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梦》娈煜

4、嗯，都留着呢

　　林芷歆见了姜玲，委屈更是翻江倒海，抽抽噎噎地说：“干妈……他把你给我留的草莓蛋糕吃了，还说我化学考得差……”
　　“我就知道是你！”姜玲一听，转头就抄起沙发上的抱枕，劈头盖脸就往慕舒海身上砸，“让你嘴欠！让你欺负妹妹！我跟你说过多少次，歆歆的东西不准碰，你当耳旁风是不是？”
　　慕舒海连忙跳起来躲，一边躲一边喊：“妈！你讲点道理行不行？我怎么知道那蛋糕是给她留的？再说了，我就是跟她开个玩笑——”
　　“玩笑能这么开吗？”姜玲不依不饶，又拿起一个抱枕追着他打，“歆歆刚来咱们家，你就欺负她，是不是皮痒了？我今天非好好教训教训你不可！”
　　慕舒海绕着沙发跑，嘴里还在嘟囔：“妈你太偏心了！我才是你亲儿子！再说了，她哪有那么脆弱，说两句就哭——”
　　“你还说！”姜玲气得提高了音量，“歆歆那是脸皮薄，不像你，从小就厚脸皮！”
　　林芷歆看着眼前鸡飞狗跳的一幕，眼泪渐渐停了。其实她也知道，慕舒海就是嘴上欠，没什么坏心眼。以前他们小时候一起玩，慕舒海总爱逗她，可每次她真生气了，他又会偷偷把自己的零食分给她。就像现在，他虽然被姜玲追着打，却始终没跑太快，明显是故意让着姜玲。
　　“干妈，别打了。”她小声说，“其实……我也不是很想吃蛋糕。”
　　姜玲这才停下手，喘着气瞪了慕舒海一眼：“听见没？歆歆都替你求情了，这次就饶了你。再有下次，看我怎么收拾你！”
　　慕舒海揉着被砸中的胳膊，撇了撇嘴，没敢再说话，却偷偷给林芷歆递了个“算你识相”的眼神。
　　林芷歆别过脸，不想理他，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了一点。
　　姜玲把菜拎进厨房，一边系围裙一边喊：“歆歆，渴不渴？冰箱里有冰镇的酸梅汤，让你大哥给你倒一杯。”
　　“不用了干妈，我自己来就行。”林芷歆连忙站起来，她可不想再跟慕舒海有什么牵扯。
　　她刚走到厨房门口，就听见姜玲在里面跟慕舒海说：“你也是，都多大了还跟个孩子似的。歆歆这孩子心思细，你别总逗她。”
　　慕舒海的声音闷闷的：“知道了妈。”
　　姜玲叹了口气，“言澈那孩子，从小就跟歆歆亲，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了，人家歆歆刚搬过来，你当大哥的，该多照顾照顾才是。”
　　“知道了知道了。”慕舒海不耐烦地应着，“我去给她倒酸梅汤还不行吗？”
　　林芷歆听到脚步声，连忙转身想回客厅，却不小心撞到了刚从厨房出来的慕舒海身上。慕舒海手里端着的酸梅汤洒了出来，大半都泼在了林芷歆的T恤上，冰凉的液体顺着领口往下流，激得她打了个寒颤。
　　“哎呀！”慕舒海也吓了一跳，连忙放下杯子去拉她，“能不能乖乖在那坐着？
　　酸梅汤是冰镇的，自然不烫，可林芷歆的T恤湿了一大片，贴在身上很不舒服。她皱着眉往后退了一步，避开慕舒海的手：“我没事。”
　　暮色漫进宜和府的雕花窗棂时，慕言澈推开家门的瞬间，就听见客厅里此起彼伏的动静——母亲姜玲的数落声、慕舒海的嘟囔声，还有……隐约压抑着的啜泣声。
　　他换鞋的动作顿了顿，抬眼便看见蜷缩在粉色沙发角落的林芷歆。女孩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白皙的脖颈上还沾着几滴未干的水渍，浅蓝T恤胸前洇开一大片深色，像幅被打湿的水墨画。
　　而罪魁祸首慕舒海正靠在阳台门框上，手里捏着块没吃完的草莓蛋糕，脸上还带着点不服气的悻悻。
　　“怎么回事？”慕言澈的声音比平时沉了几分，刚打完球的运动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林芷歆听见这熟悉的声音，埋在膝盖里的脸猛地抬起，眼眶红得像浸了血的樱桃，睫毛上还挂着泪珠，一看见他，那点强撑的倔强瞬间塌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言澈哥哥……”
　　这声带着哭腔的称呼，让慕言澈的心猛地揪紧。他几步走到沙发前，目光扫过她湿哒哒的衣服，又落在慕舒海手里的蛋糕上，什么都明白了。
　　“慕舒海。”他没回头，声音冷得像淬了冰，“你又欺负她了？”
　　慕舒海被这语气吓得一哆嗦，手里的蛋糕差点掉地上：“我没有，就是……就是不小心把酸梅汤洒她身上了，谁知道她这么不经逗……”
　　“不小心？”慕言澈终于转头，眼神里的寒意让客厅的温度都降了几分，“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不准欺负歆歆。”
　　“我哪欺负了？”慕舒海梗着脖子反驳，“小时候不也总逗她玩吗？她今天就是吃枪药了，一点小事就哭……”
　　“够了。”慕言澈打断他，弯腰看向还在掉眼泪的林芷歆，声音瞬间放柔，“歆歆，跟我上来。”
　　林芷歆抽噎着点头，刚想站起来，却因为蹲坐太久，腿一麻差点摔倒。慕言澈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的胳膊，指尖触到她湿冷的T恤布料时，眉头皱得更紧了。
　　“走。”他半扶半牵着她往楼梯走，经过慕舒海身边时，刻意撞了下他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却带着明显的警告。
　　慕舒海踉跄了一下，看着两人消失在楼梯拐角的背影，撇了撇嘴，把手里的蛋糕往垃圾桶里一扔，被姜玲揪着耳朵往厨房拽：“还愣着？去给歆歆洗水果赔罪！”
　　二楼走廊铺着浅灰地毯，隔绝了楼下的声响。慕言澈把林芷歆带到走廊尽头的房间，推开了门。
　　林芷歆抬眼的瞬间有些发怔。这房间和楼下暖融融的欧式风格截然不同，墙面是纯粹的白，家具是极简的灰，连窗帘都是浅灰色的亚麻布，整个空间干净得像幅素描画，只有书桌上那盏银色台灯和墙角的篮球架，透着点少年气的鲜活。