　　房间里静了下来，只有书页翻动的沙沙声。过了一会儿，慕言澈忽然开口：“化学考五十分怎么了？上次模拟考你才考四十分，这次进步了十分，该高兴才对。”
　　林芷歆愣了愣，抬头看他：“可是……我还是考得很差啊。”
　　“谁规定你必须每次都考满分？”慕言澈合上书，看着她，“你语文考了一百一十七，数学和英语都是满分，这些难道不值得骄傲吗？”
　　林芷歆咬着唇，没说话。她知道自己其他科目的成绩不错，可在别人眼里，她是“完美少女”林芷歆，就该样样顶尖，化学考五十分，就像块白玉上的瑕疵，格外扎眼。
　　“别听慕舒海胡说。”慕言澈的声音很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他高中化学每次都不及格，有什么资格说你？”
　　林芷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泪还挂在睫毛上，嘴角却扬起了小小的弧度。她想起慕舒海刚才那副理直气壮的样子，确实有点滑稽。
　　“笑了就好。”慕言澈看着她笑起来的样子，眼底也染上了笑意，“以后他再欺负你，不用忍，直接告诉我。”
　　“嗯。”林芷歆点点头，心里那点委屈渐渐散了。她看着慕言澈书桌上的书，大多是大学的物理和数学教材，忍不住问：“言澈哥哥，你暑假也在学习吗？”
　　“嗯，下个月有个物理竞赛。”慕言澈拿起一支笔，转了转，“你呢？打算怎么过暑假？”
　　提到暑假，林芷歆的脸垮了下来：“姐姐要给我补化学。”
　　“挺好的。”慕言澈挑眉，“需要帮忙的话，可以找我。”
　　“真的吗？”林芷歆眼睛亮了亮，“可是……你不是要准备竞赛吗？会不会打扰你？”
　　“不会。”慕言澈摇摇头，“给你讲题，也能帮我巩固知识点。”
　　其实他只是想找个借口多见见她。这两年一心读书，他每天最期待的就是看到她的朋友圈，哪怕她很少更新，只是偶尔发一张天空的照片，他也能盯着看好久。
　　那天在考场外重逢，她扑进他怀里的瞬间，他差点控制不住想把她揉进骨血里的冲动。
　　林芷歆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只觉得很高兴，连带着对化学的抵触都少了些：“那……谢谢言澈哥哥。”
　　“不客气。”慕言澈笑了笑，忽然想起什么，起身走到衣柜前，从最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铁盒子，递给她，“给你的。”
　　林芷歆好奇地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叠叠得整整齐齐的信纸，上面是慕言澈清秀的字迹，写的全是化学知识点，还有一些简单的解题技巧，旁边还画着可爱的小图标，比如在“氧化还原反应”旁边画了个小小的闪电，在“元素周期表”旁边画了个笑脸
　　“这是……”林芷歆惊讶地抬头看他。
　　“去年寒假整理的。”慕言澈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本来想寄给你，又怕你觉得我多管闲事。”
　　林芷歆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暖暖的，酸酸的。她想起去年寒假，自己因为化学考砸了躲在房间里哭，姐姐给她补课时，她还在偷偷想，如果言澈哥哥在就好了。没想到，他那时候就在为她整理这些东西。
　　“言澈哥哥……”她吸了吸鼻子，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这次却是因为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